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鐵路聯調聯試行車調度管理實踐與安全風險控制思考

葉連鎖，胡振華

（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 調度所，上海 200071）

0 引言

截至2021年5月，我國高速鐵路運營里程達到3.79萬km，“四縱四橫”高鐵網提前建成，“八縱八橫”高鐵網加密成形。2020年，中國鐵路上海局集團有限公司（簡稱上海鐵路局集團公司）管內商合杭高鐵南段、滬蘇通和連鎮客專連鎮段、合安、鹽通、徐連高鐵及衢寧鐵路線路的開通運營，連線成網、互聯互通、持續擴容的長三角鐵路版圖，使長三角區域內除舟山外的所有地級市實現市市通車。密集的高鐵線路能夠開通，前期的高鐵線路聯調聯試工作顯得尤為重要。

聯調聯試工作因涉及部門多，影響因素多，隨著高鐵網加密成形，聯調聯試工作呈現新的特點。陳璞等[1]提出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是高速鐵路動態驗收的主要內容，是高速鐵路開通運營準備的必要過程；王瀾[2]給出高速鐵路聯調聯試方法論；魏亞輝[3]提出高速鐵路聯調聯試計劃管理思路；張鋒[4]從聯調聯試及試驗過程中的具體問題出發分析普遍影響安全的情況；謝奕[5]以車站的角度具體分析聯調聯試對車站行車組織工作及安全的影響；程若廳[6]從樞紐站來看聯調聯試對既有線運輸及安全的影響；賀建軍[7]對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期間調度指揮工作進行了思考；湯奇志[8]全面分析了高速鐵路聯調聯試關鍵環節的控制；盧萬勝[9]基于調度層面對高鐵聯調聯試風險評估進行了研究；郭靈俊[10]對高鐵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應急演練進行探討。

目前，除聯調聯試本身的安全工作壓力外，密集的高鐵網對行車調度管理同樣構成了挑戰。一些新線路的建成，從試驗車的出發到返回全部為既有線車站；一個鐵路局調度所高峰時期可能需要同時承擔多個臨時調度所的調配任務，管理壓力巨大。為研究新時期高鐵行車調度聯調聯試的安全風險及行車調度崗位管理方面的安全控制，結合具體工作實踐，提出保障聯調聯試安全工作的一些具體建議。

1 研究背景

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是高速鐵路動態驗收的主要內容，是高速鐵路建設和運營準備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必要環節，是高速鐵路系統功能綜合調試、驗證高鐵建設是否達到設計目標以及是否滿足開通運營的重要過程。隨著我國高鐵營業線網絡化的加密成形，聯調聯試工作在不斷探索和總結中逐漸體系化，及時梳理和總結聯調聯試工作各環節的實踐探索、理論創新，突出典型經驗顯得尤為迫切。

上海鐵路局集團公司處于長三角經濟帶，各條高鐵線路的開通運營對完善華東鐵路交通網、推動區域經濟創新發展都有重要意義。聯調聯試工作技術難度大、涉及職能部門多、工作任務緊、安全風險高，曾有多條線路同時聯調聯試的情況。鐵路運輸調度部門是鐵路運輸組織的指揮中樞，行車調度人員是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的重要參與者。聯調聯試行車調度人員的管理、行車調度崗位的安全風險控制工作對聯調聯試的順利開展、確保鐵路安全至關重要，也是高速鐵路聯調聯試工作中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2 主要工作內容

堅持高速鐵路運輸調度工作集中統一指揮的原則，聯調聯試區段內由臨時調度所行車調度統一指揮。臨時調度所負責管轄范圍內新建線路聯調聯試期間行車指揮、施工組織、設備故障應急處置、安全信息傳遞等工作。

聯調聯試行車調度嚴格執行各項規章、文件、電報、命令和安全管理制度；根據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計劃，編制和下達列車運行調整計劃；負責與相鄰調度臺交換列車運行計劃；掌握管轄范圍內站、段及列車的技術設備狀態和作業過程，監視列車的運行過程、掌握重點列車運行信息，正確及時發布與行車指揮有關的調度命令、行車憑證和口頭指示；在CTC中心控制的條件下，需要人工辦理進路時，負責布置進路，并聽取進路準備妥當的匯報，確認進路正確；轉為非常站控模式時，負責收取列車到發時刻（能通過計算機報點除外）等。

