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翠 李亞芳 張學穎 孔麗 英春 尹雪梅
(1.天津市中心婦產科醫院,天津 300100;2.天津市胸科醫院)
母胎依戀(Maternal-fetal attachment,MFA)指孕婦主觀情感上對未出生寶寶的愛。主要表現為孕婦對胎兒的情感交流、互動及保護性照護[1]。優質的MFA關系既促進孕婦積極管理孕期身心健康,為胎兒提供良好的宮內生長環境[2];又促進其角色適應,提高其產后自我效能[3];還可正向預測母嬰依戀質量,對子代生長發育具有積極影響[4-5]。孕晚期孕婦的MFA水平直接影響母嬰結局,MFA水平越高,其越傾向于選擇陰道分娩和母乳喂養,產后焦慮、抑郁發生率也越低[6-9]。MFA受個體、社會、心理等多方因素相互作用的影響,可能與孕婦年齡、孕周、孕次、社會支持、應對方式、心理狀態、婚姻狀況、種族、家庭收入、文化程度等有關[2,10],但因研究工具、納入變量、研究對象等的差異,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的影響因素尚不明確[10-11]。本研究旨在調查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現狀,并從個體、心理、社會等方面分析其影響因素,為指導臨床護理人員采取有效措施提高孕晚期孕婦MFA水平提供科學依據。
1.1 研究對象 選取孕晚期孕婦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孕周≥28周;年齡≥18歲;有一定讀寫能力;知情同意并自愿參加本研究。排除標準:胎兒存在畸形、先天性疾病等;患有嚴重妊娠期并發癥、合并癥或軀體性疾??;有精神病史。本研究符合赫爾辛基宣言中的倫理學標準。
1.2 調查工具
1.2.1 一般資料 調查表自行編制,用于收集孕婦一般資料,包括孕婦年齡、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孕周、孕次、產次等。
1.2.2 母胎依戀關系量表(Maternal Antenatal Attachment Scale,MAAS) 該量表中文版由聶戈等[12]引入,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α系數為0.77。MAAS包括依戀的質量(11個條目)和依戀的強度(8個條目)2個維度,共19個條目,各條目計1~5分,總分19~95分,得分越高,孕婦母胎依戀水平越高。
1.2.3 簡易應對方式問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用于評估個體應對困境時的應對方式[13],包含積極應對(12個條目)和消極應對(8個條目)2個維度,Cronbach’sα系數分別為0.89和0.78。各條目計0~3分,維度內各條目得分之和越大,表明個體越傾向于采用該種應對方式。
1.2.4 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 pression Scale,HADS) 用于評估焦慮和抑郁狀態[14],包含焦慮(7個條目)和抑郁(7個條目)2個分量表,各條目計0~3分,各分量表總分0~21分,得分越高,說明個體焦慮或抑郁越嚴重。
1.2.5 領悟社會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 中文版本由姜乾金翻譯并修訂,用于測量個體理解和感知的社會支持[14]。Cronbach’sα系數為0.88,共12個條目,各條目計1~7分,得分越高,表明個體社會支持水平越高。
1.3 資料收集方法2名經過統一培訓的產科護士在孕婦產檢時,向符合納入標準的研究對象發放問卷,并當場回收,發現漏填項,請答卷者及時補充。根據多因素分析要求,樣本量應為變量數的5~10倍,本研究共20個變量,考慮10%的失訪,共發放問卷230份,回收有效問卷210份,有效回收率91.3%。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軟件分析數據,正態分布計量資料用±s描述,非正態分布計量資料采用中位數、四分位數描述,計數資料用n(%)描述。單因素分析方法為t檢驗、方差分析,相關性分析方法為Pearson/Spearman,多因素分析方法為多重線性逐步回歸分析法。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孕婦一般資料及MAAS得分情況 本研究共210例孕晚期孕婦,均為已婚,平均孕周(34.17±3.39)周,其他資料見表1。其MAAS平均得分為(75.93±6.03)分,依戀的質量得分(41.98±4.89)分,依戀的強度得分(33.76±3.78)分。
2.2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的單因素分析 結果顯示,不同年齡、是否與伴侶同住和家庭人均月收入的孕晚期孕婦MAAS得分存在差異(P<0.05)。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得分比較(n=210)
2.3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的相關性分析210例孕晚期孕婦積極應對得分為(23.80±4.81)分,消極應對得分為10(5,16)分,焦慮得分5(3,7)分,抑郁得分為5(4,10)分,PSSS得分為(63.76±9.33)分。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MAAS得分與積極應對(r=0.353,P<0.001)、PSSS得分(r=0.432,P<0.001)呈正相關,與孕周(r=-0.138,P=0.046)、焦慮(r=-0.478,P<0.001)、抑郁(r=-0.362,P<0.001)及消極應對得分(r=-0.473,P<0.001)呈負相關。
