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路
習慣上,結婚要選個好日子。雙數日子是前提,“好事成雙”。這還不夠,還要選個好數字。臘月結婚可以例外,不論哪天都行,叫作“趕亂歲”。真是規矩在人訂,反正皆成圓。0~9,十個數字描繪著大千世界,演繹著人間風云。有人創造了它,有人用它去束縛人,有人用科學去解讀它,有人用迷信給它披上神秘和朦朧。中醫雖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打上歷史的烙印,拘泥于對一些數字的使用,但它畢竟敢于正視現實,面對學科實際需要,把數字融化于自己的理論體系之中,賦予它嶄新的風貌。對古人這種科學的態度,不能不令人欽佩和贊賞。
中醫與數字息息相關,老子把“道”說成“道生一”,宇宙只有一個。“一生二”,就有了陰陽兩極,事物無不具有兩面性。天、地、人稱為“三才”,有了人,世界才變成活的了;“三焦”為人身之大腔,具有其他臟腑代替不了的功能。“四”與中醫也不陌生,寒熱溫涼,是為“四氣”;望聞問切,是為“四診”;四字訣又是中醫的主要表述手段:面容憔悴、沉默寡言、口干舌燥、四肢不溫、腹痛泄瀉、脈微欲絕、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翻開中醫書籍,古今皆然,概括了病因病機、診斷治療、理法方藥的方方面面,朗朗上口,易讀易記。五官、五竅、五體、五臟,為人體之本;五行學說,是中醫的哲學基礎和主要思維方法之一。生、死、耳、目、口、鼻“六欲”,是人的思想行為;風、寒、暑、濕、燥、火“六淫”,是氣候變化異常形成疾病的原因;膽、胃、小腸、大腸、膀胱、三焦“六腑”,主管人體飲食與水液代謝;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厥陰“六經”,是中醫用以診視疾病的重要途徑和方法。中醫對“九”的運用也很普遍,《黃帝內經》“九九”81 篇;《靈樞經》古稱“九卷”;貴重藥材,要“九蒸九曬”;針灸治法,要掌握“九刺”;常用的中藥有九節茶、九香蟲、九節菖蒲、九頭獅子草,著名方劑有九一丹、九仙散、九味羌活湯、九制香附丸。
女子的生命定數以“七”為界,“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月事以時下;三七,腎氣平均,故真牙生而長極;四七,筋骨堅,發長極,身體盛壯;五七,陽明脈衰,面始焦,發始墮;六七,三陽脈衰于上,面皆焦,發始白;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黃帝內經·上古天真論》)。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人人皆有,表現正常則健康長壽,表現異常則生病短命。
“八”是男子生命的定數,“丈夫八歲,腎氣實,發長齒更;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瀉,陰陽和,故能有子;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四八,筋骨隆盛,肌肉壯滿;五八,腎氣衰,發墮齒槁;六八,陽氣衰竭于上,面焦,發鬢頒白;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八八,天癸竭,精少,腎臟衰,形體皆極,則齒發去”(《黃帝內經·上古天真論》)。陰陽、氣血、寒熱、虛實,是中醫診病的提綱和法寶,被稱為“八綱辨證”;督、任、沖、帶、陰蹺、陽蹺、陰維、陽維,號稱“奇經八脈”,是聯系人體經脈、氣血、臟腑的重要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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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春秋
“1”很大,有頂天立地之形。秦始皇自稱“予一人”,唯他最大;其實也很小,皇帝又都是“孤”家“寡”人。“2”代表“好事成雙”,滿族和朝鮮族不贊同這種說法,死了人必須單日子出殯,雙日葬人豈不是意味著要死兩個人嗎?“3”就復雜了,“三思而行”,考慮了再考慮;“三難新郎”,難為了再難為,言其多;“歲寒三友”,佼佼者有限;“三復白圭”,慎言為上,言其少。“4”與“死”同音,日本的飯店、旅館、醫院、電話號碼、汽車牌號都與它失之交臂;中國則不然,“文壇四杰”“四大才子”“四大名山”“文房四寶”都是國家的寶貝。“五岳為尊”“六六大順”,“5”和“6”兩個數字該不成問題了,可偏偏西方有個“黑色禮拜五”,是“災難降臨的日子”。埃及人崇尚“7”這個數字,結婚、喜慶、請客都選擇在這一天;7 天一個禮拜,還能休息1 天。但“7”也常與厄運聯系在一起,“七夕相會”,一年才有一次;死去的人,7 天就是一個關口;“七星”“七宿”,遠在摸不著的天邊。“七成八不成”,“8”的命運不如“7”;“八八九九”,仍是沒有把握,那是歷史。如今不同了,“8”與“發”諧音,凡事與“8”聯系起來,就有“發財”的希望、“發跡”的可能。花上百元高價吃一碗發菜湯,心中坦蕩;掏幾十萬元買一個全是“8”汽車牌號,大喊“值得”!“9”是最大的數字,代表天長地久。“九重天”,極言其高;“九九歸一”,淵遠流長;2×9=18,“十八層地獄”可就慘了!“0”沒有任何價值,可又包含著無盡的價值,“從零開始”,象征新生活的開端;“零歲方案”,從娘肚子里就為優生優育作準備了……一句話,任何數字都有兩重性,或者說都是屬于中性的,對數字的選擇多點科學、少點迷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