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 張玉雪
【關鍵詞】資本邏輯;數字信息時代;數字異化
在數字信息時代,每個人都是免費的數字勞動力,每個人都成為了免費的數字搬運工,資本的增殖和擴張靠的是數據流量和關注度。當下中國的網民幾乎淪陷在各種網絡平臺中,購物平臺以支付寶、淘寶、京東為代表,短視頻app平臺以抖音、快手、B站為代表,網絡直播平臺以虎牙、斗魚、企鵝為代表,社交平臺以微信、微博、QQ為代表,它們在為平臺用戶提供“免費”消遣、娛樂、解壓與便利的同時,植入廣告代言,網紅明星直播帶貨,娛樂、游戲直播。有些帶貨主播在一場直播中賣掉幾個億的現象已屢見不鮮,大型娛樂游戲主播一年的收入千百萬上億都很普遍,巨大的吸金能力使得許多人都扎進網絡這一潭泥淖而無法自拔,甘愿成為免費的數字勞動力,龐大的免費勞動力為資本的增殖和擴張提供了肥沃的土壤。除此之外,數字網絡空間并不像人們之前設想的那樣——為人的生活提供便利和提供無限的樂趣,網絡中充斥著許多腐朽、低俗、負能量的內容,網絡空間亟待凈化。數字化平臺已經將數字平臺用戶通通納入自身的統治下,人們殫精竭慮所創建的數字平臺,現在反而成為資本奴役人類的工具,數字異化的實質其實就是如此。數字異化產生的實質是資本邏輯支配下的經濟運行模式,這樣必然導致數字信息的壟斷和私人占有,導致數字信息只為少數利益集團服務,淪為少數資本家壟斷和擾亂經濟秩序的工具。
“異化”從字面意思是指主體的脫離、喪失和疏遠從而被客體奴役、占有和壓迫,起初在神學意義上使用,用于宣傳宗教信仰,拯救信仰迷失的人。直到德國古典哲學時期,異化被真正賦予了哲學內涵。與以往“異化”不同的是,數字異化產生的時代背景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數字異化與以往異化思想的差別在于數字異化已經完全成為資本邏輯支配下奴役人類的工具,生產邏輯與資本邏輯的較量在數字信息時代也日漸式微。由此觀之,數字異化反而加深了資本邏輯主導下資本主義社會的內在矛盾,人們在無形中越來越感覺到這種異化力量的可怕性,并逐漸意識到反抗這種異化的必然性,但仍舊處于迷茫中。
概括來說,數字信息時代對人的異化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數字異化下社會新形式的不平等。由于人們的個人信息被數字存儲,商業數據被云端操縱,甚至每個物體都有其數字化標簽,通過大數據網絡的有機整合,集成的信息更加值錢,因此,造成了資本對數字信息的霸權和壟斷,讓本該通過大數據的信息共享得到益處的人由于信息鴻溝而喪失了與占領數字信息資源的人平等競爭的機會,造成了社會新形式的不平等;第二,數字信息時代下勞動的數字異化。很顯然,馬克思所講的勞動異化和數字勞動異化有區別也有聯系,區別在于數字勞動異化以更隱蔽的形式美化了資本家和工人階級斗爭的實質,試圖抹殺資本家和工人階級的階級對立和階級差別;聯系在于異化背后的資本家榨取剩余價值的實質沒有變,工人的工作時間和閑暇時間幾乎都被用于資本的增殖,只不過數字勞動異化的程度更加嚴重。值得一提的是,資本家不用支付數字勞動力的工資,然而數字勞動力并不覺得有無不妥;第三,當今社會人們都傾向于把自身情感、記憶、知識等信息存儲到數字化設備和裝置中,數字化設備和裝置的不斷更新和發展使得人們對他們的依賴更加緊密,一旦脫離這些數字化設備和裝置,人們不知道該怎么行動和生活,這是因為,我們對生活和工作的知識都架構在數字化設備和裝置的基礎之上的,基礎知識的不斷架空,會直接導致整個人類知識體系的崩塌。當今社會所面臨的知識大爆炸、信息大爆炸,這充分說明了數字對人的一種新型暴力,人們不得不在浩瀚的信息知識海洋中尋找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不得不學習各種各樣的數字信息知識,否則,你將很難在數字信息時代立足。那么,由此可見,人們這些“高端操作”并沒有解決人的“高端需求”,無數的軟性信息知識和硬性的傳輸信息知識的設備和裝置,并沒有減輕人們的心理壓力也沒有改善人們的生活質量,反而阻礙著人的自由個性發展;第四,從財富象征的演變形式可以看出,從對物的占有、到對貨幣的占有、再到數字資本的占有,體現了所有權和使用權的日漸空虛,這實質上是對財富的一種架空和掠奪。數字資本的國際化、金融化,導致國際性的經濟危機、金融危機相伴而來,數字資本鏈的斷層極其誘發整個金融體系的癱瘓。數字資本使得人的勞動虛擬化,人日夜勞作賺得的只是一個資本數字,人的自我認同感陷入危機。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論述了簡單商品流通的過程(W-G-W)和資本的貨幣流通過程(G-W-G),其中W代表商品,G代表貨幣。W-G-W過程以賣開始,以買結束;G-W-G過程以買開始,以賣結束。前者的中心是商品,凸顯的是使用價值,體現了以消費為中心的商品邏輯;后者的中心是貨幣,凸顯的是交換價值,體現了以價值增值為目的的資本邏輯。