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三產融合背景下人力資本評價指標體系研究

閔晨 王樂翔 平瑛

摘 要： 傳統農業經濟活動通過業態融合產生的新業態經濟需要新的人力資本。結合農村三產融合發展特點及影響農村人力資本水平主要因素，從人力資源配置、資本投資和資本質量三個維度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層次分析法對我國沿海六省農村人力資本現狀進行評估。研究表明：現有農村人力資本水平與三產融合發展需求匹配度排名為：江蘇、浙江、廣東、遼寧、山東、福建;農業勞動力是影響人力資源配置的重要指標;農村教育及醫療保健投資對人力資本投資水平影響較大;保證平等受教育機會是提升農村人力資本質量的改進方向。據此，建議從增加農村就業崗位、加強農村教育和醫療投資、培育農民創新能力等方面來提升農村人力資本質量以滿足三產融合發展的需求。

關鍵詞： 三產融合;農村人力資本;層次分析法;評價指標體系

中圖分類號： F 323.6

文獻標志碼： A

Research on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Human Capital underthe Background of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in Rural Areas

MIN Chen WANG Lexiang PING Ying

（1.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1306， China;

2.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1306， China;

3.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ghai Oce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1306， China）

Abstract： The new business economy generated by traditional agricultural economic activities through business fusion requires new types of human capital. Combin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and the mai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human capital level， this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is constructed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human resource allocation， capital investment and capital quality， and the method of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is used to assess to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rural human capital in six coastal provinces in China. Research indicates： the existing level of rural human capital matches the demand for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ranked by Jiangsu Province， Zhejiang Province， Guangdong Province， Liaoning Province， Shandong Province and Fujian Province; The quantity of agricultural labor is an important indicator affecting human resource allocation; investment in rural education and health care has a large impact on the level of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ensuring equal access to education is a way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rural human capital. Accordingly， it is recommended to enhance the quality of rural human capital to meet the needs of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by increasing rural jobs， strengthening investment in rural education and medical care， and fostering farmers innovation capacity.

Key words： three-industry integration; rural human capital;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農業是立國之本，是保障人民基本生活的關鍵行業。2018年中國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為給農村發展提供保障基礎，制定了一系列向農村傾斜的資源政策，農村產業化發展已初具規模。2019年，規模以上農產品加工企業多達八萬余家;農村地區發展了一批特色工業鄉鎮;各類返鄉創業人員創辦農村產業融合項目，但其發展過程中仍存在產業鏈條延伸不充分、融合層次較淺、資源要素瓶頸突出等問題。實踐證明，三產融合將農業產業鏈向工業、服務業延伸，實現了農業經營范圍和種類的擴大，是引領鄉村產業轉型升級、延長農業產業鏈的有效路徑。而農民作為農村的人力資源和發展主體，是融合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人力資源的資本化則強調可以通過投資來提升農村人力資源的質量。因此，農村人力資本投資不僅農業經濟增長的重要來源，更是產業整合中新興產業形成、發展和升級的重要保障。

目前，我國新農村建設中存在人力資本開發程度不高、不全面、發展不均衡等各類問題，因此，農村人力資本問題歷來受到國內學者的廣泛關注。曹銳和錢海婷指出我國農民受教育程度低、勞動技能不足等現象還普遍存在，不能滿足農業產業化發展對人力資源的新條件。姜勝松認為，我國農村目前面臨著人力資本質量不高、農業高素質勞動力匱乏以及可持續發展受阻等風險。因此，需要加強農村人力資本投入。龐君乾認為農村人力資本開發應在城鄉體制改革和教育培訓體系建設等中進行。劉春榮認為加強農村人力資本投資應該與產業規劃相結合，尤其是要注重年輕勞動者的就業取向。徐向峰指出應充分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營造良好的環境，加強人力資本開發。學者趙曙明提出人力資本評價指標要根據需要定量選取。高韻和郝東明設立教育水平、健康水平和經驗水平為基本框架，王志宇和馬海濤在其基礎上增加了遷移狀況為基礎指標。汪運波所構建的指標體系框架包括知識存量、健康存量和能力存量三個維度。關于農村人力資本評價體系的研究較少，熊會兵和肖文韜設計的農村人力資本評價指標體系由農村人力資源配置、保障程度和開發模式三個方面構成。而方俊良則從農村人力資本投資形式、資本存量以及資本投資三個角度設計指標。

