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贈答文化對比研究

徐競 陳婉迪

摘要：中日兩國從古到今都有著禮物贈答的文化習俗，由于歷史因素的影響雙方的禮物贈答文化有著一脈相承的共性。但是由于社會發(fā)展的方向不同，文化特征與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不同，中日兩國在禮物贈答上有諸多的差異性。本文將以中國河南省南陽市和日本山形縣南陽市為例，對兩國的贈答文化的相似性與相異性進行對比研究，分析中日兩國贈答文化歷史淵源;功利性;禮物贈答的時機場合三個方面論述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相似性。從中日兩國贈答文化中禮物贈答禁忌;“人情”與“義理”;贈答中禮物包裝選擇三個方面論述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差異性。

關鍵詞：中國;日本;南陽市;贈答

所謂“贈答”指的是來往的雙方通過互贈禮物的方式，借以傳達心意來建立深厚友誼，以達到謀求共識的目的。古往今來，隨著社會關系日益錯綜復雜，通過以贈答文化為載體來促進民間文化交流、商務貿易往來、甚至在維系國際外交關系常態(tài)化中，贈答文化都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贈答文化逐漸成為人與人之間“潛意識”里日常往來不可或缺的意識共鳴。它也逐漸演變?yōu)榻涣麟p方彼此增進感情的重要方式，是在一個民族的任何時期都是十分重要，且能夠反映出一個民族社交禮儀與民族意識的一種文化符號。中日兩國是一衣帶水的鄰國，由于歷史因素兩國的贈答文化有著一定的相似之處。但是由于地域風土、習俗的不同，造成了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差異。[1]而姐妹城市作為贈答文化交流下地域媒介，指的是將地理上或行政區(qū)劃無關的，有類似的規(guī)模或是類似的其他特征城鎮(zhèn)或城市配對起來，以增強雙方居民認同感、達到異文化交流的目的，最終打造雙方文化生態(tài)共同體，故又稱友好城市。1988年中國河南省南陽市和日本山形縣南陽市正式建立了友好城市。時至今日，中日兩國已有百余個友好城市。以友好城市為地域媒介的交流方式正逐漸打開跨文化交際的新局面。[2]

1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相似性

1.1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歷史淵源

中國自古以來素有禮儀之邦的美譽，故而萬邦來朝。《禮記》中有“來而不往非禮也”，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推崇“禮尚往來”的贈答傳統(tǒng)。兩國早期先民事農桑、尚祭祀，為了祈禱來年的農事風調雨順以及自身與家人的生活愿望，需向神明進獻符合自己價值的貢品以示敬意。除此之外，人們還需將自己的部分收成上交給統(tǒng)治階級以維持統(tǒng)治者生活的需要，也常有貢品賦稅上交問題出現(xiàn)農民起義戰(zhàn)爭。于是這就產生了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雛形。隨著中國的“中元節(jié)”等節(jié)日傳入日本，與日本的“盂蘭盆節(jié)”結合，古代日本祭祀傳統(tǒng)文化得以規(guī)模化，與之相應的早期禮物贈答文化初現(xiàn)端倪。因此，中日兩國早期的贈答文化的形式有很大的相似性。

1.2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功利性

從古到今，中國人在禮物贈答過程中重視贈答禮物的內容，會考慮到禮物的實用性以及禮物的貴重與否。如：古代禮物贈答多為與生活相關的“豬、牛、羊”等，盡量滿足對方的生活需求。正如前文所述的“禮尚往來”，中國人在贈答禮物時都會相互衡量禮物價值，故有“禮物越重，感情越深”之說。如：在中日邦交正常化35周年之際，于2007年10月28日至31日以日本山形縣南陽市友好代表團對中國南陽市進行友好訪問交流離開之際，中國南陽市代表團為感謝日本南陽市代表團的到來，贈予具有南陽當?shù)靥厣莫毶接衿?件，并對贈品使用上好的木質禮盒進行精美包裝。此外，中國人送禮的功利性有很大的關系。如：很多時候中國人送禮是有求于對方，如果贈送的禮物低廉則會被認為是對別人的輕視，可能產生事與愿違的效果。于是在贈送禮物的時候時常有對方不會伸只援手擔心，進而贈送貴重禮物以達到某種功利性的目的。當然也不排除贈送禮物時“好面子”和“投桃報李”的投機心理，因此在回贈禮物時經(jīng)常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日本人在贈答禮物時深諳“來而不往非禮也”之道，這并不是意味著日本人渴望收到貴重禮物的投機心理，而是更注重人際關系。日本人在其親朋好友升學、婚宴、疾病、災難等時送上禮物以示祝福關懷。日本人除了給親戚朋友贈送禮物之外，還會贈送禮物給身邊工作伙伴、一般朋友、甚至周圍的陌生人。這時贈送禮物成為一種寒暄，也有時害怕周圍人的成見而不得不送禮。日本人以上的種種禮物贈答行為實際上是處于“集團意識”通過贈送禮物來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增強自己的人際關系以及社會地位。因此，這種贈答文化本質上仍有功利性的一面。諸如前文所講日本山形縣南陽市來訪中國南陽市，并與南陽市建立友好城市關系，這正是日本贈答文化功利性的最好佐證。

