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蠅王》是英國著名小說家威廉·戈爾丁的代表作,也是一部富有寓言色彩的小說。小說中的人物和情節并不復雜,但卻蘊含深刻意義,這主要得益于戈爾丁的象征手法。本文主要對小說中出現的四種物象——火、海螺、蠅王、涂花臉進行分析,對《蠅王》中的藝術象征主義進行新的詮釋和解讀。
關鍵詞:威廉·戈爾丁;《蠅王》;象征意義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12-0-02
0 引言
威廉·戈爾丁生于1911年,并于1993年逝世,被譽為所處世紀中的一位代表性作家。戈爾丁的文學身份擁有極高的認同度,其作品輻射面積廣闊。他十分擅長使用現實傾向的敘事技巧,也擅長結合西方倫理主張,始終將人性之惡視作作品探究宗旨?!断壨酢肥歉隊柖〉氖撞啃≌f,這部小說直接打開國際市場,鑄就了其作品的知名度。這部小說取材于著名的兒童小說《珊瑚島》,充滿著寓言色彩,并大量運用象征主義手法,從而完美地體現了戈爾丁“人性惡”的思想觀點。1983年,戈爾丁因《蠅王》榮登諾獎寶座。本文就小說中出現的四種物象——火、海螺、蠅王、涂花臉進行分析,對《蠅王》中的藝術象征主義進行新的詮釋和解讀。
1 象征主義的理論基礎
“象征主義是指系統地使用符號來代表或暗示某事”[1],這是一種可以間接表達出作者觀點和想法的寫作手法,它強調的并不是具體的表述和直接的表達,而是通過相對隱晦的方式對讀者進行精神上的沖擊,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2]。有時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比如敏感的政治話題,作者無法將自己的想法或觀點完全敘述出來,象征主義便可以將作者的思想隱晦地傳達給大眾。相較于直觀地接受作者的思想,讀者在被激發了閱讀興趣后,通過自身的思考而后與作者產生共鳴,這也是象征主義的意義所在。象征主義能夠幫助讀者更好地研讀偉大的文學作品,對作品和自身都能夠產生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3]。
2 《蠅王》中“善”的藝術象征
2.1 火——文明和理智的象征
“火”在小說《蠅王》中具有深刻的象征意義,并且隨著小說情節的發展而不斷變化[4]?;鹪谛≌f最開始象征著文明和理智,拉爾夫試圖通過皮吉的眼鏡聚焦太陽光,實現點火的目的,以引起往來船只的注意,讓大家得以獲救,他明晰火堆的價值,打算讓專人負責保護火堆。孩子們共同管理火堆,按照輪崗制,確?;鸲岩恢比紵8鶕v史,人類學會用火是人類發展進程中的一次巨大飛躍,火幫助人類擺脫黑暗與野蠻,走向光明與文明[5]。對于荒島上的孩子們來說,火不僅僅帶來了光明與食物,還帶來了求生的希望,火成為凝聚共同力量的精神信仰,也警醒孩子們不要忘記文明社會。
但在不久以后,孩子們便把維護火焰全然拋在腦后,只知道一味地獵殺野豬,也因此錯過了獲救的絕佳機會。火變成了只是用來烤肉的工具,失去了原本象征文明的意義。當其他的孩子都加入杰克一伙后,孩子們都褪去了單純,變身為一群殘忍的獵殺者。小說的最后,杰克一伙為了追殺拉爾夫,在荒島上點燃了熊熊大火,火承載著人性內部的邪惡,當火焰彌漫島內時,他們才終于有所領悟,但此時已無力回天[6]。
2.2 海螺——權威和民主的象征
“海螺”是《蠅王》中一個很重要的象征體,具有雙重意蘊。拉爾夫與皮吉在荒島的沙灘上撿到一個海螺殼,一開始拉爾夫只不過把海螺當成玩具玩耍,后來在皮吉的提議下,拉爾夫經由海螺召集走散的兒童們,并且帶領他們過著有秩序的文明生活,同時嘗試各種手段來爭取得到成人社會的營救[7]。皮吉提議大家開會討論事情時,無論誰想發表自己的意見,都需要以海螺為標志物,否則無法講話。海螺被賦予秩序化身這一標簽,當大家都意識到發言應該要手持海螺時,就表明一種秩序、一種制度在慢慢地形成。海螺呈現出強制效力,杰克等人也對此心懷敬意[8]。在拉爾夫的帶領下,兒童們度過了一段民主時光,海螺作為權威、民主的象征意義也在文中達到了頂峰。在小說的前半部分,戈爾丁賦予了海螺權威和民主的象征,同時也寄托了自己的美好理想[9]。
海螺雖然有著一時的號召力,但也有自身脆弱的一面。拿到海螺才能夠發言的規則在野獸事件之后逐漸被破壞。作為民主和文明的象征,海螺與野蠻專制的杰克一伙人的目的背道而馳,因此受到嘲笑、蔑視和拒絕,杰克一伙人開始不手持海螺發表他們的意見,這就是向民主秩序發起挑戰[10]。杰克強調,自己擁有狩獵本領,因此無須海螺,可以令所有人從中受益。他認為技能優勢可使其頂替毫無實務能力的拉爾夫,因此他們選擇偷盜并毀壞海螺,將其“砸成無數白色的碎片”。就在杰克高呼“我是頭領!”的時候,面對強大的專制和混亂,民主和秩序被徹底粉碎,海螺失去了原有的約束力,獨裁的杰克一伙人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并得到了領導權[11]。
