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郭 魏長領
[摘 要]僅認可動物的外在價值,忽視其內在價值的傳統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是錯誤而又不嚴謹的,長久下來必將給人類社會帶來慘痛的災難。環境倫理學中的動物保護主義觀點實現由人類中心主義向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轉變不僅具有可能性,還具有必然性。處理人與動物關系的正確態度應首先從同時承認動物的內在價值與其存在合理性,并將其內在價值與外在價值放在有機結合的統一體內看待的立場出發,樹立正確的觀念。在這一理念的演進過程中,動物保護主義的觀點先后經歷了從動物福利主義與動物權利主義,到生物中心主義,再到生態中心主義與物種保護主義的轉變。但值得思考的是這些主義真的能稱得上是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嗎?真的能經得起人類中心主義的質疑嗎?真的能落實到實踐中嗎?文章對此進行了梳理。
[關鍵詞]非人類中心主義;動物福利主義;動物權利主義;動物保護主義
[中圖分類號]B8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0292(2021)04-0029-04
[收稿日期]2021-05-10
[作者簡介]田郭,鄭州大學哲學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管理倫理學;魏長領,鄭州大學哲學學院教授,哲學博士,博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倫理學、馬克思主義哲學。
對自然的內在價值與外在價值的認識與態度決定了不同時期、不同派別環境倫理學的基礎,進而也影響了不同的動物保護主義觀點。人類在談論自然的價值時,往往首先從自身這個行為主體出發,以自然物對自身實現目的的有用性這種外在尺度作為依據來衡量自然本身的價值,并將自然這種能幫助人類實現自我生存發展需求的能力稱為自然的工具價值或外在價值。舉例來說,從自然所提供的可供居住的空間、可供食用的家禽、可用作燃料的石油到可呼吸的空氣,均是自然可提供的外在資源價值。但在承認自然所擁有的外在價值的同時,必須認識到在滿足人類需要的前提下所承認的的自然的價值也正體現了人類本身對自然價值的依賴性。而自然本身作為一個在人類出現以前就能做到自給自生、養育萬物的完整生態系統,必然是具有其內在價值的。環境倫理學意義上的內在價值構成,是指其本身就具有善性質的事物,即“善事物本身”,這類事物本身作為獨立的主體就具有善的性質,因而它具有“內在價值”、“內在善”或者說“目的善”。
人類作為人類語言體系的主體,在生存與發展中,勢必首先從自身角度出發,勢必首先以滿足自身生存需要為主,在這樣的語境下,在價值判斷體系中側重自然的外在工具價值是必然的。就像獅子為了生存,見到羚羊不會首先欣賞其獨立的內在價值、欣賞其美,而是會首先判斷其作為食物的價值并驅動本能將其捕食。但正如歷史上每一個恣意發展的物種最后都會慘遭自然淘汰一樣,人類若想獲得長久安定的發展,必然需要跳出人類的主觀立場,以更廣闊的視角去理解自然的價值,這也就是動物保護主義觀點轉向非人類中心主義何以可能的必然性。在意識到這種轉變的可能性與必然性的基礎上,動物保護主義的觀點若想真正實現由人類中心主義向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轉變,必須首先轉變以往單方面承認自然的外在價值,忽視其內在價值的錯誤觀點,應同時承認二者的存在合理性并將二者放在有機結合的統一體內看待其關系。從這樣的立場出發,動物保護主義的觀點先后經歷了從動物福利主義與動物權利主義,到生物中心主義,再到生態中心主義與物種保護主義的轉變。毫無疑問這樣的轉變具有進步性意義,但值得深思的是其是否能真正經得起人類中心主義的質疑,是否能為實踐的進步提供有力的理論支持。