馬克思發現在以價值增值為目的的資本邏輯中發現了資本家剝削壓榨工人的剩余價值規律,隨著信息網絡技術的發展,資本和技術的融合,以商品W為中介的資本增值邏輯逐漸突顯出“去實體化”的趨向,資本的流通以G-G的形式進行資本的增殖。數字異化產生的根源在于資本流通過程中作為商品的使用價值已經完全被交換價值所代替,因此,“貨幣的資本邏輯本質上包含著去實體化的幽靈狀態,這種幽靈化的貨幣所附帶的形式化規定將重新塑造社會現實中的人及其存在狀態。”[1]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社會的發展起始于交換,人類之間的交換經歷了簡單商品的物物交換、一般等價物交換和貨幣交換三個階段,貨幣從衡量商品,到衡量一般等價物,再到貨幣本身,“數字異化的實質反映著在貨幣或資本和商品背后受資本邏輯支配下社會關系的異化”[2]。
在數字信息時代,資本對活勞動的剝削和壓榨變得更加隱蔽和“溫和”,以至于人們感受不到自己深受壓榨,人們的自由發展時間被數字資本化擠壓的所剩無幾,這符合了資本的本性,彰顯了新時代資本家的“氣質”——所謂留給工人休息和自我提升的時間只是為了資本增值,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3]。社會和諧穩定發展的前提是勞動,勞動是光榮的、勞動是財富的源泉和動力,勞動創造了價值,勞動通過結合生產資料進行物質資料的生產,從而滿足人們的衣食住行,文娛活動等基本生存條件,可以說通過勞動創造的社會財富才是社會良性發展的基礎和前提。然而,數字資本主義時代卻將物質生產的勞動異化變成滿足人性自私、貪婪的情感勞動[4]。
只有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視角來分析數字資本主義數字異化的利弊,我們才可能更好地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因此,我們必須堅持矛盾的方法、辯證的方法正確分析和看待數字異化在帶來沖擊和挑戰的同時,也要看到其積極的一面。數字資本主義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如何克服數字異化帶來的不利因素,充分發揮數字信息技術的積極作用,我認為有以下兩點值得思考。第一,建立以信息共享機制為目標的數字命運共同體。二十一世紀,人類不僅在實體世界是休戚相關、命運與共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而且在虛擬的信息世界中也是息息相關的數字命運共同體,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實體世界和虛擬世界的通道逐漸被打開,且呈現出一種融合互通的趨勢,如果各個國家和地區建立數字壁壘,無疑是違逆歷史發展的潮流和趨勢。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任何人和國家都不能在重大災難和疾病面前置身事外;第二,揚棄資本運作邏輯,充分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能有效規避資本運作邏輯帶來的數字異化。經過時間和實踐的檢驗,以資本邏輯為主導的資本主義社會在應對重大災難和危機面前越發顯得無力和無奈,而以“集中力量辦大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越來越彰顯出顯著的制度優勢和制度力量,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對資本邏輯的根本性揚棄,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制度、體系和文化道路,積極開拓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局面、新境界、新高度,更要勇立潮頭,爭做時代的弄潮兒!
總而言之,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需要融合創新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等,要認識到科學技術始終是每個時代的第一生產力,力爭走在科學技術的最前沿,這樣我國經濟的發展才能得到信息安全保障、科技安全保障,才能充分實現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有機結合,使我國經濟更加具有整體競爭力和靈活的機動性。我們必須充分認清資本無序擴張、資本巨頭壟斷行為對中國政治、經濟、金融、社會的嚴重傷害,必須充分認識反壟斷、防止資本無序擴張的重要性,可以說這是一場事關中國走什么路、向什么方向發展的重大行動,是一場關系到振興中國實體經濟和制造業的重大行動,是一場能否真正為人民服務的重大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