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婷 謝其安 任文勃
[摘要]近年來,網絡綜藝節目在互聯網上興起。本文從共情傳播視角對網絡綜藝節目《奇葩說》第七季進行研究,通過內容分析法從場景共情、身份共情和圈層互動的共情傳播對受眾的情感路徑進行解讀,試圖探究受眾與節目由物及我、由我及物和情感與認知驅動下互動式共情的情感鏈接,以期為網絡綜藝節目的發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 《奇葩說》;共情;受眾;圈層
在消費社會中,人們的生活百態呈現為景象的堆積,一切生活的景象事物都轉化為有價值的商品在市場上流通和消費。《奇葩說》第七季作為社會景象的縮影,每一集的播出都能引起受眾的熱議。《奇葩說》第七季憑借推陳出新、改良節目特色、拓寬節目受眾等策略成為網絡綜藝節目成功的典型。《奇葩說》節目突破了純娛樂的關鍵一步,通過導師、選手們的情感流露,將觀眾帶入他們的情感世界,形成全新表達的模式,取得了收視與口碑的雙豐收,向社會傳遞正面積極心態,與受眾進行良性的情感互動。
眾多研究者將共情分為“情緒感染”“觀點采擇”與“共情關注”三個階段[1]。根據這三個階段,本文以共情傳播為主要視角,以內容分析法從節目的場景共情、身份共情和圈層互動的共情傳播對受眾進行共情路徑研究,建構受眾與節目由物及我、由我及物和情感和認知驅動下互動式共情的情感鏈接,以便為網絡綜藝節目的發展提供參考。
一、共情與《奇葩說》第七季節目的融合
共情(empathy)或“同理心”“移情”最初是由心理學家霍夫曼(Martin Hoffman)提出的,有兩種定義:一種是認知覺知,即本人認知到他人的思想、感受等內心狀態;二是本人對他人替代的情感體驗,并且當個人能夠感受到他人痛苦的時候,這個過程無疑是選擇的結果[1]。共情具有由我及物和由物及我的心理現象,這是一種無意識地對他者設身處地和將心比心[2]的心理。在共情的情境中,社會中的個人通過理解對方和感同身受,通過共情的橋梁,使“我”變成“我們”,是個體融入集體的良好方式。
《奇葩說》第七季作為尋找最會說話的人的說話類節目,通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辯論方式說服受眾。這個“情”就是用感情打動觀眾的心,使受眾進入辯手的情景之中,達到情感共鳴和形成良性互動,把手中的一票投給他們認可的隊伍。受眾通過移動設備的屏幕觀看節目,實際上是受眾通過觀察對象從個體的經驗和記憶由內而外的投射行為[3]。當通過小小的屏幕觀看節目時,受眾在社會道德和法律法規的允許下滿足自己的心理欲望,經過投射行為在節目中尋找自我情感認同。辯手和導師以情感為基礎,通過精彩的辯論內容引發受眾的情感共振,最后達到認知和認同,在社交平臺上以圈層的方式實現情感的二次傳播,從而掀起相關話題的社會熱潮,傳播社會正能量。
二、《奇葩說》第七季節目的共情傳播
(一)以場景打造的情感在場
場景具有空間環境,涵蓋了在空間里的行為和心理因素。人們生活的場景包含了個人的生活經驗,具有慣性傾向。隨著互聯網技術的更新迭代,出現了“空間信息流”,即在特定的地理位置上產生或者匯聚與某一特定空間有關的所有信息[4]。大眾媒體的快速發展打破了現實空間的界限,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固有模式。網絡傳播加速了全球化的進程,“新型的媒介地理”促使地理邊界模糊化,跨越時間和空間。因此,在一個生活態度日趨多元的社會中,觀眾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一起聚集在“空間信息流”中對職場場景、愛情場景和家庭場景進行多維的解讀,在接觸與自己生活經驗或處世觀念具有差異的內容時,就會調動認知框架,以便做出進一步的情感反應。
首先,節目選題場景貼近生活是受眾體驗虛擬現場感的基礎。《奇葩說》的特點之一就是辯題不僅代表性強、指向性高,而且還原了真實的生活場景。辯題與現實生活緊密契合,辯手對辯題的不同解讀,實際上也是場景在社會文化符號系統中的不斷解析與重構,告知觀眾不同緯度的生活方式。辯手精準的分析和獨特的視角喚醒了人們大腦中情景的感知和信息,觀眾通過虛擬的自我出席節目現場,達到自我情感的調動和共鳴[3]。《奇葩說》第七季通過“虛擬現場”的體驗,將真實的場景通過屏幕再現,對受眾關注的社會熱點進行剖析,以精準個性化的內容場景打造滿足受眾的內在需求,從而進行場景和用戶的深度匹配。
其次,在《奇葩說》中,大部分的辯題都是關于工作、家庭、情感等的特定場景。在“下班后該不該回工作信息”的辯題中,辯手們繪聲繪色地描繪了特定場景,喚起人們的情景關聯,以人們日常生活的工作場景為藍本進行觀點闡述,從而使受眾可以突破時空的限制,進行情感的在場體驗。節目通過辯手短、精、準的語言功底和夸大化、戲劇化的表演方式沖擊著受眾的視聽體驗,使受眾腦海中浮現特定場景。通過虛擬的在場感進行情感共振之后,受眾進入辯手的內心世界,從而形成認知認同。最后,觀眾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達到場景的情感共鳴。
