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剪紙藝術“抓髻娃娃”圖式在現代設計中的應用

田雅博 劉靜 胡思琪 趙妍

摘要：“抓髻娃娃”是我國民間剪紙藝術中最為古老、夸張、樸素、喜慶的形象之一，娃娃為正面站立，圓頭且兩肩平張，兩臂下垂或上舉，兩腿分開站立，手足皆外撇。抓髻娃娃—生命與繁衍之神、吉祥和幸福的象征。其最突出的功能是生殖繁衍，其次才是驅鬼、辟邪、招魂等，她是母系氏族社會女性生殖崇拜的一種原始圖騰文化的遺存，原型可以追溯到古代歷史神話傳說人物女媧。

關鍵詞：視覺審美；抓髻娃娃；現代設計

“抓髻娃娃文創產品設計”大創項目的實踐目的在于發現我國傳統文化在新時代的背景下，與現代設計更加多元化的結合，使中國傳統文化更廣泛地被大眾喜愛，并得到傳承和發展。

“抓髻娃娃”這種傳統主題紋樣，發源于陜西延安地區。通常會把“娃娃”頭上的發髻剪成兩只雞的樣子，有時也會把娃娃的肩膀、衣服、腳飾都剪成雞的樣子，格外有趣。與此同時，一手舉雞，一手舉兔，這是民俗藝術中獨有的意趣。

“抓髻娃娃”這項傳承了千年的傳統藝術文化，是現代社會剪紙藝術中不可缺失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社會與經濟的發展，在外來文化的沖擊下，剪紙“抓髻娃娃”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我們應盡可能地恢復其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助力傳統民間藝術的傳承與發展。

一、抓髻娃娃的文化淵源

人類最基礎的文化意識，即生存的意識和繁衍的意識。同時，這也是民間剪紙最基礎的文化內涵，甚至可以把繁衍的意識和生存的意識畫上等號，它們都可代表生命之延續。資料顯示，金文中的“天”字即是“抓髻娃娃”的原型。郭沫若認為它是軒轅帝一族的族徽，“軒轅”即為“天黿”。軒轅帝族徽—“抓髻娃娃”的活動中心主要在陜北、晉西和隴東地區。這一時期的民間文化活動中心被稱為“太陽八卦”，正是處于渭河上游，也被看作中華民族神農氏早期的活動中心。在我國古代民俗中，雞象征著陽性，金烏則象征生命，可以理解為人們對光明到來、災禍離去的期盼，也是關于一切重新開始、幸福滿人間的美好憧憬與強烈愿望，意味著生命之花繼續綻放。

二、抓髻娃娃圖式解讀

（一）招魂娃娃

招魂娃娃是招魂祛病專屬娃娃。在舊中國的農村，如果家中小孩臥床不起，大病纏身，家人就會剪一個紙人，放于身上或在身上繞三圈，緊接著點燃投進裝有水的容器內，然后喚孩子的名字，將有水的容器端出大門口，此時水與紙片燒成的灰會融為一體，將其倒在十字路口，最后喊著孩子的名字再走回屋內。

論其形態，一般手拉手走的兩個人形最為常見（圖一），意思是孩子的魂被娃娃引了回來。還有剪男女各一的兩個成人，手邊牽著一個娃娃的，則是父母引著娃娃的魂回來。再有則是呈三人并列，娃娃居中，成人伴隨左右的，是保護娃娃平安的意思。

（二）抓錢娃娃

此類剪紙可稱為“錢串串”或“人龍撒錢”（圖二），陽性剪紙，兩手舉錢串，蓮花圖案裝飾于腹部，威武大氣，作用多為鎮邪療病。甘肅省環縣有一種叫“劉海撒金錢”的剪紙，被稱為“送錢娃娃”，其樣貌大多為手拉手并用錢幣相連，分為上下兩層，“上為大神，下為小神”，名稱由此而來。每當正月二十三這天，人們剪下送錢娃娃燒了，寓意經濟富裕、收成好、年成好。

（三）五道娃娃

“五道娃娃”多為一連串五個相連的男娃娃，手拉手并束著頭發（圖三），與青海省大通上孫家寨出土的男性娃娃手拉手的彩陶盆極為相似。五個娃娃各表示東、南、西、北、中五條大道，寓意為驅除邪魔，送走病痛。若家中有人腰酸背痛，就在其剪紙樣式的腿上剪一只老虎后扔在大門口外的十字路口處。