3 崗位現狀及安全風險分析

聯調聯試期間設備狀態還處于驗證、提高穩定性階段，故障較多；聯調聯試參加單位眾多；施工維修、運行試驗項目任務繁重；部分行車調度人員缺乏聯調聯試指揮經驗，這些均是行車調度安全指揮面臨的壓力。

（1）設施狀態不良。聯調聯試期間由于設備設施還處于調整優化階段，部分工程還有未徹底完工的情況；很多車站股道、道岔都存在分路不良，接發列車時必須按分路不良接發列車作業辦法處理，增加了運輸組織作業風險。

（2）施工及設備管理單位多。聯調聯試階段的參建、設備管理單位、部門經常有30～50家，信息溝通不及時極容易產生安全隱患。很多單位聯系溝通工作簡化流程，不通過錄音電話請求施工而以微信群代替正式聯系方式。

（3）計劃申請不嚴謹，運行試驗執行難。施工、設備管理單位上報的施工計劃經常出現報項不全面、意向籠統模糊或報少干多。涉及路用車、軌道車開行申請不嚴肅，隨意變更開行計劃。運行試驗過程中遇天氣、設備故障、問題整改等情況時，對行車調度的臨場指揮更提出了嚴峻考驗。

（4）與既有營業線運輸存在交叉干擾。聯調聯試不僅有新建線路，還涉及銜接新建線路的既有營業線。部分檢測項目、檢測車的運行、施工范圍會影響既有營業線安全生產活動。很多聯調聯試運行試驗要求達速試驗，但與既有線交叉，試驗列車等級高于既有線列車等級，對既有線運營造成影響。樞紐地區聯調聯試要考慮既有線施工與聯調聯試之間的關系，如滬杭高速引入杭州東站試驗，必須安排在夜間天窗時間內。

（5）行車組織人員作業素質待提高。部分聯調聯試部門對參加聯調聯試的人員疏于管理，對聯調聯試相關規章、站場設備、重點施工、特殊行車辦法等缺少培訓，過度依賴行車調度，缺少崗位安全互控。個別行車調度員安全責任心不強，對新線路、設備變化思想準備和業務知識儲備不足。臨時調度所的工作環境遠離中心調度所管控，調度員對新的規章、業務培訓不能及時掌握。

4 行車調度管理實踐現狀

上海鐵路局集團公司作為全路客運大局、高鐵大局，高鐵營運里程逐年增加，開通新線工作既是高鐵調度管理工作重點，也是難點之一。

（1）崗前培訓與實際工作脫節。聯調聯試期間配套工程未完工，工、電、供等設備正在調試階段，相關廠家不能及時提供技術培訓。例如臨時限速列控功能在未驗證開通啟用、運行試驗尚不可預測性情況下對參與聯調聯試和運行工作的調度人員進行簡單的概括培訓，使得崗前業務培訓與實際工作需求不匹配，達不到真正的業務培訓效果。

（2）涉面廣，挑戰巨大。以2020年為例，上海局集團公司調度所抽調人員先后成立7個臨時調度所，分別進行商合杭高鐵南段、滬蘇通和衢寧鐵路、連鎮客專淮鎮段、合安、鹽通和徐連高鐵等新線聯調聯試、運行試驗行車指揮和施工組織協調，使得聯調聯試及新線開通按計劃有序推進、如期開通運營。但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開通運營計劃緊湊（見表1），施工及試驗項目繁重，同時涉及故障情景演練、專家組評估等工作，給行車調度管理工作帶來巨大挑戰。

表1 2020年上海鐵路局臨時調度所工作安排計劃表

（3）聯調聯試與調度作業的矛盾。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是通過各鐵路局集團公司檢測列車、國家鐵路局集團有限公司綜合檢測車和動車組上線運行對未開通線路設備的一系列驗證。其中很多試驗項目相對實際行車調度作業（如ATP隔離需測試區段進路一次排通、區間改方返回等）是非正常接發列車、非正常行車組織，需要特殊制定行車辦法，這些都增加了行車調度崗位計劃培訓管理難度。