一、動物福利主義與動物權利主義
動物福利觀念的出現源于人類社會的發展,傳統的單純將所有動物視為人類社會的所有物以及社會發展的必然消耗品的觀點造成了慘重的惡果。一方面動物慘遭迫害,物種滅絕速度加快。雖然物種滅絕是正常的自然規律,但生物學家威爾遜研究表明在人為干擾下每天有大概10余種物種滅絕,每年大概有5000種物種滅絕,這一速度是無人類干擾下物種滅絕速度的一萬倍。[1](P105)另一方面,在無任何道德或法律的約束下,人類為了自身利益對動物做出的行為越來越超越社會的道德底線,人們意識到必須改變傳統的思想與觀念,建立新的道德評價標準來約束這一行為。在當時社會,人們為了獲得肉質更為鮮嫩的嫩牛肉,不惜在小牛犢剛出生時就將其圈養在極小的圍欄中,為了限制它們活動以最大限度地保障肉質的鮮嫩,圍欄甚至可以小到牛犢無法躺下或者轉身,這樣的行為的后果是這些小牛犢往往只有極其短暫的生命。[1](P126)這樣的行為本身早已超越了人類滿足自身生存與發展的需要。在這樣的環境逼迫下,學者們開始關注動物除去對于人類而言有用的外在價值以外,其自身獨立的、完整的內在價值,進而誕生了動物福利主義。關于動物福利,教科文組織曾明確提出動物的五項需得到保障的福利:生理上免遭挨餓的痛苦、衛生方面免受疾病的痛苦、環境方面有較舒適的環境、行為方面有釋放天性的自由、心理上減少忍受恐懼和焦慮的機會。動物福利理論最早可以追溯到1976年美國人休斯提出動物福利概念,指出動物應該在精神層面與生理層面均享有與其外在環境相和諧的的福利,具體表現為精神層面的健全與快樂與生理層面的健康與免遭痛苦。休斯的觀點一反以往的人類中心主義視角,提出了人類除了使用動物的工具價值之外更應保障其福利并尊重其本身,這種轉變無疑是有進步意義的。但從理論上看“福利條例”似乎只適合那些飼養在農場的動物,對于野生動物來說并沒有適用性。另外,并不反對人類食用動物這一觀點一方面體現了對人類生存需求的認可,但另一方面也體現了其并不徹底的非人類中心主義弊端。在實踐層面,動物福利主義也處處面臨難題,畢竟該怎么能讓農場主保障每頭牛的心情愉悅呢?到最后這樣的條款與其說是為了保證動物的福利,不如說只是為了提高肉的品質,以滿足人類不斷擴張的欲望。
動物福利主義隨著其理論的不斷完善逐漸發展成為了動物權利主義。從道德擴張主義的角度來看,應當賦予人類以外的存在物比如動物一定的權利,動物除了語言體系之外與人類有著最相似的感官系統,對快樂、痛苦等都有非常明確的表達方式,因此更接近于人類對“有生命存在物”的認識。正因為如此,很多哲學家都認為應該承認動物所擁有的權利,給予其生存必要的權利以明確保障。
有關動物權利主義的觀點最早可追溯到法國哲學家盧梭,在其看來,基于承認動物有知覺的基礎,我們人類應當去尊重其所擁有的自然權利,即不被虐待的權利。在這之后,英國哲學家杰里米·邊沁又將動物能感覺到疼痛作為判斷的基礎:“當一個事物傾向于增大一個人的快樂總和時,或同義地說傾向于減小其痛苦總和時,它就被說成是促進了這個人的利益,或為了這個人的利益。”“就整個共同體而言,當每一項行動增大共同體幸福的傾向大于它減小這一幸福的傾向時,它就可以說是符合功利原理,或簡言之,符合功利。”[2](P59)這就是在堅持功利主義最大化幸福和最小化痛苦的原則的前提下,反對對動物的傷害。邊沁的觀點要求人們對遭受痛苦與折磨的動物心懷憐憫,意識到這種行為本身的非正義性,以要求自身規避這種行為,從而實現對自身道德性的提升,試圖以此來突破動物保護主義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鴻溝。但這種觀點實則以人類對疼痛的感受作為標準來類比動物的感受,并希望以此來實現對人自身的塑造與提升,把捍衛動物的權利最終落腳到對人類自身道德水平的提高。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向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轉變,但其根本上并未擺脫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局限。
