充分發揮人民政協在新型政商關系形成中的重要作用

孫偉祖

摘要：當前，我國正進入高質量發展的轉型期、全面建設現代化強國的啟程期和經濟發展新格局形成期。與之相應，政商關系具有了“親”“清”的新內涵，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本質的要求，能夠保證市場起決定作用，能夠促成政商之間的良性互動。政協是我國協商民主的重要渠道，促進政商關系的變革與轉型，構建新型政商關系是政協的職責所在。為此：一要以統一戰線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重要發展平臺；二要發揮自身獨特的對政府簡政放權的促進作用；三要更加主動作為促進企業治理的完善。

關鍵詞：人民政協；親清政商關系；樞紐平臺

中圖分類號：D664；F27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原4496（2021）01原051原04

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我國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標，其中政商關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如何認識政府和市場、權力和資本的相互關系和怎樣通過改革進行理順及優化則是核心內容。然而，政商關系并不是市場經濟中的特殊現象，也不是自改革開放以來才出現，政商關系是人類社會各類關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回顧世界各國的歷史，我們發現，正確地認識和恰當地處理政商關系往往成為一個國家繁榮時代的必備條件。在1500年前后，人類開始了現代化征程，政商關系的重要性日益提高，特別是工業化主導了現代化進程之后，政商關系則成為國家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決定性要素之一。因此，政商關系是一個國家、地區為政者必須作出回答的時代命題。這對于其正確履行職能，發揮更大的領導、引領作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甚至，國際關系中的治理體系也圍繞政商關系展開。

一、新時代促成政商關系變革

任何政商關系都是特定時代的產物，政商關系的內部決定因素在與外部影響要素互動作用的過程中，會導致自身內部組成要素關系的變革和與外界交往方式的變化，從而形成具有新的特征的政商關系模式。進入新時代以來，“親”“清”成為了政商關系演變的核心內容。

（一）我國進入高質量發展的轉型期

工業革命之前，我國在世界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一度擁有世界第一的生產能力，五千多年延續的文明史是其最好的體現；而據國外學者的研究和統計，我國早在明朝就達到了農業文明時代經濟發展的高峰，1820年我國的產出更是高達世界的1/3，名列世界第一。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積累的科技成果，并沒有進一步推動經濟發展升級換代，進入工業時代，從而被稱為李約瑟之謎。不僅如此，中國也因此在世界現代化進程中開始掉隊，陷入被動落后的境地。直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我國又開始了獨立自主的現代化進程，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后，經濟發展保持了40年的接近10%的高速增長，從而創造了世界經濟快速發展的奇跡。“中國經濟之謎”和“中國經濟奇跡”，讓我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經濟發展關鍵時期的轉型是其中的主線。我國之所以在現代化進程中落后了，主要是因為沒有從農業經濟成功轉型到工業經濟；而今天的高速經濟增長恰恰是成功地進行了一系列轉型，從而奠定了我國全面現代化的基礎。然而，高速增長日益顯示出在可持續方面的不足，發展的不充分和不平衡是其集中體現。因此，轉向質量、效益為核心的高質量發展成為必然選擇，這涉及方方面面的改革與轉型，新型政商關系是其題中應有之義。

（二）我國現代化進程進入全面建設現代化強國時期

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總任務是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因此，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必然要求。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開啟了我國獨立自主現代化的進程，“四個現代化”和“兩步走戰略”是我國當時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和綱領。通過推動工業、農業、國防和科學技術，以及教育的現代化，在1965—1980年，我國用15年時間建成一個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使中國擁有了世界上唯一最完整的工業體系。而早期規劃的是1980—2000年用20年基本實現四個現代化，則由改革開放來完成。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國按照鄧小平同志提出的“三步走”戰略，經濟高速發展，效率不斷提高，人均收入不斷實現翻番。當前，我國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意味著我國進入了全面建設現代化強國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期。現代化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是我國全面現代化的基本要件，而新型政商關系的確立則是必備要素。