5 調度崗位風險管理及控制措施

針對高速鐵路聯調聯試和運行試驗存在的諸多不確定因素和安全風險，結合調度工作實際，以行車組織、方案執行、現場培訓等關鍵環節為切入點，提出調度人員在人員儲備、部門合作、前期培訓、發揮主觀能動性等方面，應對諸多不確定因素和安全風險的工作設想。

5.1 風險管理措施

（1）打造安全雙重預防機制。針對聯調聯試對調度行車指揮的高要求，安排相對固定人員參加聯調聯試指揮例會，及時掌握聯調聯試進度、調試重點及當日和次日運行及試驗計劃。對不同運行需求的計劃要與其他部門做好溝通協調，對涉及營業線的行車與施工相抵觸的調試項點要在例會中及時提出合理建議，同時對次日方案做好審核把關。方案確定后，方便調度所各工種提前預編計劃，協同動作，調度參會人員將檢測列車編組及開行計劃及時通知相關調度崗位，同時向聯調聯試調度臺通報例會次日工作重點。

（2）夯實聯調聯試調度作業安全基礎。結合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工作生產要素變化，專門建立聯調聯試安全風險問題庫，做到安全風險實時預警，實現對安全風險和對隱患問題的閉環管理。

（3）提升職業素質和業務水平。為確保聯調聯試及運行實驗安全順利開展，消除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期間人員方面的安全風險，在確定參與聯調聯試人員名單后，組織各調度科室對行車調度開展針對性培訓，內容包括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相關臨時行車辦法、CTC設備操作及其他需要行車調度掌握的關鍵事項。以接觸網停送電、限速（降弓）運行、隔離模式運行一次性準備進路、施工作業等關鍵作業點為培訓課題，做到“學有所用、用有所學”。聯調聯試和運行試驗期間，組織相關既有線鄰臺、未參加聯調聯試高鐵調度人員、新單干高鐵調度員利用聯調聯試期間故障演練、運行試驗添乘動車組，熟悉線路、接觸網、站場設備，進一步理解規章，指導日常作業，為開通運營做好前期準備。

（4）梳理安全風險點，加強運輸指揮合力。作為運輸指揮的關鍵一環，行車調度人員既是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方案落地的執行者，又是將運行試驗效果、現場情況及時反饋給上級決策部門的信息中樞。調度所可組織運輸部、車務段共同制定和學習聯調聯試作業關鍵環節、新技術設備、特殊行車辦法，充分發揮調度組織協調、行車指揮的牽頭作用，為聯調聯試的順利完成奠定基礎。

（5）調動積極性，調試即實戰。作為行車調度管理人員，要在聯調聯試工作開展前主動作為。臨時調度所成立前，篩選有聯調聯試經驗的調度員和未參加過聯調聯試的調度員共同組建調度團隊。一方面，可使有豐富經驗的行車調度員起到“傳、幫、帶”作用，將好的調度經驗、優秀的作業習慣傳承給年輕調度員；另一方面，讓未接觸過聯調聯試的調度員通過聯調聯試迅速成長起來，為新線路的調試儲備人力資源。在體現人性化管理上，優先考慮家在臨時調度所所在地的高鐵調度員參與聯調聯試，充分考慮調度人員生活實際，既表現了調度所組織關懷，也便于同聯調聯試其他部門的聯系溝通。

5.2 風險控制措施

針對聯調聯試工作的行車調度工作特殊性和重要性，行車調度人員要勇于擔當，靠前指揮，充分發揮調度員的主觀能動性，切實執行各項安全卡控措施，加強溝通和協調，分解分化聯調聯試各項作業日計劃和試驗計劃，加強風險研判，確保聯調聯試安全。加強對試驗條件確認、試驗行車速度控制的關鍵作業環節重點掌握。

（1）堅持發揮行車調度人員的主觀能動性，樹立牢固的安全意識。行車調度人員應有高度安全和責任意識，在前期培訓中將崗位職責、技術設備概述（如長大隧道、長大坡道、四線并行區段、與既有線結合部等）、停送電方式等掌握清楚。充分利用聯調聯試下現場的機會，親身了解實地狀況和設備狀態。