(二) 以身份認同的突顯代入
羅伯特·費肖爾(Robert Vischer)指出:“那些形式像是在自己運動,而實際上只是我們自己在它們的形象里運動。”[5]我們在觀看大多數影視作品時,很容易將自我的情感帶入電視劇的角色,從而產生情緒共鳴。以身份認同而產生的觀點采擇能與他人當時的情景感同身受[1]。因此,共情是本體與他者情感共享的橋梁,具有與他者情感的普遍聯系,同時,具有自然身份和社會身份的認同感,構建了社會關聯性,凸顯了當代人的代入感。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每個個體都擁有社會屬性,可以融入社會并被社會群體接納和融合,努力通過他者的認同和確認而消解自我身份的確實感。
在個體熟悉的身份認同過程中,個體在心理和情感的卷入情況下,自我認知發生了變化,從而獲得意料之外的認知體驗。節目通過擴展信息服務的內容并適度地引導受眾進行自我認知的革新,會使受眾產生愉悅感和滿足感,加強身份認同的情感鏈接,從而形成情感共鳴。在辯論“男性是否要當全職爸爸”“真愛面前是否要把狗送走”“是否告訴孩子家里不富裕”等題目時,節目組邀請了相關身份的夫妻/情侶、親子和與寵物有關的人群作為觀眾,辯題不僅社會代表性很高,而且也是與大家息息相關的,為節目的共情傳播奠定了基礎。觀眾以及網友圍繞著這些辯題討論,很快就形成了身份認同。
大眾媒介的景象是生活的快速反映,同時,也對生活造成影響。在《奇葩說》第七季的節目中,受眾在熟悉的虛擬場景中發生認知轉變,從已有的生活體驗中發現了生活的不同緯度,從而產生情感和認知的碰撞,喚醒情感共鳴。節目的成功之處在于具有各行各業身份的小人物的努力奮斗經歷沖擊著受眾的心靈空間,引發受眾的情感共鳴。節目剛開始觀眾就有自己的立場,選手通過深度剖析辯題內涵,以獨特的觀點和視角展現人間社會的真實面貌,用樸實無華的語言打動人們的內心情感,讓受眾原有的立場產生變化,原有的“自我”得到延伸和變化,實現了自我與他者的情感傳播。
(三)以圈層互動的共情擴散
在社會化媒體興起后,以關系為紐帶產生的“關系信息流”和以時間為線索組織的“時間信息流”模式也日漸普及[4]。日常化的場景和共同話題在具有相似的身份認同的受眾中具有內在關聯度,是共情傳播的重要渠道。個體通過興趣愛好、身份背景等元素的相似程度而形成的趣緣群體成為“關系信息流”的主要部分。這些趣緣群體通過內容的二次創造和圈層的內部強化,建構個體的情緒和群體歸屬感。在《奇葩說》節目中,移動屏幕就是鏡像的延伸,觀眾通過小小的屏幕觀看節目里面的他者,辯手打動人心的辯論內容、引人深思的思考喚醒了觀眾的情感,激發觀眾的共鳴。
《奇葩說》從2014年播出至今,已培養出固定的粉絲群體,粉絲群體通過聚類效應產生情感共鳴。人們從節目中窺探到他者的生活經歷,感受共同的情感狀態,并形成情感共鳴和互動,在互動的過程中使得爭議性話題在圈層內進行病毒式傳播,從而快速塑造共情的傳播格局。例如,《奇葩說》第七季“下班后該不該回工作信息”的辯題在微博引起熱烈討論,登上了微博熱搜,產生了4.7億的閱讀量,并且具有4.5萬討論次數。席瑞發表的觀點“公司買不下我整個人生”更是產生了1065.3萬的閱讀量,共有5143討論次數。在微博評論中,網友們表示:“待命是最消耗和折磨的狀態,太真實了”,“論點真的達到心上”,“每一次辯論,都能說到我的心里去”。這些評論和討論通過微博社交平臺進行二次的共情傳播,社交媒體的受眾既是節目和話題的參與者,也是話題的發起者,更是生活里的親身經歷者,這些討論體現了受眾心理的情感訴求,是現實生活的縮影和投射。這些受眾從自我的生活中感受認知共情,達到情感升華,并在圈層的互動中實現了受眾的自我表達、自我肯定和身份認同,從而沖破圈層隔閡,圈層交叉式的情感滲透成為宏觀共情情感的基礎。節目通過圈層的自我強化、外部突破和交叉式情感傳播方式形成正確積極的價值導向,打破了時空的界限,使社會的情感訴求和負面情緒得到一定程度的釋放和消解,并建立理性思考的圈層體系,及時疏解社會矛盾,形成圈層的情感共同體。
三、結語
隨著社會的多元化發展,不同人群之間的偏見和誤解等社會隔閡可以在共情的橋梁下得到消除。《奇葩說》節目的成功反映了受眾的社會情感和心理訴求。節目以人們的心理訴求為基礎,利用幽默風趣的語言元素、多元價值的獨特觀點和社會情感的共情使受眾的心理情感得到宣泄,滿足人們的心理需求,建構大眾日常生活景象的消費圖景。
大眾媒介呈現的是生活百態的鏡像,個體通過鏡子窺探自我以便確認自我和所處的社會環境。在泛娛樂的消費社會中,《奇葩說》第七季突破綜藝節目純娛樂的桎梏,顛覆固有思想和傳統理念,通過場景共情、身份共情和圈層互動共情喚醒了當代受眾個體的自我滿足和對他者生活圖景的共鳴。節目通過客觀、理性和幽默的表達方式,為當下的人們打開了一扇窗口,帶來了想象和追求的空間,進而引發了他們情感的喚醒和共情。在互聯網傳播下,個人的傳播價值得到放大和延伸,經圍觀而引起的共情激發人們的關注、討論和分享,成為服務社會、緩解人們不良情緒的有效途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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