1.3中日兩國禮物贈答的時機場合

中日兩國在新年、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等傳統(tǒng)節(jié)日里都會舉行隆重的慶祝儀式，雖然這些傳統(tǒng)節(jié)日在中日兩國時間上有所差異，或者贈答禮物的內容不盡一致，但是兩國人們都約定俗成進行禮物贈答活動。如：在兩國辭舊迎新的新年里，人們都會走親訪友，拜訪自己的上司、老師等，互送祝福互贈禮物。贈答禮物大多為點心、酒水、水果、花等，小孩子也會從長輩那里得到壓歲錢。

除必要傳統(tǒng)節(jié)日的禮物贈答活動之外，中日兩國人民也會在生日、婚禮、升學、喬遷、生產、喪葬等私人重要時機場合進行禮物贈答。在贈答禮物時，兩國人民都考慮到對方的立場狀況、時間、喜好等因素，這樣才能實現(xiàn)贈答活動的和諧。前文所述山形縣南陽市日方代表出于日本在贈答時的“義理”，為河南省南陽市二十二中學校的學生們贈送了學習用品，包括700只橡皮擦、500份便簽和300本筆記本、手賬等學習資料。如此表明日方代表在贈送河南省南陽學生禮物時充分考慮了學生的立場需求和喜好。與此同時，出于中國的“人情”以及中國自古就有的“禮尚往來”傳統(tǒng)，南陽市二十二中學校回贈日方一些本校師生為日方代表所作的字幅和畫作，以及中日傳統(tǒng)名言的毛筆字幅和學生們專門繪制的表示中日友好關系的彩筆畫，共計30余件。南陽市當局回贈南陽當?shù)靥厣莫毶接衿?件。因此表明中方在恰當?shù)臅r機回贈禮物日方以示友好。自1988年中國河南省南陽市和日本山形縣南陽市正式建立了友好城市以來，兩國南陽市的政府和民間一直保持著交流，兩市雙方先后互派官方和民間代表團26批232人次，日本南陽市先后接受河南省南陽市3批研修生，雙方多次聯(lián)合組成乒乓球代表隊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日友好交流城市乒乓球友誼比賽。

雖然中日兩國在地域上隔海相望，但是從河南省南陽市與日本山形縣南陽市兩個姐妹城市的交流活動中足以管窺中日兩國贈答文化在歷史淵源，贈答文化的功利性，以及禮物贈答的時機場合三個方面的相似性。

2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的差異性

2.1中日兩國贈答文化禁忌差異

中日兩國許多文化都受宗教習俗和風俗習慣的影響，所以贈答活動中自在禁忌。中國人講究“好事成雙”、“陰陽調和”，故稱為偶數(shù)文化，因此贈送禮物時數(shù)量多為偶數(shù)。數(shù)字6和8是代表著吉祥幸運的數(shù)字，頗受中國人喜愛。數(shù)字4雖然是偶數(shù)，但是4與漢字“死”諧音，盡量避免。數(shù)字9雖為奇數(shù)，但它與“久”諧音也是數(shù)字中最大的數(shù)字，意為天長地久，深受中國人喜愛。此外，在中國喜事忌黑白色，喪事忌紅色;鐘與“終”諧音，贈答時應當避免類似諧音物品。日本人喜歡奇數(shù)，也稱奇數(shù)文化，因此送禮時數(shù)量多為奇數(shù)。[3] 在日本，3、5、7被視為幸運數(shù)字。雖然數(shù)字9為奇數(shù)，但數(shù)字9的發(fā)音與“苦”諧音，所以日本人忌諱數(shù)字9。數(shù)字八雖為偶數(shù)，但字形上窄下寬，有多、廣之意，故受日本人喜愛。前文所述的日方代表為南陽市二十二中學校的學生們贈送了學習用品，包括700只橡皮擦、500份便簽和300本筆記本等。這些數(shù)字足以顯現(xiàn)日本贈答文化中對于數(shù)字的禁忌。