彼得·辛格在邊沁的基礎上發展并普及了“物種主義”,認為道德身份是基于物種成員平等的,因此認為動物的所有利益與權利都應該得到保障,要盡可能滿足動物對享受快樂的訴求、減少其不必要忍受的痛苦。由此,在其書《動物解放》中辛格認為正如歷史上我們反對任何人類社會中的不公平一樣,我們必須反對人類長期以來對非人類動物的暴力行為,停止對動物的迫害繼續發生。[3]在這之后,哲學家湯姆·雷根編寫了《為動物權利辯護》一書,提出了明確的動物權利觀。在雷根看來,僅僅關注動物所感受到的痛苦與快樂無疑是不夠的,應該首先肯定每一個獨立的生命主體都有其固有的價值,在這樣的基礎上,人類與任何動物都一樣,具有一樣的“道德權利”。由此,給予相對處于劣勢的動物更多的關懷無疑是理所應當的。辛格與雷根對動物權利主義的發展無疑具有進步性,但這種從功利主義立場出發的道德擴張主義也必然存在缺陷,它并不能合理解釋論證功利原則與平等原則之間的必然聯系,尊重保護每個動物的權利并不一定能達到最大量群體的最大化幸福。同樣,最大部分群體的最大化幸福也不能一定只能通過保障動物的權利來實現,當人與動物之間的利益發生沖突時,勢必也需要犧牲一部分物種的利益,更何況,這樣的沖突往往是常態的。
二、生物中心主義
如果說湯姆·雷根的動物權利觀是推進了道德權利的邊界,承認動物擁有道德地位以及相對應的道德權利,但忽視了非動物生命的道德權利,因而是并不完全的非人類中心主義觀點。那么施韋澤的“敬畏生命”生命中心思想與保羅·泰勒的“尊重自然”環境倫理觀就是對其的進一步發展與擴張。施韋澤提出要解決現有的環境問題必須將生命觀放置于比世界觀更高的位置,認為必須提高生命存在的地位,以是否擁有生命作為判斷是否擁有道德地位與權利的依據,這就將道德身份擴張到了非動物存在物的身上。但其思想因缺乏有力的理論支持和嚴謹的論證過程,最終只能在神學領域尋找答案與歸宿。在這之后,保羅·泰勒吸收了雷根與施韋澤思想中的進步因素,并彌補了其不足。一方面,泰勒將道德身份的范圍推至了有生命的任何存在物,并強調了個體存在物的道德權利;另一方面,泰勒從生物學領域為其環境倫理思想尋找到了有力的理論支撐,彌補了施韋澤生物中心思想的遺憾。泰勒的環境倫理學思想主要圍繞其生物中心世界觀展開,認為解決現有的環境問題應首先訴求對待自然態度上的轉變。為了順利展開其理論體系,泰勒引入了道德代理人與存在物的內在價值兩個重要的概念,認為只有道德代理人充分認識到存在物的內在價值,并以此來作為判斷存在物是否有道德身份的依據,才能真正實現其對待自然的態度或者說世界觀的轉變。在這里,存在物的內在價值就是開篇所說的存在物本身所具有的“內在善”、“目的善”,是獨立的、自明的,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或者依靠任何其他存在物就能擁有的善。從這個角度出發,泰勒的動物保護主義觀點擺脫了僅從群體角度出發的局限性,將道德身份的擴張落在了每一個獨立個體的身上。舉例來說,當我們以存在物的內在價值作為依據時,我們討論的不再是飼養牛、羊或者野生狼這樣群體概念的道德身份,而是牛圈中的每一頭牛和森林里的每一匹狼的道德身份。與此同時,泰勒也進一步解釋了存在物的內在價值與固有價值之間的區別。內在價值可以說是任何有生命的存在物所必然具備的先決條件,換句話說,不論人類是否意識到或者承認其內在價值的存在,都不能改變其客觀存在的事實。但固有價值是否存在則取決于道德代理人的態度,如果道德代理人選擇以尊重的態度對待一存在物時,其就具有固有價值;反之則不然。在這樣的理論前提的鋪墊下,人類尊重每一個動物就成為了必然的選擇,試想,如果一頭牛與我們任何一個人一樣,在具有生命的前提下具有其內在價值與固有價值,那么就沒有任何理由選擇去尊重人類而不去尊重這頭牛。因此,任何傷害破壞動物的行為都如同傷害人類一樣,是違背道德原則的。由此,泰勒提出人類對于動物或者自然界的態度應首先以尊重的態度為前提,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處理人類利益與自然利益發生沖突時的優先原則:補償正義原則、分配正義原則、對稱原則、防御原則、最小錯誤原則。
