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智庫產業化路徑探究

黃惜

一、智庫與智庫產業化

（一）智庫

智庫起源于西方國家，翻譯自英文單詞think-tank，也譯為思想庫。作為一種相對穩定的且獨立運作的政策研究和咨詢機構[1]，智庫利用自身的專業技術優勢，專業從事知識、思想和技術等研發生產，并面向政府、社會及個人提供專業決策咨詢服務。[2]也有觀點認為，智庫由多學科的專家組成的，為決策者處理社會、經濟、科技、軍事、外交等方面的問題出謀劃策，提供最佳理論、政策、方法、思想等的公共研究機構。[3]還有觀點認為，智庫是在智力、機構和財務上具有相對于政府、政黨和有組織性利益集團的自治性，以影響政策為目的，為政策制定提供觀念性話語和專業知識，并將其理念開發為產品，傳播給公眾，并與決策者、商界人士、公務員和學界人士開展戰略溝通的非政府性機構。[4]

幾種觀點雖然存在一定的差異，但關于智庫的性質、特征以及任務卻存在共識。智庫是基于專業研究組織的機構，與政府機構、政黨、利益集團、企業不同，智庫不參與決策，而是為決策者提供參考建議。此外，智庫有幾個特征：非營利性、專業性、獨立性、組織系統性、服務對象廣泛性。首先，不同于咨詢公司，智庫并不通過提供咨詢服務盈利，具有非營利性的特征。其次，智庫提供的是專業咨詢服務，憑借扎實的調研和研究，在特定領域有優勢，提供的咨詢服務具有針對性和排他性。第三，智庫是獨立的組織，不僅有獨立的經費來源，還獨立開展科學研究，提供咨詢報告。第四，智庫是組織機構，有系統的組織架構、專業的分工。第五，智庫的服務對象十分廣泛，包括政府、社會和個人。

（二）智庫產業化

智庫產業是基于智庫的本質和特征，發揮智庫的優勢，通過“產業化”提升智庫的效益，包括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產業化”作為經濟學的概念，從“產業”的概念發展而來，指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以行業需求為導向，以實現效益為目標，依靠專業服務和質量管理，形成系列化和品牌化的經營方式和組織形式。簡而言之，“產業化”就是基于行業需求，以效益最大化為核心目標的全面市場化。智庫作為提供決策咨詢的專業機構，并不是市場經濟的產物，與市場也沒有必然的關系，智庫的非營利性甚至與市場存在一定的矛盾。不過，隨著我國智庫數量不斷增多，規模持續擴大，在有限經費和資源條件下，智庫的可持續發展受到影響。智庫對市場化出現需求，市場化為智庫的可持續性發展提供經費和資源以外，也能提升智庫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對于智庫而言，智庫產業化是智庫市場化行之有效的手段。智庫產業化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依賴智庫的專業性和獨立性，向市場提供科學的咨詢產品，通過系列化、品牌化形成規模效應，提升邊際效應，實現效益最大化。以“產業化”為橋梁，智庫才能與市場連接，實現智庫的市場化，在市場競爭機制下，實現優勝劣汰。

我國各類智庫中，官方智庫“由政府創建的智業機構，由政府以財政方式提供啟動資金并由財政撥款作為主要運作經費，接受政府指令性研究課題和宣傳貫徹任務”[5]。官方智庫經費來源穩定，擁有較多資源，非營利性是三種智庫中最明顯的，對市場化的需求和可行性也是最低的。民間智庫則是完全社會化運營的智庫，經費來源多元化，包括社會捐贈、企業資助等，盡管服務對象也包括政府，但更多服務于社會。在三種智庫中，民間智庫的市場化需求和可行性最高，也是市場化程度最高的智庫類型。

半官方智庫則介于官方智庫和民間智庫之間，經費來源包括政府撥款、社會捐助等，為政府部門提供服務，也服務于社會。半官方智庫中，高校智庫的市場化條件和需求最為顯著。高校智庫是依托于高校組建的智庫，經費主要來自于高校的辦學經費、教育部撥款、社會捐助、科研成果獲利等，與社科院智庫、科研院所智庫等相比，高校智庫的政府背景相對較弱，組織架構較為松散。高校智庫的這些特征決定了高校智庫具有更好的市場化條件，對市場化也有更高的需求。通過產業化，高校智庫才能實現市場化，與市場對接，在市場競爭機制下，實現優勝劣汰，提升效益。

二、高校智庫產業化路徑

高校智庫產業化并不是徹底的市場化，在并不影響智庫基本屬性的前提下，利用市場化手段提升智庫效益。高校智庫產業化的優勢在于，既能保持智庫在專業領域的優勢，又能通過市場化創造效益。高校智庫產業化路徑分為三個部分，第一，改變思維定勢，適應市場化;第二，完善智庫內部治理結構;第三，對智庫進行體系化建設。

作為決策咨詢機構，傳統高校智庫最重要的服務對象是政府。這為高校智庫提供穩定經費的同時，也限制了高校智庫的發展。同時，高校智庫的工作內容集中于解釋和論證政府的政策，卻很少有智庫可以參與到政策出臺前的咨詢，甚至參與到政策制定中[6]。由此，高校智庫產業化，對于智庫本身而言，首先要改變固有思維，拓展研究范圍、轉變智庫的研究重點、提高研究質量。

市場化帶來的競爭，倒逼高校智庫自身進行改革，以適應市場的需求。因此，高校智庫產業化的重要路徑是優化智庫內部治理結構。制度上，高校智庫通過完善制度設計，建構面向市場的內部治理結構。首先，設置專門的智庫運營機構和科研管理機構，運營機構負責智庫的日常運營工作。科研管理機構則統籌調研、研究工作，協調科研人員的分工與合作，管理科研成果，包括細化的科研小組。其次，設立聯席機制，形成從市場到智庫再到市場的運營機制。同時，高校智庫提升工作人員職業化程度，根據工作數量和質量分配收益。高校智庫聘請專業的智庫運營人員，專職負責智庫的運營工作。研究人員方面，除了由高校科研人員“兼職”以外，適當增加專職科研人員的比例。對于“兼職”的科研人員，加強培訓與信息分享，提高科研效率和成果質量。

目前，我國高校智庫“單打獨斗”現象較為嚴重，盡管數量眾多，但規模效應不明顯。智庫產業化，不僅僅是簡單的市場化，對高校智庫自身進行改革，也要整合高校智庫資源，建構智庫體系，從而提升規模效益。作為依托于高校的智庫，同一領域往往有多所高校智庫，在一些學科門類較全的綜合性大學，多個智庫并存的現象十分明顯。高校智庫體系化建設，目的在于通過智庫之間信息共享和分工合作，統籌資源，協調科研進程，從而提升規模效應。

參考文獻：

[1]薛瀾、朱旭峰，《“中國思想庫”：涵義、分類與研究展望》，科學學研究，2006年第6期，第324頁。

[2]王厚全，《智庫演化論——歷史、功能與動力三維詮釋》，中央黨校博士學位論文，2016年，第67頁。

[3]袁鵬、傅夢孜，《美國思想庫及其對華政策》，北京：時事出版社，2005年，第4頁。

[4]Pautz H.Revisiting the think-tank phenomenon[J].Public Policy&Administration，2011，26（26）：419-435.

[5]何五星，《政府智庫》，北京：國家行政學院出版社，2013年版，第22頁。

[6]胡光宇，《大學智庫》，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5年，第7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