傳統農業經濟活動通過業態融合產生的新業態經濟需要新的“人力資本”。目前基于農村三產融合視角來設計農村人力資本評價指標的研究領域存在空白。本文選取沿海六省份（江蘇、山東、浙江、遼寧、廣東、福建）作為研究對象，建立適合該地區的農村人力資本評價指標體系，并提出提升其農村人力資本質量的建議，以促進三產融合下新農業的發展。

1 方法介紹

以定性與定量分析相結合的特征的層次分析法（AHP）能夠以數盆的形式表達人的主觀判斷，并進行科學處理。所以，它適用于研究社會科學領域的復雜情況，反映社會科學領域問題也更為精確。

1.1 層次分析法的基本步驟

（1）構造層次

在通過系統地分析決策問題后，將其分為最高、中等和低等三個層次。最高層次代表決策問題要達到的總目標;中級層次是為實現總體目標而細分的子目標;最低層次一般是解決辦法。

（2）設計判斷矩陣

專家用自己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在1-9標度上評估其相對重要性，測定各層級指標的判斷。表1列出了9個重要性等級及賦值。

（3）計算指標權重。

（4）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檢驗

得到該階層的所有元素的排序權值之后，還必須計算各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指標：CR=CI/RI。

首先，計算CI，由式（1）獲得：

CI=（λ-n）（n-1） （1）

其中，λ表示最大特征向量對應的特征根，n代表矩陣的階數，一致性與CI越接近0的距離成正比，等于0則表示完全一致性。

接著，計算CR，CR=CI/RI;

其中，RI為隨機一致性指標，其數值具體如表2。

若CR<0.1則表示通過一致性檢驗;若CR≥0.1，則需要重新評分計算。

（5）依據權重進行排序得出結果

將所有因素放在一起兩兩相互對比，并按其重要程度評定等級。

2 實證分析

2.1 指標選取

文章基于代表性、清晰性和獨立性三個原則，將目標層次的農村資源評價指標A劃分為三個層次的標準：農村人力資源配置B1、農村人力資本投資B2和農村人力資本質量B3。每個準則層可由下列重要指標構成：

（1） 農村人力資源配置B1的二級指標由農村人力資源在當地從事非農業生產性活動者的占比、農村從事第一產業人數占比、農村人力資源外出務工者占比分別用C1、C2、C3表示;

（2） 農村人力資本投資B2的二級指標由國家對農村教育投入占比（占全國教育總投資）、國家對農村醫療及文體設施的投入占比、政府對農村人力資源的專業技能培訓投入占比、農村居民家庭教育、醫療等投入占總支出的比例分別用C4、C5、C6、C7表示;

（3） 農村人力資本質量B3的二級指標由農村人力資本平均受教育年限、每百人中大專及以上學歷人數占比、非農業生產性收入在總收入的占比C8、C9、C10表示。

其中，與傳統人力資本評價指標不同，為了更好地反應三產融合下的農村人力資本情況，特別設計農村人力資源在當地從事非農業生產性活動者的占比和非農業生產性收入在總收入的占比兩個指標。農村人力資源在當地從事非農業生產性活動者的占比，可以間接反應三產融合的規模和水平。非農業生產性收入在總收入的占比，一方面可以判斷三產融合的效果，另一方面可以間接反映出農村人力資源對于三產融合發展的匹配情況。其他指標的設計是從農村人力資源配置、農村人力資本投資情況、農村人力資本質量上做了普化研究。具體指標見表3。

2.2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的東部沿海地區的6個省份，具體包括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廣東和遼寧?？紤]到指標的科學性和數據的可得性，本文數據取自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衛生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等。其中，農村人力資本平均受教育年限C8、農村人力資本投資B2中的C4、C5和C6數據在現有統計數據中沒有相關資料，且難以獲取直接的數據。綜合參考和借鑒其他學者的已有研究，采用以下公式推算出相關的指標數值：

（1）農村人力資源平均受教育年限=1×農民勞動力中未受教育者比例+6×小學學歷者比例+9×初中學歷者比例+12×高中學歷者比例+16×?？萍耙陨蠈W歷者比例;

（2）國家對農村教育投入=教育投入經費×（農業總產值/生產總值）;

（3）國家對農村醫療及文體設施的投入=醫療及文體設施的投入經費×（農業總產值/生產總值）;

（4）政府對農村人力資源的專業技能培訓投入=人力資源的專業技能培訓投入經費×（農業總產值/生產總值）;

