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河

周菊坤

1

一羽箭離弦而去

空氣撕開裂口

歷史流出香艷的汁液

是藥，就有毒性

天降下甘霖，在七月的汛期

每個人嗓子眼冒煙

他們拿著盾牌的姿勢

成為舞臺上的一種程式

聽不見聲音，寂靜不是空

喝彩聲要么淹沒

也可以補天

2

飛羽的痕跡

落地，成了一條河

兩點之間的連線是筆直的

不在設定的軌道上

就是私奔

音樂的離調和轉調

必須回歸主旋律

否則，那些音符會無家可歸

文學的曲筆

對史家而言毫無商量余地

歷史從來不是一個閉環

那條筆直的河流

最多是段插曲

可惜，一起私奔的人

換了主角

3

采香，與采花

有萬水千山的距離

那艘畫舫，在箭的視線里擱淺

是出行，還是歸來

這已經不重要了

香，如故，如蝶翅，如蜂翼

花卻早已凋謝

波光間的幻象，如此美好

真實，是不堪一擊的

夜色總是撩人

而那支箭銹蝕得不成樣子了

廣場上孤獨的舞者，憂郁的天籟

是吳歌，還是越調

這已經不重要了

行走在靈天路到230省道的河流上

我泉景的家在裝修

只能住到嵐山的女兒家

我無法翻山越嶺去穿過黑夜

從靈天路轉向230省道，我孤獨地行走著

靈巖山坐在紅綠燈下指揮著交通

它的左手是天平山

先憂后樂當然是一條通達之路

看著車水馬龍的喧囂

靈巖山緘默不語

這倒是與它的多寶佛塔形成了默契

靈巖山眼眉低垂

香溪或者一箭河讓它想到了夫差

230省道也是一條河

吳國的車轔轔、馬蕭蕭漸行漸遠

它的心事

在太湖的煙波深處漁舟唱晚

我在230省道上孤獨地行走

一片秋蟲的天籟為我的腳步押韻

車水馬龍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我把它們看成飄浮的螢火

靈巖山坐在紅綠燈下

不緊不慢地讀秒

5，

4，

3，

2，

1。

白云泉紀事

小季在姹紫嫣紅處水磨不已

小于和老酒糾纏不休

小丁戴了口罩的呼吸寵辱不驚

小陳的陳年舊事，盤點著一彎新月

夢帆的思念，在幾十封信中

溫熱著南潯的黃酒

老貓尋舊仇

只是基于陳見而已

龍芳梅芳麗娟美鳳們花雨紛飛

老應的書簽正皈依遠方

梅花開滿平江路

小婧見人就發紅包

祥偉兄啊，你的篤定，讓我望塵莫及

這個寒夜，我們在白云泉的懷里

以文學的名義，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