（四）簸箕娃娃

在紙人的雙手上垂直粘上事先剪好的簸箕樣式剪紙，其形態即可成為雙手向前伸出抓握簸箕的樣子，這也是幾種類型中少見的立體娃娃剪紙。將它們貼于窗外，黑夜降臨時，一人在窗外拿油燈，從各個方向在紙人前晃動，尤其是在上下照探時，屋內的人便會看見一上一下晃動的投影，好似有娃娃在歡快地顛簸箕。此類剪紙尤像另一種民間藝術—皮影戲。“簸箕娃娃”的叫法在西北一些農村家庭中頗為常見，不同的是，河北省東部農村稱為“沒姓丫頭顛簸箕”，可以解釋為“簸”去病災，全家平安。

（五）拉手娃娃

這是“抓髻娃娃”剪紙樣式之二方連續，人們相信這可以用來保護家人平安，驅邪避災，常被裝飾在墻或門楣上，大多為奇數人手拉手組成一行，這是因為古人認為奇數代表陽，雙數則為陰，那么以陰還陽即可。這與上文所說的“五道娃娃”有相似之處，但其表現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有不同的妙處，更多細節可以在老一輩的手藝中發現并區分。

（六）喜娃娃

在象征子嗣繁衍的剪紙中，喜娃娃絕對是最經典、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種，人們通常把它貼于洞房內，寓意多子多福，子孫昌盛，也可稱為“喜花”。像這樣的“喜花”，在中國很多農村都可以見到，并且圖案不一，各有特色。其原型即是在西北的黃土高原部分封閉地區廣為流傳的繁衍之神—“喜娃娃”。

夸大并突出女性和男性的生殖器官是喜娃娃重要的形象特征（圖四）。靈活變化的剪紙樣式也讓其在不同作者的手下各顯異彩，比如：與蓮花相結合時，蓮花出現的地方多樣，可以是頭頂，也可以是手心，還可以是腳下，甚至是坐的位置。與生育相結合時，就會出現生育時才有的姿勢，更有坐和蹲等繁復甚至夸張變形的椅凳樣式上的姿勢。金瓜、葫蘆、石榴也是常見的與抓髻娃娃組合形式，金瓜一直都是女性的代表，其內心菱形的形狀與女性生殖器形狀相似，而葫蘆與石榴都是滿腹多籽，像極了女性懷孕時隆起的腹部，可以理解為多籽（子）多福，子孫綿延。當抓髻娃娃與蓮花盆、水瓶、老虎組合在一起時，則是直接象征女性的腹部源源不息的孕育力量，強健的體魄加上頑強不息的生命力，正是子孫多、兒女雙全的完美寓意。再就是與雙魚相交的組合，雙魚可以被視為繁殖力強大的代表，寓意每天像過節一樣，喜慶有余，寄托了人們早生貴子、人丁旺盛、福氣滿滿的希望。

三、抓髻娃娃圖式在現代設計中的應用

對當代青年而言，如何更好地利用傳統文化形成的藝術氛圍，與當代審美相結合，讓傳統走進現代生活，是值得關心和思考的問題。可將現下非常流行的滴膠藝術與“抓髻娃娃”相結合。前期準備很簡單，只需要將所需樣式畫出來，再利用滴膠技術加以設計。另外，把“抓髻娃娃”的樣式應用到抱枕、石版畫、馬克杯等物品上，也極具觀賞價值和藝術價值。在枯燥乏味的都市生活中，若是有如此喜慶的物件出現，人的感受是相當美好的。我們希望它不僅存在于“小地區”的家庭中，也能出現在任何一角，或許是商場的一角，或許是辦公桌的一角，讓人們能由里及外地感受到它的生命力，從而使傳統藝術文化走進我們的生活。

基金項目

西京學院2020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省級項目“抓髻娃娃文創產品設計”（項目編號：創新訓練項目S202012715045）。

作者簡介

劉靜，1981年10月生，女，漢族，天津人，副教授，碩士，西京學院設計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設計藝術理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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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靳之林. 抓髻娃娃：與人類群體的原始觀念[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