針對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期間的臨時行車辦法、施工組織辦法、CTC設備特殊操作應做到上崗前心中有數。對涉及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中無法落實的項目、或考慮不充分給行車指揮帶來安全隱患的項目要“寧停毋放”，信息及時反饋。

（2） 養成良好作業習慣，根據安全風險點、作業關鍵點嚴格作業標準。行車調度人員要根據聯調聯試調度管理人員梳理的安全風險點、注意事項制定有針對性的卡控措施。如根據不同的試驗需求，可在不同列車上標注試驗屬性、不同車站控制模式上標注車站控制模式、反方向運行標志、側線通過標志、個別列車個別站進路是否改為非觸發標志顯著提醒。對運行試驗項目中的綜合檢測動車組需ATP關機以隔離模式逐級提速試驗、動車組徑路驗證、停送電涉及既有線區段、臨時限速列控功能驗證、路由列車、確認列車進出區間等關鍵嚴格按調度所標準化執行。同時，提前與車站核對上述安全風險，可隨機抽查車務應急值守人員，檢驗準備情況，提高崗位互控質量。

（3）杜絕“盲目求快、好人主義”思想，主動避險，絕不冒險。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行車調度工作環境不同于運營營業線的調度所工作環境。現場聯絡人員均在臨時調度所駐點，相比日常調度工作環境人員復雜、工作與現場聯系不夠規范。行車調度人員須堅持行車指揮的權威性，流程的嚴肅性。不得私自同意施工、設備管理單位未經批準的作業。杜絕“好人主義”思想，對多次違反施工、行車組織的單位和個人要及時向上級單位反應情況，提出整改意見。對危及行車安全及產生安全隱患的單位、個人，有“熔斷”建議權，及時更換施工負責人或施工把關人。

（4）充分利用現有設備、臺賬，安全互控流程，精心調度指揮。建立健全聯調聯試臺賬工作，對設備開通啟用、調度管轄范圍、線路隧道坡道里程、通道口里程、接觸網分相里程等進行梳理，為正式開通運營做好準備。可建立聯調聯試交接班薄填寫制度，對班中領導指示、試驗進路、動車組控車模式、車站模式、限速情況、接觸網停送電情況、試驗列車重點掌握、施工列車開行計劃、行車注意事項等進行重點交接。認真執行聯調聯試日班計劃，確認列車必須收到安監部門下發的確認函方能行車。積極參與基礎數據的更新，包括基本運行圖繪制、“三固定”資料收集、行車限制卡變更等。聯調聯試及試運行期間獲取的第一手資料對以后的安全穩定能起到促進作用。

在新建高速鐵路運行試驗階段，需對高速鐵路整體系統在非正常運行條件下的行車組織和應急救援能力進行全面演練，通過故障模擬和應急演練檢驗各系統在非正常條件下運輸的適應性，驗證行車組織方式、人員情況能否滿足運營要求，驗證設備故障和自然災害條件的應急處理能力。行車調度人員可針對聯調聯試區段的線路環境、地質條件、設備特殊情況，在聯調聯試工作后期溝通相關部門，對故障模擬和應急救援演練場景提出建議，細化、優化方案（如設置滬通高鐵安亭西四線行車上道處置，連鎮客專五峰山長江特大橋應急救援等救援場景），為日后開通運營的調度指揮、應急處置積累經驗。

6 結束語

聯調聯試及運行試驗是高鐵開通運營的必要環節，通過參與滬杭、寧杭、杭甬及杭州東站“三線一樞紐”、衢九線聯調聯試行車調度工作崗位實踐，結合商合杭、滬通、合安、徐連高鐵的行車調度管理崗位實踐證明，行車調度管理人員需要創新管理方式，摒棄陳舊思維模式，靠前指揮，在人員儲備、前期培訓樹立“大安全”理念，加強運輸部門溝通協調，廣大行車調度人員在聯調聯試工作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標準化作業，及時總結梳理先進經驗和優秀做法，牢固樹立安全底線思維，借助聯調聯試和試運行有利時機，通過高質量、高標準的工作要求，為每條高鐵線路的安全開通運營提供調度力量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