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果樹

李嫻

我家門口有一棵黃皮果樹，是爺爺在我未出生前種下的。

我從小就特別喜歡吃黃皮果，整天鬧著爺爺給我摘，爺爺卻一直不答應。我哭鬧不止，爺爺在一旁無奈地看著我。

我停止了哭泣，默默望著他，他蹲了下來，輕輕抱住我，說：“乖，爺爺真的不可以摘，爺爺和你去買糖，不哭了。”后來爸爸得知這事，把我拉進房間訓了一頓。年幼的我只記得那一句：“爺爺生病著，你要好好聽話，要保護他。”

我再也沒有讓爺爺去爬樹了。爺爺每天都細心照料著黃皮果樹，就像護小孩一般。我慢慢長大，爺爺慢慢變老，黃皮果樹開花又結果。

這天跟往日一樣，我在家中吃飯。突然，我聽見房間里傳來爺爺的驚呼聲。我忙放下碗筷，向房間跑去。一開門，就看到爺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我愣愣站在原地，他對我笑了笑。

后來場面一度混亂，我被送往小伙伴家中。放學后是一位阿姨來接我，她告訴我：“你爺爺去世了。”我跑回家，發現門鎖著，我大哭出聲。此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夢中時常出現爺爺給我摘黃皮果的場景，多次驚醒大哭。

黃皮果樹依舊在旺盛生長著，開花又結果。我時常看著它發呆，恍惚間又看到了爺爺的身影。一眨眼，又什么都沒有了。

又逢黃皮果樹結果的時候，我卻失去了采摘的興致。因那個陪我在樹下打牌、聊天，給我摘黃皮果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一年又一年，黃皮果樹開花又結果，我卻再也等不到那個給我摘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