2.2中日兩國贈答“人情”與“義理”的差異

中國人贈答禮物的對象是以親戚朋友，以維系緊密關系為主，輔之必要有求于人時的敲門磚，從而達到近乎“人情”，如俗話里“人情還不清”之說。與之相比，日本人贈答禮物的范圍很廣。日本人禮物贈答的對象不僅是親朋好友，包括與自己有有直接或間接社交關系的好友圈，以圖“義理”。所謂“義理”，是宋朝“程朱理學”傳入日本后形成的各階層必須嚴格遵守的贈答規(guī)范原則，時至今日仍是日本人贈答文化的主流價值觀。在日本贈送禮物與答謝還禮是同時存在的，兩者的時間間隔很短，一般收到禮物的一方心理產生無形的“債務”會立即還禮;而送禮的一方要充分考慮自己贈送的禮物不會給對方造成心理上的困擾，以上如有差池就會違背“義理”，最終也會被“集團”疏遠拋棄。所以在日本人看來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的人必須保持自己該有的“名譽”、“道義”——即“義理”，才能立足于社會。[4]顯而易見山形縣南陽市代表團贈送河南省南陽市師生學習文具是倡導“義理”的日本贈答文化，而河南省南陽市贈送山形縣南陽市名貴的獨山玉器是“人情”導向下的中國贈答文化。因此在中日贈答文化中，“還不清的人情”與“能還清的義理”是迥乎不同的。

2.3中日贈答中禮物包裝選擇的差異

如上文所述中國人贈答禮物更青睞于價值可觀的禮物，有時包裝簡易的禮品盒內裝珍貴禮物的現(xiàn)象數(shù)見不鮮。而日本人贈答禮物則會注重精美的包裝，不同用途的禮品包裝方法各異，即使是平平無奇的小禮品也是用光鮮外包裝裹著。例如：禮物包裝上的系扣，也即所謂的“水引”，一般分為“蝶結び”、“あわび結び”、“結び切り”三種。“蝶結び”就是蝴蝶結，此種系法便于解開，且能夠反復系上，為一般賀禮時所用。“あわび結び”則是將繩子系成相互連接的兩個圓環(huán)，手持圓環(huán)上端的繩子用力拉的話，便會讓結扣更加緊致，意為“永不分離”，多用于婚禮，情人之間的饋贈。“結び切り”是從中間進行緊系，一旦系上就很難再打開，象征著“沒有第二次”，除了婚禮之外，也多用于葬禮，探病等場合。在諸多不同的人情場景中使用不同的系扣方法，不僅僅是為了外觀好看，更是增進社會關系，體現(xiàn)贈與者心意的重要表現(xiàn)。[5] 這與日本人“義理”性贈答聯(lián)系密切。相比于禮物的實際內容而言，更注重外包裝的精美程度。前文所述的日本代表團贈與二十二中學校的文具用品上的彩帶系法就屬于第一種“蝶結び”系法。因此，中國人禮物更多的注重禮物的實用性，以此來博得更多的人情，日本人禮物贈答更多注重外包裝，包裝越發(fā)精美越說明對對方表示尊重。

3結語

無論是中日兩國贈答文化在歷史淵源;功利性;禮物贈答的時機場合三個方面有著諸多的相似性，還是中日兩國贈答文化中禮物贈答禁忌;“人情”與“義理”;贈答禮物選擇三個方面的差異性，都能反映出贈答文化是一個名族、國家、人民長期以來社會人際交往的潤滑劑。通過中日贈答文化的對比研究，我們可以看到文化是需要經(jīng)常交流和借鑒的，只有充分了解彼此的文化差異，才可以更好的促進中日文化以及人民之間的友好交流。而友好城市活動則是中日兩國城市之間或者省縣地方之間結成的以地域為單位的友好交流與合作，是加強兩國間友好交往的特殊形態(tài)。它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對于中日民間以地域為單位的互惠合作關系起到了重大的推動作用。所以在文化互通互敬的基礎上加強友好城市之間的各種交流活動對于兩國關系的發(fā)展以及提升我國的民族自信心具有很大的推動作用。

參考文獻

[1] 張馨月.論中日送禮文化的差異[J].邯鄲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13.

[2] 中日友好城市的交往及其作用——以天津與神戶的友好交流為例.程永明.天津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日本研究·2012年第 3 期.

[3] 李麗麗.淺議中日禮儀文化——送禮文化的異同[J].中國校外教育（理論），2009.

[4] 源了圓.義理和人情[M].東京： 中央公論新社，1969.

[5] 劉雅君.從送禮看中日美文化差異[J].文化學刊，2013.

作者簡介：

徐競（1984年）女，籍貫山東省，南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日本文學、日本文化。

基金項目： 2020年省級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中日贈答文化對比研究——以姐妹城市中國河南省南陽市和日本山形縣南陽市為例項目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2010481038）2020年南陽師范學院校級項目“中日民間外交文化之研究項目成果”（項目編號：2020QN068）

（南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河南 南陽 473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