據此，2018年廣東等六省的農村人力資本指標C1至C10詳細數據如表4。

2.3 評價指標權重的確定

農村人力資本評價指標反映了評估過程中不同標準的重要程度，其權重分配的合理性決定了評估結果的科學性。表5是經過幾位專家針對上述評價體系指標進行打分而得出的權重表。準則層指標的權重排名為B1>B3>B2，可見，在農村三產融合背景下，農村人力資源是是推動農業經濟發展的第一要素，基本數量的勞動力和高素質人才都對農村產業融合具有重要意義，因此，農村人力資本除了要繼續保證質量和投資之外，還須更加重視對農村人力資源配置的優化。其中，人力資源配置B1的二級指標中排在首位的是農村人力資源外出務工者占比C3，權重0.211，說明農村勞動力資源作為產業融合生產要素條件之一，能夠為產業發展提供初始優勢;人力資本投資B2的二級指標中排在首位的是國家對農村教育投入占比C4，權重0.409，國家對農村教育投資力度是培養農業創新型人才、促進農民全面發展的重要途徑，同時，產業融合必定離不開農業先進技術的支持，農民素質的高低會直接影響其對先進技術的接受程度和推廣力度，因此農民專業技能培訓投入的影響也不容忽視;人力資本質量B3的二級指標中排在首位的是每百人中大專及以上學歷人數占比C9，權重0.490，人才是興農之本，提高農民受教育水平才能提升科技創新運用能力，因此鄉村教育水平是決定一個地區農村人力資本質量的關鍵。

2.4 評價結果及分析

2.4.1 整體評分結果分析

各一級指標、二級指標的權重進行確定之后，將其帶入式（2）中即可計算出農村三產融合背景下的農村人力資本綜合水平Y，其中Ci代表每項指標的權重，Xi代表該項指標的評分。

Y=∑10i=1CiXi（2）

經過公式（2）計算可得出2018年沿海六省的農村人力資本評分并由綜合得分排出綜合名次（表6）。從整體來看，排在第一位的是江蘇省，0.7851分;排在第二位是浙江省，0.7827分，第三位是廣東省，0.7619分，第四位是遼寧省，0.7618分，第五位是山東省，0.76分，最后是福建省，0.687分。

2.4.2 準則層評分結果分析

（1）從農村人力資源配置B1方面看（表7）：排名依次為浙江、江蘇、山東、遼寧、廣東、福建，其中，福建省農村人力資源配置分數最低，表明福建省應加強農村人力資源配置的建設。其中，江蘇省和浙江省屬于農業經濟發達地區，2018年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達到了20845元和27302元，而其余四個省份不足20000元，因此，農村部分勞動力為追求更高的收入，大規模涌入江浙地區，導致其他農村地區人力資本存量降低，故其他省份農村人力資源配置水平的提升受到限制;山東作為我國農業大省，其鄉村人口比重為38.8%，比遼寧、廣東、福建分別高出6.9%、9.5%和4.6%，也使其在人力資源配置方面水平較高于遼寧、廣東和福建。數據顯示，至2017年底，遼寧省每萬名農村人口中，僅370人是農村應用型人才，這說明遼寧省傳統農業人才較多，創新型、技能型人才偏少，故不利于遼寧農村人力資本的提升。廣東省盡管經濟較為發達，但該省農村大量人員涌向城市，過去的實踐證明，農村人力資本的單向流動會導致人力資本水平降低，如從農村到城市，從落后地區流向發達地區以及從中西部到東部等。因此，二元經濟給廣東農村帶來了制度上瓶頸。已有研究調查發現2018年福建省農民對農村基礎設施供給滿意度總得分不足60分，表明福建省農村硬件設施和配套設施建設不完善。據此，從客觀上導致了三省份農村人才流失。

（2）從農村人力資本投資B2方面看，排名依次為廣東省、山東省、江蘇省、遼寧省、浙江省、福建省。2018年廣東省級財政預算安排鄉村振興戰略相關資金超千億元，并使用諸如補貼等手段鼓勵投資，以此增加農村地區的人力資本儲量并提升投資效率。但近年由于過去強調片面的城鎮化，使得各地農村發展缺乏自身的特色和合理的產業結構，成為不穩定的因素，最終影響政策執行效果，導致農村人力資本投資效率不高。

（3）從農村人力資本質量B3上來看，排名依次為遼寧省、廣東省、江蘇省、浙江省、山東省、福建省。其中，福建省農民平均受教育年限為7.65年，處于東部沿海六省中的末位，這表明福建省的文化教育科技事業相對落后，因此，農村人口文化水平不理想。政府在教育上的撥款力度、教育的產業化以及教育程度的差異是導致教育差異的原因所在，據此應采取合理措施提高農村人力資本質量。

