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紅棗壓枝繁

朋友從老家給我寄來了一箱紅棗，色澤誘人，咬一口，甘甜香脆。久違的家鄉味兒瞬間把我的思緒拉回到兒時。

記憶中，老家院子里的兩棵棗樹，仿佛總是枝繁葉茂、郁郁蔥蔥，遮住了大半個院子。隨著季節的變化，一顆顆棗先由草青變白，漸漸地由白變紅，密密麻麻，壓滿枝頭。遠遠望去，棗兒紅得似燈籠，美得似朝霞，它們躲藏在綠葉間，如同閃閃發光的寶石，釋放著秋天的激情與成熟的活力。

秋天的鄉村，果實累累，最有趣的莫過于打棗收棗了。在棗樹下鋪一層干凈的塑料布，先進行第一輪“晃棗”。雙手抱著樹干使勁搖晃，紅彤彤的大棗像雨點似的落下來。緊接著，用長長的竹竿打棗，在狂打亂晃中，又一陣“紅棗雨”夾帶著幾片綠葉，噼里啪啦落下來，有的砸到我的頭上背上，有的跳進院子里的水缸里，有的滾到墻角旮旯里……我和母親吃著、撿著，說說笑笑聊著天。

新鮮的棗收多了，可以把它們曬干存放起來。母親專門揀沒蟲眼兒的棗，燒開一鍋水，將棗倒進去燙一下，再迅速撈出來。然后取一張干凈的麥秸稈席子，在下面支兩個長板凳，將席子架空，把棗倒出來均勻地平鋪在席子上，讓它們每天享受充足的日光浴。母親每天翻一遍棗，大約一周左右就曬好了。煮粥時在鍋里放幾顆干棗，做饅頭時點綴成棗花，還能做成棗泥餅，香甜軟糯，小孩子特別愛吃。母親還選了一些半熟的棗，用酒泡起來制作成“蹦棗”，也稱“酒棗”。“蹦棗”不僅保持了鮮棗的色彩，而且棗香酒香相融，口味獨特，是那個年代難得的美食。

如今，父母已過花甲之年，老家的兩棵棗樹也早就因為修建房屋被砍掉了。收到朋友寄來的棗，我倍感親切，如獲至寶。那皮薄肉脆的棗里，分明藏著故鄉濃濃的鄉情，我的腦海中又想起當年打棗、吃棗的一幕幕情景。那留給我溫暖記憶的棗樹，也成了永不褪色的記憶，令人回味悠長。

（河南 楊紅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