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羊為何在雨中『駐足』

文/至安

網絡上流傳過這樣一則視頻，英國一名男子在湖區國家公園附近度假時，煙雨朦朧，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他透過玻璃窗拍到了十分“詭異”的一幕：散落在遠處山坡上的綿羊，竟然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整個畫面仿佛突然間靜止了一般。視頻引起了網友們的熱議，各種天馬行空的猜想層出不窮，其中，就有癡迷于武俠小說的人猜想：這或許是因為雷雨會“點穴”，一下子將這些綿羊給定住了。

事實果真如此嗎？其實不然，綿羊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躲雨。

面對雷雨天氣，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會變得手足無措，大驚小怪地狂奔。綿羊之所以能夠沉著冷靜地站在雨中，是因為羊毛結構的特殊性可以為它們遮蔽風雨。羊毛是實心圓柱體，呈卷曲狀，表面是鱗片層，附有油脂。鱗片層是羊毛的表層，它的生長方向，由毛根指向毛尖，鱗片在毛根的一端與皮質層相連，而另一端向外撐開并突出，一片緊接著一片，呈魚鱗狀地覆蓋銜接著，使得水珠不易滲進。此外，由于物質結構不同，水油難以相溶，附著在羊毛表層的油脂，也就成為了幫助綿羊成功避雨的“功臣”。

簡而言之就是，羊毛的鱗片層和油脂，給綿羊穿上了天然的雨衣。雨水無法在上面長時間停留，只要綿羊站著不動，水珠就會順著羊毛滑落。相反，要是一下雨綿羊就撒腿亂跑，雨水反而更容易流進羊毛的縫隙之中。

當然，在雨中靜候晴空的也不只是綿羊，許多哺乳動物也都如此，譬如馬、牛、長頸鹿等，也會在雨天像“木頭人”一樣站立或靜臥，等到雨停之后再抖動身子，將大部分雨水都抖掉，不一會兒，毛發便能干透。

事實上，不光是哺乳動物，大部分鳥類也如此。鳥類羽毛多呈片狀，并且層層疊疊像屋頂的瓦楞一樣，排列得整齊有序，只要下雨時保持不動，雨水就會順勢沿著羽毛流下。另外，大部分鳥類尾部都有尾脂腺，鳥兒們會用喙將尾脂腺的分泌物——主要是油脂，涂抹在羽片上。這些油脂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防水的功效，因此，鳥兒在雨天也可以進行短途飛行。但是，如果遇到瓢潑大雨，或是長時間在雨中飛行，雨水也會沿著羽毛間的縫隙，浸濕靠近表皮層的羽絨。

同樣，如果是小雨，站著不動的綿羊最終只有表層的羊毛會被浸濕，而厚厚的內層羊毛仍會保持干爽；但倘若是傾盆大雨，那它們就“在劫難逃”了，吸滿水后的羊毛過重，會影響綿羊的正常活動，它們就只能被迫拖著沉甸甸的身體站著發呆，有時因為羊毛吸入過多雨水，身體變得無比笨重，所以一些綿羊會跌倒在地，很難再自己站起來。

在新西蘭，為了“拯救”雷雨天后寸步難行的綿羊，還因此衍生出一份充滿愛的工作，那就是“扶羊人”。扶羊人是新西蘭的傳統職業之一，在新西蘭，不期而遇的大雨之后，如約而至的便是扶羊人。以前，這個職業對馬術水平要求極高，因為扶羊人需要在飛馳的馬匹上，用一根長棍借助離心力把倒下的綿羊扶起來。但現在，扶羊人會搭乘直升機巡視草原，在雨后薄霧籠罩著的青青草地上尋找那些“失落”的綿羊，當發現目標后，扶羊人便利用速降繩索下到地面，將綿羊扶起，再把羊毛上的雨水擰干，并將受傷的綿羊帶回農場照顧。自由生活在山間草地的綿羊不知道暴雨何時降臨，但它們知道，當天空低垂，烏云密布，雷雨轟鳴的時候，扶羊人一定會來，因為這是它們和扶羊人之間不用言說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