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政策及標準分析

郭 苑，祁春玉

（1.北京理工新源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081；2.中國工業節能與清潔生產協會新能源電池回收利用專業委員會，北京 100081）

前言

近年來，隨著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退役量逐漸增加，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產業進入規模化發展階段。綜合考慮我國新能源汽車歷年產量和未來預測產量、電池質保年限、車輛運行工況等因素，根據中汽中心測算，2020 年我國動力電池退役量累計將超過20 萬噸（25 GWh）。做好動力電池回收利用是新能源汽車產業健康發展的重要基礎，有利于減輕環境污染風險、緩解戰略資源約束、保障消費者健康安全。

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全產業鏈包括動力電池收集與儲運、廢舊動力電池拆解、梯次與再生利用、環境保護、綠色評價等幾大環節。我國廢舊動力電池回收產業已經初具規模，產業鏈呈現多元化發展趨勢。從綜合利用經濟性方面看，三元電池所含鎳、鈷等有價金屬元素較多，再生利用價值高；而行業再生處理磷酸鐵鋰電池普遍處于虧損狀態，因此磷酸鐵鋰電池更適于梯次利用。

目前，退役動力電池回收監管政策相繼出臺，梯次行業相關標準加速制定，行業監管體系逐漸完善。

1 政策分析

自2018 年以來，動力電池回收利用規范性管理政策的頒布實施進入快車道。如2018 年2 月，工業和信息化部、科學技術部、環境保護部（現為“生態環境部”、交通運輸部、商務部、國家市場質量監督管理總局、國家能源局聯合印發《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管理辦法》，明確要求汽車生產企業承擔動力蓄電池回收的主體責任[1]。同年，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了第一批符合《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條件》的企業名單，衢州華友鈷新材料有限公司、贛州市豪鵬科技有限公司、荊門市格林美新材料有限公司、湖南邦普循環科技有限公司以及廣東光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5 家企業在列。另外，工信部還公布了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回收服務網點信息。

基于這些政策及管理文件，2019 年9 月20 日，工信部出臺了《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條件（2019 年版）》以及《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公告管理暫行辦法》的修訂征求意見稿，進一步明確了梯次利用企業及綜合利用企業相關建設要求，其中梯次利用企業要求包括：具有符合國家標準的檢測設備和檢測技術；能夠對不同類型電池進行檢測以及再成組；具備廢舊動力蓄電池機械化或自動化拆分設備等。

圖1 我國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管理政策體系

2019 年11 月8 日，工信部發布《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回收服務網點建設和運營指南》，明確說明“新能源汽車生產及梯次利用等企業應按照國家有關管理要求建立回收服務網點，新能源汽車生產、動力蓄電池生產、報廢機動車回收拆解、綜合利用等企業可共建、共用回收服務網點[2]。”這意味著梯次利用企業與新能源汽車生產企業一樣，都具有回收動力電池和建設回收服務網點的責任，《指南》明確了梯次利用企業的行業定位，進一步完善動力電池全生命周期的質保體系及回收渠道，促進梯次電池的應用發展。

2020 年動力電池回收利用已頒布政策：

（1）2020 年1 月2 日，工信部節能司發布《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條件（2019 年本）》和《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公告管理暫行辦法（2019 年本）》旨在促進廢舊動力電池綠色、安全、循環發展。政策對申報企業在布局與項目選址、技術裝備和工藝、資源綜合利用及能耗、環境保護、產品質量和職業教育、安全生產、人身健康和社會責任方面提出了具體的門檻要求。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企業按自愿原則進行申請，進入名單的企業每年1 季度提交年度發展報告，省級工信部門將對其進行不定期抽查。

（2）國家發展改革委、司法部3 月印發《關于加快建立綠色生產和消費法規政策體系的意見》的通知，明確到2025年綠色生產和消費的主要目標，提出9 項主要任務，其中“發展工業循環經濟”涉及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內容：以汽車產品、動力蓄電池等為重點，加快落實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同月，國家發展改革委、商務部發布關于修訂《鼓勵外商投資產業目錄（2019 年版）》公開征求意見的公告，鼓勵外商投資產業類別在全國目錄中包括電池回收處理再生利用設備制造業。