總結來看,泰勒的生物中心主義的確為非人類中心主義的動物保護觀點找到了有力的理論依據,進一步擺脫了對傳統人類中心主義的依賴,但其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三個嚴重的問題:1.割裂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其“不干涉原則”雖動搖了人類的中心地位,但同時也把危機時刻人類幫助自然的權力也剝奪了。森林發生大火人類只能觀望無疑就像鄰居著火卻不相救一樣,不符合道德的要求,更與其保護自然的初衷相悖。2.割裂了個體與群體的關系:以個體存在物為依據的生物中心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類與動物之間的區別,進而也削弱了人類中心主義存在的理論前提。但只承認個體是唯一真實存在物,否定群體具有固有價值,只承認每頭羊的道德權利,否認羊群的道德權利,也就否定了人類有對羊群有一定保護責任,無疑陷入了極端的個體主義。3.割裂了現實與理論之間的聯系:以作為分配正義原則與最小錯誤原則的補充而出現的補償正義原則來說,如要在現實中給予每一個權益受到損害的生物一定的補償,那往往會導致任何人類活動都寸步難行的局面,畢竟就連人類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有可能導致小型昆蟲的犧牲,更何況該以什么為準則來計量需要做出的補償呢?
三、生態中心主義與物種保護主義
現代以來,環境倫理學領域比較主流的動物保護主義觀點有亨利·大衛·梭羅的生態中心主義與得到國際社會普遍認可的物種保護主義。梭羅的早期環境倫理學思想充分受到了愛默生的影響,并在實踐層面有了進一步的發展。與從弱化物種意識、提高生命地位的生物中心主義不同,梭羅認為應該以整體的眼光看待自然界,應該認識到自然界是一個完整的整體,而每一個人或者每一個動物都只是構成這個大整體的一個部分。就像對于水杯這個整體來說,杯蓋與杯身都是其中的一個部分,從地位上看沒有任何不同。對于這個龐大的整體而言,人類在自然界的地位與動物在自然界的地位是同樣的,唯一不同之處就在于兩者扮演的角色與承擔的功能不同。從這個理論前提出發,尊重人類的所有權利就沒有理由不尊重動物的所有權利。而在自然這個完整的生態系統中,人類與動物一樣,平等地生存、平等地使用自然所提供的資源。由此,為實現這樣的生態中心主義,人類必須改變以往傲慢的自我中心態度,以謙遜、友善的態度去對待生態系統中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要對待每一個動物就如同對待自己一樣。
而物種保護主義產生于生物多樣性慘遭破壞、原有生物鏈遭到威脅甚至出現局部斷鏈現象的環境災難逼迫下。由于這種被打破的平衡可觀測可衡量,更由于其刻不容緩的緊迫性,物種保護主義在世界范圍內得到了廣泛的認可。這種觀點首先同樣認可在不威脅生態平衡的情況下合理食用動物,但當某種物種面臨滅絕的可能性時,物種保護主義同樣支持人為干預,對該物種進行保護;同樣,當某種物種面臨繁殖過多過快并嚴重威脅到其他物種的生存時,支持對該物種進行人為滅殺以保持生態環境的整體平衡。值得注意的是,物種保護主義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對物種內個體的保護,認為只有保護好物種內動物個體的利益才能真正保護好整體物種的安全。物種保護主義在世界范圍內得到的認可與重視加速推進了動物保護相關內容的法律化、規范化進程,保護動物、解放動物終于不再僅僅是理論層面的空談,而逐漸變得有據可循、有法可依。