海螺顯然存在著標志性作用,戈爾丁將民主憧憬投擲在海螺物件上,但同時又不可避免地發現其中的缺憾,為民主的軟弱性感到擔憂[12]。民主和文明是美好的,但面對野蠻和專制,卻往往會展示出它的軟弱性,當人們處于原始的環境中,獸性就會爆發,文明和民主就會毀于一旦。正像戈爾丁親歷的二戰場景一樣,當時的納粹主義者們就試圖用專制獨裁統治取代民主制度,而那些跟隨著他們的人竟渾然不覺其過錯,這是十分可悲的[13]。
3 《蠅王》中“惡”的藝術象征
3.1 蠅王——獸性和野蠻的象征
“蠅王”是這部小說中最核心的象征。一方面,小說是以“蠅王”命名;另一方面,這也是整篇作品的脈絡推進動力。它所攜帶的象征價值不容忽視[14]。戈爾丁以“蠅王”為題,旨在暗示人類思想中的邪惡之王,人類思想中的邪惡欲望被激發就會產生無盡的邪惡念頭[15]。
小說中,“蠅王”作為獸性的載體,一個腐爛的老母豬頭,丑陋、怪異、可憎,被一根木棒挑著插立在巖石的縫隙之中,周圍被一層層蒼蠅裹著,于是被描繪為“蠅王”,這也讓該詞擁有了更豐富的內涵[16]。第一,蠅王代表的是“惡”,同“善”的關系勢不兩立。以杰克為首的一伙人,正是誕生“蠅王”現象的源頭。杰克想利用“蠅王”來脅迫孩子們順從地接受他的統治。此處所描摹的惡,不完全是以力量來講,也包括人性深處的負面因素。蠅王向西蒙道出“我從你那里來”,暗自描繪了人的獸性,展現不同于文明形象的內在成分。從戈爾丁的立場來講,惡屬于人們天性中攜帶的內容,就如同原罪一樣[17],自人類誕生之日,便長期滲透在人的體內[18],即使拉爾夫也不例外。只是在人類的進化過程中,可以習得部分智慧、理性概念,建構一定的操守框架,惡是可以被控制乃至壓制的。但只要人們不再生活于文明背景下,或存在被其他惡人侵蝕,便能很快激發出負能量,產生貪婪、破壞等負面意圖[19]。第二,它還作為“腐朽”的代名詞出現于作品中。戈爾丁將蠅王描繪為腐臭之肉,表示“就算是蝴蝶也不會從這里飛過”。這更加突出了蠅王腐朽的內在性質[20]。
3.2 涂花臉——魔鬼和邪惡的象征
“涂花臉”這一意象最初出現在小說的第四章節,杰克一伙涂著花臉,肆無忌憚地殘忍捕殺野豬。伴隨著杰克成功獵獲野豬,吃肉被視為一種特權。杰克終于將“惡”視為自身標簽,不再惦念原本“善”的外衣,不再掩飾本能[21],而其余人也不斷表現出獸性特征。出于方便獵取野物的動機,杰克嘗試用泥巴偽裝自己,這也不斷侵蝕著他的羞恥感,使其喪失自我概念,但涂花臉的行為令其內在獸性得到開發,他的行為越來越血腥暴力[22]。此時,野蠻血腥開始的象征是涂花臉。孩子們內在的惡性成分被激發,最終演變為彼此謀害的亂象。在小說后面的章節中,杰克一伙的名字直接被省略了,被戈爾丁用“涂花了的臉”來代指,非常形象貼切[23]。花臉面具使孩子們內心的幽暗悄然滋生并且不斷擴大,同時孩子們掙脫倫理羞恥的束縛,內心的邪惡像瘋長的野草肆無忌憚地生長著,縱容自己傷害他人也毀滅自己[24]。此時,花臉面具已然成為孩子們潛意識中無道德、無法控制的毀滅性力量的外化表現,象征著人類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邪惡[25]。
4 結語
象征主義在《蠅王》中的運用非常普遍,小說每個章節中都隨處可見,同時這些運用十分得當且富有深意。戈爾丁在《蠅王》中引入他始終關注的深刻議題:群眾文明所推崇的理性同天性中所攜帶的野蠻成分的抗爭經歷。雖然戈爾丁在小說中主張性惡論,但同時也并沒有否認善的存在,然而從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出善是脆弱不堪且容易改變的。象征主義推動著整個小說情節的發展,火種的熄滅、“蠅王”的出現等關鍵節點皆體現了象征主義的作用。同時,在《蠅王》中象征主義不再只是一種簡單的寫作手法,而是必要的組成部分。戈爾丁在人物以及物象上都融入了自己想要表達的象征主義的意蘊。因此小說中出現的每一個物象不單單是一個物象,而是整個象征體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它們向讀者傳達了整篇小說的主題和作者的觀點,豐富了小說的內涵,增強了其文學魅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蠅王》的文學成就不能不歸功于象征主義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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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顧菁(1996—),女,江蘇南京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