圖2 與電池回收利用相關的鼓勵外商投資產業目錄

（3）工信部3 月發布《2020 年工業節能與綜合利用工作要點》，提出推動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體系建設重點工作內容，深入實施綠色制造工程和工業節能與綠色標準計劃，要點內容梳理如下圖所示。

圖3 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工作要點

（4）4 月29 日，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審議通過了修訂后的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該防治法第六十六條規定：車用動力電池等產品的生產者應當按照規定以自建或者委托等方式建立與產品銷售量相匹配的廢舊產品回收體系，并向社會公開，實現有效回收和利用。國家鼓勵產品的生產者開展生態設計，促進資源回收利用[3]。這是首次在法律文件中確立對車用動力電池產品實行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

（5）7 月15 日，工信部印發《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工業資源綜合利用產業協同轉型提升計劃（2020—2022 年）》，提出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工業資源綜合利用進一步發展的總體要求、重點任務和保障措施。其中專門明確“加快退役動力電池回收利用”和“推進資源綜合利用產業集聚發展”相關任務內容。

圖4 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工業資源綜合利用重點任務

（6）7 月31 日，商務部發布《報廢機動車回收管理辦法實施細則》，細化落實《報廢機動車回收管理辦法》，該細則闡述了在中國從事報廢機動車回收拆解活動企業的資質認證管理，回收拆解行為規范，回收利用行為規范，監督管理以及法律細則。

圖5 報廢機動車回收管理辦法實施細則主要內容

其中，第四章第二十七條要求回收企業將報廢車輛的具體信息統一納入到“新能源汽車國家監測與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溯源綜合管理平臺”系統。這預示著我國的新能源電池回收行業將向規范化邁出了重要一步。

（7）為加強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梯次利用管理，提升資源綜合利用水平，保障梯次利用電池產品的質量，10 月10日，工信部節能司發布《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梯次利用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分別對梯次利用企業和產品、回收利用方面提出要求。1）對梯次利用企業的要求：研發的梯次產品應適用于基站備電、儲能、充換電等領域；企業與國家動力電池溯源平臺進行對接，上傳產品相關信息。2）對梯次產品的要求：應保證梯次產品的可靠性；采用易于維護、拆卸及拆解的設計；產品性能符合國家相關標準；按照現有編碼規則進行編碼管理；產品自愿認證，可使用行業主管部門認定的標志。3）對回收利用要求：企業應建立回收網點，與相關企業聯合完善回收體系；規范管理企業報廢電池，按照要求移交再生回收企業。不得擅自拆解和處置報廢梯次電池，違者追究相關責任。

圖6 新能源汽車國家監測與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溯源綜合管理平臺

（8）12 月16 日，工信部節能司公示了第二批符合《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條件》的企業名單，天津銀隆、天津賽德美、上海比亞迪、浙江天能、格林美（無錫、武漢）、江西贛鋒、廈門鎢業等 22 家企業入選，其中浙江衢州華友資源再生科技有限公司同時獲批梯次利用與再生利用資格。兩年之后工信部將電池回收企業名單再度擴容，預示著動力電池報廢即將進入放量期。

2020 年新出臺的規范性政策針對原有規范性政策進行補充，根據產業發展現狀完善了梯次利用管理等相關內容；另一方面，對原有規范性政策進行了修訂與細化，使規范要求能夠響應產業規范化發展的需要，促進回收企業進行規范化建設及運營。

2 標準解讀

2017 年有利于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的規格尺寸和編碼規則標準等已發布實施。《電動汽車用動力蓄電池產品規格尺寸（GB/T 34013—2017）》公布了6 款單體圓柱，方形硬殼125款，方形軟包14 款，增加蓄電池產品規格尺寸通用要求，同時，進一步明確規定電動汽車用動力蓄電池的單體、模塊以及標準箱尺寸規格要求。該標準有利于緩解此前由于動力電池尺寸各異而導致難以匹配儲能設備結構的難題，并且降低了動力電池梯次回收利用的門檻。該標準為推薦性國家標準，并未強制實施，從長期來看具有引導行業發展方向的作用。