（三）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發展格局形成期

自2018年以來，我國經濟發展的外部環境出現了根本性變化。整個世界經濟開始以存量結構重構來改善和促進整體世界經濟的增長和再平衡。國家之間的競爭表現為對結構調整責任再劃分和成本收益的再分配。表現為各個國家之間的政策由合作為主轉向競爭為主，貿易摩擦不斷，極端的貿易沖突也出現了，國際規則重構成為常態。而最為重要的國際貿易總量增速事實上自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之后一直徘徊于低位，外部經濟增量大力拉動的局勢已經改變，因此，靠外部規模經濟而形成的外循環主導整個經濟循環的格局進入新的階段，呈現新的特征。這種新局面，要求政府與企業、官員與商人做出積極反應，形成適應和引領新常態的政商關系，以適應建立以內循環為主導，國內國際雙循環互相促進的新發展戰略格局的要求。

二、政商關系的“親”“清”新內涵

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對各級領導“官”“商”交往提出明確要求：“要有道，相敬如賓，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劃出公私分明的界限。”[1]1 2016年3月4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同全國政協民建、工商聯界委員見面時，用“親”“清”兩字闡明了新型的政商關系的內涵。“親”“清”二字的精準提煉和概括，是基于長期實踐探索和深思熟慮后的深層認識，有著深刻的時代背景，是習近平總書記新型政商關系思想的形成和成熟的標志。親清政商關系，著眼于非公有制經濟和中國經濟的長遠發展，意味著“親”的驅動力和“清”的規范內在統一；“清”的前提和“親”的條件互為一體。現代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契約精神不可或缺。全面依法治國也要求規則意識、制度信念。要想實現機會均等、公平競爭、平等保護，政商之間要“清清楚楚”，同時，政商之間的良性互動也是經濟發展必不可少的要素，“親切合力”也是著眼點和落腳點，由此中國經濟才能獲得強勁發展動力和活力。

（一）親清政商關系充分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本質的要求

政商關系雖然表現出各種模式，但依據二者關系的本質，我們可總結出三種樣式：代理關系、指導關系、管理關系。美國是代理模式的主要代表，政府與商人是一體化的代理與被代理關系。日本是指導關系的代表，鐵三角關系中政府是商人的指導者。管理關系則可以從新加坡的模式中得到說明，政府是商人的管理者。親清政商關系不但與我國此前的政商關系內容不同，也與上述政商關系模式有本質不同。親清政商關系要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本質，即政商關系中的核心———政府與企業、黨政領導干部與企業家之間的關系。其合作關系不是利益基礎上的互惠互利，而是法治框架內的服務與被服務的關系。而重要的個人層面，黨政領導干部與非公制經濟人士之間的關系，則是黨領導的統一戰線同心圓內的摯友、諍友關系。這一政商關系既保證企業家的自主性和創造性，也要發揮政府官員的宏觀理性和公益性。既體現基本制度層面公有制與非公制經濟的“親”，也體現政府與市場機制層面的“清”。

（二）親清政商關系能夠保證市場起決定作用

改革開放的實踐使我們認識到，一方面，資源配置中市場作用發揮好的領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推動我國經濟富有效率地增長；另一方面，必須克服市場的盲目性，這就要求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但是，又不能回到計劃經濟的老路上用傳統方式來解決，必須努力將市場的作用和政府的作用結合得更好一些，而且，要持續進行完善和創新。所以，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我們黨對政府和市場關系的認識經歷了一個不斷深化的過程，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一錘定音，黨的十九大再次強調：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同時要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是我們黨在理論和實踐上的又一重大推進，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規律認識的新突破，標志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是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包涵兩方面內容。一是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是通過企業家主導企業具體完成的。因為，企業是市場的微觀主體，而主導企業的是企業家。二是政府必須為資源配置提供保證。包括保持宏觀經濟穩定，加強和優化公共服務，保障公平競爭，推動綠色發展、促進共同富裕，等等。二者只有各司其職、各展所長，也即形成良好的政商關系，才能形成相互補充、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有機統一體，從而促進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因此，要保證市場的決定作用真正落實，親清政商關系的確立和完善是作為前提條件而存在的。

