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子女視角的父母養老模式選擇的影響因素

劉堃 高琛卓 代秀亮 李悅 劉慧敏

(1濱州醫學院公共衛生與管理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3；2西安交通大學公共政策與管理學院)

隨著人口老齡化速度持續加快，養老問題成為家庭和社會共同面臨的嚴重問題，傳統的居家養老已經無法滿足家庭和社會的養老需求。2019年1月，國家正式對養老機構取消許可，變備案制，放寬養老機構市場準入，通過頒布評定標準，使養老進入“后監管時代”，機構養老、“醫養結合”等有助于滿足高齡、失能、空巢、患病老人醫療與養老的多重需求〔1〕的養老方式不斷呈現。中國自古有“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子女是老年人養老的主要依賴者，同時也是老年人養老方式決策的主要參與者，探求老年人養老方式的選擇意愿不能忽略子女的重要作用。本研究從子女角度出發，對父母養老方式選擇的影響因素進行研究。

1 對象與方法

1.1對象 以30～50歲且有60歲以上父(或)母者為調查對象篩選的基本標準。根據經濟發展水平和地域分布,以山東省濟南市、煙臺市和濱州市為調查范圍,采用滾雪球法線上與線下相結合進行問卷調查,調查中涉及父母的情況僅為有贍養扶助關系者。2018年12月開始進行問卷收集,實際發放600份問卷,其中有效問卷569份(94.8%)。調查對象中女性居多，占63.1%；30～35歲年齡段者居多，占57.1%，農村戶籍者居多，占53.8%；文化程度以大專及以上者居多，占64.1%，中?；蚋咧袑W歷者占17.4%，初中學歷者占14.4%，小學及以下學歷者占4.1%；婚姻狀況以已婚且配偶健在者居多，占57.5%，其次為未婚者，占38.5%，分居、離婚及再婚者比例較少。

1.2調查方法及內容 以自行設計的問卷作為主要調查工具。主要包括基本人口學資料、父母養老及生活現狀、父母子女關系和子女社會支持等幾部分內容。其中,社會支持使用Blumenthal介紹的由Zimet等編制的領悟社會支持量表(PSSS)。該量表是不僅強調個體自我理解,而且注重自我感受的社會支持量表,分別測定個體領悟到的來自家庭、朋友和其他人的支持程度,3個部分分數加總,總分則反映出個體所得到的總支持水平。PSSS含12個自評題目,每個問題答案采用1～7級計分法,即分為極不同意、很不同意、稍不同意、中立、稍同意、很同意、極同意7個等級〔2〕。“社會支持總分”由所有條目分累計,選1計1分,選7計7分。得分12～36分,說明被試者處于低支持狀態；得分37～60分,說明被試者的社會支持處于中等支持狀態；得分61～84分,說明被調查者處于高支持狀態。

1.3統計分析 采用SPSS21.0軟件進行χ2檢驗，Logistic回歸分析。

2 結 果

2.1養老現狀

2.1.1子女兄弟姐妹及養老負擔情況 見表1。

表1 被調查者兄弟姐妹及需贍養的老人數量〔n(%)〕

2.1.2父母當前養老方式及子女對父母養老方式的選擇意向 在父母當前居住和養老方面,被調查的父母中大多數是獨居或與配偶居住,占61.5%；較少的與子女同住,其中19.0%的與已婚子女同住,18.6%的與未婚子女同?。恢挥?.9%的父母住在養老機構。由此可見,被調查者中大多數家庭以傳統家庭養老為主,目前主要以父母與子女分開居住居多。其次，在子女對父母養老方式的選擇意向中,同樣選擇傳統家庭養老的人數最多,占56.1%；選擇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一體化養老次之,占26.5%；選擇社區服務養老的占13.4%；選擇機構養老僅有4%。

2.2不同因素子女對父母養老模式意原單因素分析 不同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及與代際關系、社會支持程度子女對于父母養老方式的選擇意向差別有統計學意義(P<0.05,P<0.01)。見表2。

表2 不同因素子女對父母養老模式意愿差異性分析〔n(%)〕

2.3父母養老模式意愿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年齡、教育程度、婚姻狀況、代際關系、社會支持作為自變量(其中將分居、離婚及離婚后再婚歸類為非美滿婚姻并作為參照,其他自變量定義為連續型變量)，將父母養老模式意愿作為因變量(以非傳統養老方式作為參照)，進行二分類Logistic回歸。結果進一步驗證了除年齡因素以外,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代際關系、社會支持都是子女為父母養老模式意愿的影響因素。見表3。