2.4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的多因素分析 以MAAS得分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和相關性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年齡、是否與伴侶同住、家庭人均月收入、孕周、積極應對、消極應對、焦慮、抑郁及PSSS共9個變量為自變量,進行多重線性逐步回歸分析,計量變量原值錄入,計數變量賦值后進入(年齡賦值:18~25歲=1,26~35歲=2,36~40歲=3,≥41歲=4;是否與伴侶同住賦值:是=1,否=0;家庭人均月收入賦值:3 000元以下=1,3 000~5 000元=2,>5 000元=3)。結果顯示,家庭人均月收入、抑郁、消極應對及PSSS進入回歸方程,共解釋方差總變異量的43.3%(調整R2=0.433)。見表2。

表2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影響因素分析(n=210)
3.1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現狀 本研究210例孕晚期孕婦MAAS平均得分為(75.93±6.03)分,提示我國孕晚期孕婦MFA水平較高,與國內外研究[3,14-15]結果一致。孕晚期胎兒發育漸趨成熟,孕婦母親角色得到強化,其對新生命的想象和期待程度加深,與胎兒的情感交流和互動更為頻繁、熟練和親密;加之孕晚期是母嬰產前高危疾病的高發期,孕婦對胎兒的保護性照護增多,故其MFA水平較高。MFA作為一種特殊的親子關系,強調孕婦的主觀能動性,醫護人員可通過開展健康講座、孕婦課堂、父母課堂、分娩體驗等活動,從認知、行為和情感三方面增強孕婦對胎兒的情感交流、互動及保護性照護[11],促進優質母胎依戀關系的形成。
3.2 孕晚期孕婦母胎依戀的影響因素
3.2.1 家庭人均月收入 本研究結果顯示,孕晚期孕婦家庭人均月收入越高,其MFA水平越高。與Cesnaite等[16]研究結果一致。良好的經濟條件給予孕婦更多的安全感,直接影響孕婦對胎兒投入的時間、精力、物力和財力,并通過影響孕婦情緒間接影響孕婦關注胎兒的質量。國外相關研究[17-18]發現產前B超檢查和胎動對母胎依戀的形成具有持續效應。醫護人員可通過鼓勵孕婦按時產檢、定時數胎動等,提高孕婦對胎兒的關注度,提高其MFA水平。
3.2.2 抑郁 本研究結果顯示,孕晚期孕婦抑郁越嚴重,其MFA水平越低。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19-21]。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會降低孕婦對自身的認同感和價值感,使之難于適應母親角色,對胎兒的關注度下降,不利于MFA的形成和維持[21-23]。Gobel等[24]研究指出,MFA與產前焦慮的關系受多種因素的影響,本研究未得出焦慮是孕晚期孕婦MFA影響因素的結論,可能與本研究納入的自變量較多,焦慮對MFA的影響因其他因素的調節而削弱有關,也可能與本研究的孕晚期孕婦焦慮癥狀均較輕有關。心理疏導、群體干預法[25-26]、正念瑜伽[27]等已被證實可有效改善孕婦的負性情緒,因此,醫護人員可積極采取這些措施促進孕婦MFA的形成。
3.2.3 消極應對 本研究結果顯示,消極應對是孕晚期孕婦MFA的阻礙因素。與Ozcan等[28]研究結果相似。面對懷孕這一應激事件,積極應對的孕婦心理應激承受力較強,能夠正確認識懷孕帶來的各種不適和問題,采取對母胎有益的健康管理方式,促進MFA的形成。而消極應對的孕婦往往選擇不作為或逃避的態度,易出現焦慮抑郁等不良心理應激反應,削弱孕婦對胎兒的情感交流[29]。醫護人員可針對孕婦消極應對的原因,針對性地開展健康教育、心理護理等促進其積極應對妊娠帶來的負面影響,促進其MFA的建立。
3.2.4 社會支持 本研究結果顯示,孕晚期孕婦的社會支持水平越高,其MFA水平越高。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10,20]。孕晚期孕婦的體力、精力受限,良好的社會支持既可幫助孕婦成功應對生活、工作等方面面臨的困境,改善其負性情緒[14],又可使之感受到強烈的幸福感、歸屬感和關注度[30-31],為其MFA的建立提供有利條件。醫護人員可通過開展家庭為中心的產前教育、孕婦經驗交流群等,提高孕婦對社會支持網絡的感知和利用,提高其MFA水平。
3.2.5 其他因素 國外相關研究[16,32]中,孕周、是否計劃妊娠、流產史及孕婦童年暴力經歷也是孕婦MFA的影響因素。但本研究未得出相似結論,可能與研究對象差異有關,本研究為孕晚期孕婦,國外研究多為所有妊娠期孕婦;也可能與國內外文化差異有關,在我國傳統文化影響下,孕母對子代的情感、精神寄托較重,孕產史對孕婦MFA的影響較小。另外,家庭暴力經歷屬于隱私事件,獲得真實資料的可能性小,故本研究未對該因素進行分析。
以上,我國孕晚期孕婦MFA處于較高水平,家庭人均月收入和社會支持是其促進因素,抑郁和消極應對是其阻礙因素。醫護人員可通過提高孕婦積極應對能力和社會支持水平,提高其MFA水平,進而促進母嬰健康。但本研究僅在1家醫院開展,研究對象均為孕晚期孕婦,未來可開展多中心的縱向研究,探討孕婦母胎依戀的發展軌跡和影響因素,為全面促進母嬰健康提供科學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