（三）親清政商關系能夠實現政商之間良性互動

社會以及經濟是人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總和，人們在長期社會與經濟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制度與規則知識，也形成了管理人們之間關系的智慧。親清政商是新時代企業家與政府官員之間對這些知識和智慧的共識和運用。親清政商關系是以往知識和智慧的發展和創新，它以規范、明確、簡潔、易行的行為規范成為黨政領導干部和非公企業人士的基本遵循。“對于黨政領導干部，親就是要坦蕩真誠與民營企業接觸交往，特別是民營企業遇到問題或困難時更要積極作為、靠前服務，對非公有制經濟人士要多溝通，多交流，多關注，多談心，多引導，幫助解決實際困難，真心實意支持民營經濟發展；清就是與民營企業家的關系要清白，要純潔，不能有貪心私心，不能以權謀私，不能搞權錢交易；對于民營企業家，親就是積極主動與各級黨委和政府多溝通多交流，講真話，說實情，建諍言，滿腔熱情支持地方發展；清就是要潔身自好，要走正道，做到遵紀守法辦企業，要光明正大搞經營，要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2]這樣，“離不開”和“靠不住”的悖論就能解開，“剪不斷、理還亂”的政商關系也不會有了。親清良性循環政商關系的形成，必將奠定我國經濟和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基礎。

三、構建親清政商關系的政協樞紐平臺

親清政商關系，不但能增強黨的執政基礎，也能釋放民間經濟的活力，不僅能夠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完善，更能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協是我國協商民主的重要渠道，促進政商關系的變革與轉型，構建新型政商關系是政協的職責所在。

（一）以統一戰線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重要發展平臺

某種意義上，政商關系是“政”和“商”在統一戰線中履行各自政治職能和經濟職能過程中形成的相互關系。政商關系的復合結構，當然需要一個主要平臺來統合各方面的因素，從而成為集體的合力。統一戰線是黨治理國家的重要機制，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統一戰線一直承載著協調國家與社會基本關系的重要使命。從而形成了制度治理的特色，體現了現代國家的基本特征。黨和政府對某些非公經濟人士通過統一戰線進行制度安排，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政治與經濟關系的協同發展，這有助于保持我國經濟生活的有序運行及政治秩序的基本穩定。在當前我國現代化國家治理建設進程中，健康政商關系的形成應遵循制度思維，通過制度創新調整理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清晰界定政商互動的邊界，由此形成新型政商關系，而不是全盤否定傳統政商關系。此中關鍵是，我們應該仔細研究統一戰線在處理政商關系中的功能優勢，發現現實中存在的不足。

（二）發揮自身獨特的對政府簡政放權的促進作用

親清政商關系形成的一個關鍵要素是政府基于讓市場起決定作用而進行的簡政放權，事實上，簡政放權就是要為新型政商關系的形成提供前提條件。這一過程遠不是“一放就靈”，更不是政府的“單打獨斗”[3]，而是放與收的結合，放管服的一體化，當然更是企業家、民眾等市場主體的職責，只有有了這些市場主體的切實參與，政府才能夠簡應簡之政，放需放之權。因而，互動互促成為簡政放權及至新型政商關系形成的主線。尤其是，對結果的反饋，對過程、結果的監督是不可缺少的，人民政協恰恰擁有獨特的優勢在這些環節中發揮重要作用。

（三）更加主動作為促進企業治理的完善

親清政商關系的微觀基礎是我國企業治理的完善，并且，現實中存在的各種異化了的政商關系，除了政府層面體制機制方面的原因，企業層面自身的治理結構和治理體系缺陷也是重要因素。不僅如此，我國企業一定要承擔起全面建設現代化強國、克服發展中的困難、形成自己獨到的核心競爭力的職責，當前，企業要履行上述職責，微觀企業治理存在的問題日益成為主要問題。解決這一緊迫難題不僅要提高企業內部的管理水平和企業對外的合作能力，更要建立起適應新的時代要求的合理的現代企業治理結構。所以，人民政協要發揮自身的廣泛聯系企業家的優勢，主動幫助企業家促進企業治理的完善，從而能夠有效防止企業權力的濫用，避免企業中出現投機等不良傾向，這樣，企業就有了與親清政商關系形成對接的基礎。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在全國政協民建工商聯界別委員聯組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6-03-05（1）.

[2]儲建國.政商關系：清晰界定才能更好構建[J].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16（6）：7-9.

[3]邱實，趙暉.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中政商關系的演變和發展[J].人民論壇，2015（5）：2-15.

責任編輯：董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