從我國的《野生動物保護法》明確提出要“保護、拯救珍貴、瀕危野生動物,保護、發展和合理利用野生動物資源,維護生態平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野生動物保護法》,2018年修訂。明確規定有關保護野生動物、保護野生動物棲息地的相關內容,并細化相關法律責任,到國際公約《生物多樣性公約》倡導“保護瀕臨滅絕的植物和動物,最大限度地保護地球上的多種多樣的生物資源,以造福于當代和子孫后代。”聯合國環境和發展大會,《生物多樣性公約》,1992年。,以上這些公約、條文在實際落實過程中,確實能有效保護瀕危野生動物,減緩生物多樣性銳減的進程。但這種動物保護主義依然存在缺陷。因為這物種保護主義是在受人類社會快速膨脹影響,物種滅亡速度急劇加快,任其發展極可能影響到人類社會生存的背景下“被迫”產生的。
四、結論
人類中心主義在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內刺激了人類了解自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積極性,推動了人類意識與能動性的快速發展,這樣的成果最終落腳于人類社會的迅速進步。伴隨著技術的發展,這一進步一方面促進了人類對自然的探索和對自然規律的認識,另一方面逐漸促使人類社會獲得了更廣泛的發展可能性與發展空間。在很長的時間內,人類以不斷擺脫自然的限制、不斷克服對自然的依賴性為目標,社會得到了飛躍性的發展。而這樣的發展進步,是建立在無限消耗自然資源、殺害動物、破壞生態之上的。人類中心主義在促進人類能動性、改造自然的能力進步的同時,也滋長了人類對自然的征服欲。這一現象最鮮明的結果就是森林資源的大面積破壞、大量動物瀕臨滅絕和不可抵抗的全球變暖進程。人類社會在造成這些惡果的同時,也在被這些災難反噬。而非人類中心主義正是從認為人類中心主義是生態危機的根源角度出發,對人類中心主義進行反思,這就要求我們擺脫人類的“中心情節”,把道德關懷的對象從人類自身推及至動物界乃至整個自然界。非人類中心主義肯定所有生命體都有自行運動的規律,其內在價值是天賦的價值;對美的認識、欣賞能力并非人類獨有。從這一立場出發,非人類中心主義主張保護自然、環境、生態,認為人類應該為此付出努力甚至作出讓步與犧牲。而在動物保護領域,無論是不斷演進的動物福利主義與權利主義,還是生物中心主義,還是生態中心主義被大眾認可和接受的動物保護主義,都是在思想層面對傳統人類中心地位的不斷突破與發展。但從其根本來看,這些理論的出發點大多還是以人類社會的價值判斷作為依據,其保護動物的最終的落腳點還是為了維護人類社會的長遠利益與發展,并不是為了保護非人類物種的利益。雖然這些觀念的確能暫緩現有困境,但在主觀動物保護意識形態并沒有發生根本動搖的情況下,這些措施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并真正促進整體生態系統的長久發展。由此,在現有環境下要想實現動物保護主義觀點由人類中心主義向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轉變,還需要經歷非人類中心主義自身體系不斷統一完善、不斷克服實踐過程中的困境的過程。
[參 考 文 獻]
[1][美]戴斯·賈丁斯.環境倫理學[M].林官明,楊愛民,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2][英]邊沁.道德與立法原理導論[M].時殷弘,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
[3][英]彼得·辛格.動物解放[M].孟祥森,錢永祥,譯.北京:光明時報出版社,1999.
[責任編輯 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