表3 父母養老模式意愿影響因素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3 討 論

隨著“銀發思潮”的不斷加劇,社區養老、機構養老等非傳統養老方式和醫養結合養老新興方式也逐步興起,這是家庭養老支持能力弱化和人口老齡化加劇而催生的新轉變〔3〕。但是與劉佳〔4〕研究一致,本研究發現,雖然有超過半數的父母與子女分開居住,但無論是老年人當前實際的養老方式還是子女意向的養老方式,即使子女養老負擔較重〔5〕,家庭養老仍為當前養老主流〔6,7〕。探其原因，主觀上來講，中國“百善孝為先”的傳統思想和觀念受到廣泛認可。不少子女在訪談中表示，父母歷盡千辛萬苦將子女撫養長大成人,自己有責任也有相應的義務親自贍養父母〔8〕；有的老年人也認為自己愿意在家中養老或者依賴于子女,認為這是生養子女的本分，否則自己及子女被別人看不起〔9,10〕，自己的子女也會被別人指責為不孝順。除了兩代人自身的傳統養老觀念以外,客觀上而言，老年人同子女之間的代際支持在當代更為突出。當前多數父母與子女提供著雙向支持〔11〕,子女不僅在經濟、生活、精神等方面支持父母,父母也在照料孫子女、幫助做家務等方面扶助子女現代化快節奏的生活。由本研究發現,親子兩代人主觀上的傳統思想和現實中的代際支持成為當前老年人居家傳統養老的內在原因。

本研究結果顯示，首先,婚姻生活美滿(含未婚)、與父母感情較好者更偏向于為父母選擇傳統家庭的養老方式。張海燕等〔12〕也曾在研究中發現,養老方式的選擇與家庭和諧度等因素相關，這是因為家庭婚姻狀況經營好的人往往更善于溝通交流,這會更有利于增進與父母的親情,使代際親子關系〔13,14〕更密切,代際雙向支持更強烈,因此傳統家庭養老更能滿足兩代人相互扶助的強烈愿望。其次,受教育程度越高的,選擇父母家庭養老的可能性越高。有研究顯示,親代所獲得的來自子女的經濟支持與子代的受教育程度呈顯著正相關,即子女受教育程度越高自身的經濟基礎越有可能更優越，給予父母養老的經濟支持的可能性就越大數額就越多〔15〕,因此就更有可能花更多的錢采取聘請保姆、家政等方式為父母在家中養老提供更多支持,這也進一步說明,增加家庭對子女的教育投入,能夠有效促進家庭養老的可持續發展。最后,子女的社會支持越高,越有可能認可和選擇非傳統性養老方式。社會支持越多的子女可能社會資源更豐富，接收的信息更及時廣泛,更能全面了解新型養老方式的先進性,也越傾向于維持既有的社會支持〔16〕,善于借助外力分擔養老負擔。因而,愿意選擇通過機構進行養老分擔,會更傾向于為父母選擇非傳統家庭養老方式。

本研究結果說明醫養結合的養老方式特色鮮明、優勢突出,對子女而言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在單獨的測試項題目中問及“您是否愿意為父母選擇醫養結合養老方式”時,選擇愿意與非常愿意占比達71.9%。從似乎矛盾的問題回答中,可以看出,大多數子女愿意接受醫養結合新型養老方式,但由于對該養老方式了解不深、認知度有限,只能持有徘徊觀望的態度,在與傳統家庭養老方式進行比較選擇時,大多數人仍然愿意選擇傳統家庭養老方式。根據知信行理論模式,要發展醫養結合等新型養老模式必須通過宣傳〔17〕等方式提高老年人及其子女的基本認知,在此基礎上充分了解新型養老方式的優勢,才能結合自身情況作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因此,通過科學有效的方式加強兩代人的養老方式認知,才能有利于老年人及其子女作出理性的養老選擇。

綜上，未來養老資源配置應符合時代發展趨勢,引導民間養老護理組織的發展〔18〕，提倡多樣化綜合性的居家養老模式〔19〕，同時應該創新醫養結合、智慧養老等新型機構養老模式和手段〔20〕，完善配套政策并加強民間宣傳，使老年人及其子女能全面了解新型養老方式，有助于不同家庭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更合理的養老選擇，使老年人老有所養并能有效減輕子女養老負擔，有利于促進家庭和諧發展和社會長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