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飛背后的科學

歐陽亮

試飛，被喻為“駕駛一輛性能不確定的車在懸崖上高速行駛”，因其危險性、艱巨性，又被喻為“刀尖上的舞蹈”。這是民機研制的最后一環，也是一款新機型取得型號合格證前的重要環節。

設計師在設計一款新機型時，既要考慮如何采用新技術，賦予新機型以超越前人的性能，又不能把安全余量留得太大，以便減輕重量，降低生產和使用成本。因此，雖然設計師在設計中根據理論進行了大量的邏輯演算、模擬試驗，但一款新機型總裝下線后，其性能究竟如何，能否真正達到設計目標，還需要試飛團隊在科學的指引下進行各項試飛驗證。

因此，試飛首先是一門科學。無論何種試飛，直接目的都是為獲取數據，得到科學的結果。由于試飛要專門在最臨界預期環境或飛行條件下來表明或確認適航規章要求的符合性，特意去挑戰普通航線飛行員一輩子也不見得會遇到一次的極端情況，因此，試飛又是一門有風險的科學。20世紀50年代，噴氣式飛機剛起步的時候，全世界幾乎每周都有試飛員為航空安全獻出生命。今天，得益于科學技術的進步，飛機技術和飛行安全水平已經大大提高，試飛的風險也有所降低。

隨著國產民機試飛進程的推進，公眾對民機試飛的重點科目也慢慢熟悉起來，比如自然結冰、大側風、高溫、高寒、最小離地速度試飛等。這些科目，有些需要追逐極端氣候，像大側風試飛，明知道飛機應該逆風起降，卻偏要找有側風的跑道去試飛，而且對側風還有嚴格的要求，這就需要背后的氣象團隊有高強的“捕風”能力。一款新的發動機研制出來，要搭載到由成熟機型改裝而成的飛行試驗平臺上去做他機驗證試飛，背后也需要各種技術的支撐，否則非但取不到正確的數據，還可能發生危險。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通過對運12、新舟60、ARJ21等機型的試飛驗證工作，我國已經建立起完善的適航規章、管理程序和咨詢通告等適航文件體系，建立了分工合作的審定中心體系，更培養了一批拔尖的試飛員和試飛工程師隊伍，在試飛方法、試飛技術等方面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筆者相信，終有一天，中國不僅能成為航空制造強國，也會成為民機試飛領域的引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