《汽車動力蓄電池編碼規則（GB/T 34014—2017）》明確了動力電池編碼的基本原則、編碼對象和編碼結構，編碼結構包括廠商代碼、產品類型代碼、電池類型編碼、規格代碼、追溯信息代碼、生產日期代碼、序列號、梯級利用代碼[4]。例如某動力蓄電池包的編碼為101PE052011A117AA0000 100，101（廠商代碼）：某動力蓄電池包生產廠商的統一分配編碼、P（產品類型代碼）：動力蓄電池包、E（電池類型編碼）：三元材料、05（規格代碼）：企業自定義動力蓄電池包規格代碼、2011A11（拓展結構）：企業自定義追溯代碼信息、7AA（生產日期代碼）：生產日期為2017 年10 月10 日、0000100（序列號）：當日生產的同一規格動力蓄電池包的序列號。

目前的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領域國家標準分為四大標準系列[5]，截至2020 年底，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已發布5項車用電池回收利用的國家標準[6]，具體梳理情況如下：

表1 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標準體系現狀

一部分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標準的征求意見稿已公布，相關標準的報批工作正在加速。2019 年12 月，《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 梯次利用 第4 部分：梯次利用產品標識》已公開征求意見，規定梯次利用企業和產品的要求，明確梯次利用產品標識的規格、位置及尺寸要求。2020 年9 月3 日，《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 再生利用 第3 部分：放電技術規范》已完成征求意見稿，對外廣泛征求意見。該標準的起草單位為廣東邦普循環科技有限公司，規定了車用動力電池的術語和定義、基本要求、放電、存儲要求和環保要求，適用于退役車用動力鋰離子電池的放電。

工信部、生態環境部加快推進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相關標準制定發布工作，2020 年4 月16 日，工信部發布《2020 年新能源汽車標準化工作要點》，動力電池回收標準工作是主要工作之一，內容涉及：開展動力電池規格尺寸等模塊化標準體系的健全工作，征求梯次利用設計指南和回收服務網點建設規范等標準的意見。2020 年6 月17 日，生態環境部辦公廳發布國家環境保護標準《廢鋰離子動力蓄電池處理污染控制技術規范（征求意見稿）》，適用于廢鋰離子動力蓄電池拆解、焙燒、破碎、分選和材料回收過程的污染控制，并可用于指導廢鋰離子動力蓄電池處理企業建廠選址、工程建設與建成后的運行管理、環境監測工作，以及開展廢鋰離子動力蓄電池處理項目環境影響評價。2021 年3 月16 日，工信部發布《2021 年新能源汽車標準化工作要點》，提出推進動力蓄電池回收利用、再制造等相關標準研制，啟動汽車等行業生命周期評價標準研究。

在團體標準方面，部分協會已經開始進行梯次利用標準的制定。2019 年8 月28 日，電動汽車消防安全系列團體標準的立項評審會上，由應急管理部上海消防研究所牽頭，向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和中國消防協會提出的立項申請的一系列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團體標準通過專家組討論同意通過立項評審，列入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和中國消防協會2019 年團體標準研制計劃。這些團體標準包含《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電站火災風險評估指南》、《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電站火災應急預案編制指南》、《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系統消防安全技術條件》和《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電站火災防控裝置性能要求與試驗方法》。2020 年12 月18 日，中國汽車工程學會發布上述動力電池梯次利用儲能團標的征求意見稿。相關標準的制定是行業發展的需要，說明梯次儲能應用逐步增加，市場規范化進程加速。

3 總結

動力電池回收政策要求逐步趨緊，行業“門檻”逐步顯現。2019 年9 月工信部明確對回收服務網點的分類以及建設運營要求，2020 年1 月，工信部公布了《新能源汽車廢舊動力蓄電池綜合利用行業規范條件（2019 年本）》，該政策對行業的規范條件做出進一步明確，完善了對回收企業的申請審核流程以及“白名單”的動態更新機制，并且首次提出對電池梯次利用企業的行業要求。2020 年10 月10 日，工信部發布《新能源汽車動力蓄電池梯次利用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分別對梯次利用企業和產品、回收利用方面提出要求。從政策發展趨勢上來看，對回收企業的各項要求正在補充完善， 對產業鏈上各環節企業的相關責任要求逐漸清晰。

標準制定速度加快，行業規范化加速。隨著動力電池退役量的逐漸增多，梯次利用電池應用領域不斷擴大，市場規模上升，行業對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的規范發展需求逐漸增加。在國家標準方面，車用動力電池回收利用相關標準已經作為工信部重點工作穩步推進。在地方或團體標準方面，已有協會組織企業制定梯次利用儲能領域的團體標準，未來相關細分領域的電池回收利用標準會持續擴充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