2.4.3 指標層評分結果分析

對比排名第一的江蘇和排名最后的福建，各項分差中差值最大的部分為農村人力資源在當地從事非農業生產性活動者占比，江蘇為0.129分，福建為0.066分，差值0.063分，說明福建省三產融合度不如江蘇省，據此應加強福建省三產融合的強度和普及;差值第二大的部分為農村人力資本平均受教育年限，江蘇為0.588分，福建省為0.55分，兩者相差0.038分，說明福建省農民受教育機會以及人力資本投資效率不如江蘇省，據此應加強福建省的教育深度，提高人力資本投資效果。福建省得分最低的指標為政府對農村人力資源的專業技能培訓投入占比，得分僅為0.00003分，表明福建省對于農民的人力資源專業技能培訓投入不夠，應加強福建省農村人力資源的專業技能的培訓投入。得分第二低的項目為國家對農村醫療及文體設施的投入占比，得分僅為0.0001分，表明福建省農村醫療及文體設施不理想，國家應加大福建省的農村醫療及文體設施的投入。得分第三低的指標為國家對農村教育投入占比，得分僅為0.0004分，表明國家對于福建省農村基本教育投入偏低，應加大福建省農村基本教育的投入力度，提升福建省農村平等受教育的機會。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沿海六省份的農村人力資本水平參差不齊，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各地區的相關政策、經濟基礎、教育水平和衛生狀況。同時也說明在支撐環境（教育、醫療、文化、經濟）方面，江蘇和浙江兩個省比較重視農村人口的教育、醫療等方面的人力資本投資，而福建省需要加強相關方面的投資。

3 提升農村人力資本的對策建議

上述評價結果為我國沿海六省農村今后的人力資本改善工作指明了方向。依據所構建的指標體系和研究結論，從人力資源配置、人力資本投資以及人力資本質量方面提出以下建議：

（1）增加農村就業崗位，培養農村發展“引路人”。

地方政府可以設立農村樹林管理員、清潔工和道路管理員等職位，為農民提供近距離就業機會，這不僅可以減少農村勞動力的流失，還可以增加其非農業生產收入;同時，各地區農業部門要依托本地特色資源，注重培養農村發展的“引路人”，他們需要有長遠的產業發展眼光、先進的管理及銷售觀念，能夠打開區域農產品銷路，這類人才多為大中專畢生、農民合作社骨干、種植養植大戶以及農村基層干部。因此，有必要對此類人才給予創業補貼，使其積極發展地方特色農業與二、三產業融合來創造更多就業崗位，把農業人才吸引到農村扎根，以此優化人力資源配置。

（2）加大農村教育和醫療投資，提高農民基本素質。

基礎教育和農村醫療決定農村人力資源的基本素質。研究表明，農民學歷水平主要分布在小學和中學階段，而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要求農民有較高的文化水平與之相匹配，因此，公共財政資金需要向農村教育和醫療衛生方面傾斜。一方面，政府要提升農村中小學辦學硬件環境，增加對鄉村教師的補貼并且鼓勵各職業院校在農村有針對性地擴大招生規模;另一方面，政府要辦好縣鎮級醫院，推動標準化鄉村衛生院建設，將醫療基金為更多的農民提供基本醫療保障，同時，農民也應注重對自身健康和教育的投入，因為農民對教育和醫療的消費也會影響人力資本投資水平。

（3）培育農民科技創新能力，助力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農業發展離不開科技創新，創新也是打破三產間技術壁壘，產業融合與轉型的重要驅動因素，這便要求激發農民的科技創新意識。三產融合發展不僅對高文化水平農民的需求較強，農民自身的接受和學習能力也十分重要，因此，政府要支持各地大中專院校根據當地農村產業融合情況開展相應農業課程，課程既要注重農民吃苦耐勞、愛崗敬業等優良品質培養，又要確保三產融合所需的營銷能力、運營能力、風險管控能力等的塑造，同時也可以邀請專家到農村開展培訓，其目的是提高農民的整體素質、生產和管理能力，使他們能夠獲得符合三產融合所需生產技能與服務意識，以此培養出更多有文化、懂技術、善管理、會服務的“農民帶頭人”。以促進農民文化水平進步、加快農民就業轉移及農業產業化發展，并加快科技創新與農業生產深度融合，延伸農業產業鏈，實現農村產業發展與鄉村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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