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次的哭泣，讓我覺得自己長大了

常常

我長大了，不是在一次痛哭的夜里，而是在遇到的溫柔里，更是在每一次的陽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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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上學期間，哭泣的次數似乎有很多。特別是在高中的時候，那時候一心想著要考到頂尖的學校，漸漸在競爭中失去了方向，甚至失去了自我，反而越來越差，因為沒有獲得保送到市一中的名額，更是連實驗班都沒有考上。

腦海里總是會出現一個惡魔：“沒有考到實驗班你就考不到什么好的大學?！笨傆X得自己所在的那個普通班很差勁，直到后來又分了班之后才發現，原來高一進去的班才是最純粹的，那時候大家都剛踏入高中生涯，眼前更多的是迷茫與無憂。隨著高中生活的繼續，壓力越來越大，有時甚至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找不到人傾訴心中的負面情緒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浴室內，想哭卻哭不出來，真的好絕望，因為不知道該為什么而哭，只知道或許有些苦悶，隨著眼淚的掉落，也許會脫離我的身體。于是開始想過往不開心的事情，才發現，原來自己心中不知道的悲傷，其實是平時瑣碎的一點一點煩惱堆積到一個點爆發的。似乎是想到了哪個導火線，眼淚再也憋不住了，順著眼眶落了下來，哭得越來越兇，想到身邊的人，好像都很冷漠……直到哭了很久很久之后，直到沒有眼淚了，擦干眼角的淚，發現心里坦蕩了許多，接著就想起了一些開心的事情——那時候覺得自己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上一秒還掛著淚珠，下一秒又笑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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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生活好像真的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真正長大或許不是在一瞬間，而是很多個一瞬間慢慢積累到一定的點之后，猛然發現，原來自己哪里做錯了什么，做對了什么，都可以一目了然。

覺得母親不理解自己，羨慕那些有高水平高文化的家長，似乎那些孩子只要心里有一點兒過不去的坎都可以與父母商量，而我說了她都不一定能聽進去——這是個非常傷心的時刻。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每對父母都是有優缺點的，母親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卻極其重視我的教育，即使有過一段時間家中難以度日，她依舊沒有什么怨言，沉默之下仍是讓我好好念書，長大之后變成一個有出息的人。

還記得，疫情期間的一場市質檢，由于無法在學校像傳統考試那樣，整個市的學生都用同一個APP考，導致交卷的時候出現了考試系統癱瘓，那時我以為是手機的問題，急得與母親說明了原因，她二話不說就要帶我去買一臺電腦，只因為聽老師說用電腦考試比較流暢。

原來母親也有很果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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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我發現自己的抱怨沒有那么多了。

外婆的耳朵已經很背了，每一次放假回家，我對外婆說話的音量就要加大幾倍，我總是嫌棄她，為啥連一個小小的問題都要問得清清楚楚，明明什么都不會，卻什么都想弄明白。我教她用微信，她不愿意學，說自己那么大歲數了，學什么都學不會。后來看見她真的很努力地想要學會使用微信，我知道，她是想和我視頻——我在省外讀書，離家好幾千公里，一去就是一個學期。外婆那么大一個人了，有時在視頻里哭得像個孩子一樣，聽到了我的聲音像個孩子一樣說：“你不在家我老想你，還總是夢見你。”聲音哽咽，一個字一個字落在我的心上，敲擊著我的心。自己算了算，好像越長大，能陪在她身邊的日子就越少，就算外婆再怎么耳背，也不能兇她，她想要弄明白什么，我就告訴她吧。因為我發現，她有時問得牛頭不對馬嘴的，突然就冒出一個問題，好像是想融入我們的話題里，說到底，就是想要離我們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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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外公給我的印象是摳搜、冷漠，小孩子碰到了他都會害怕，他在家好像不是很喜歡說話，老喜歡沉默地坐在一個角落。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現，原來外公也上了年紀，小時候老覺得他長得又高又大，對外婆很管用的撒嬌到了外公這兒是無濟于事的，于是小時候再調皮也不敢在外公面前為非作歹。

后來，我總是會因為一些不合的意見和他吵起來，后來關系越來越糟糕，可是，我考上了縣重點高中的時候，一向摳搜的他慷慨大方地獎勵了我很多錢。高考前夕，一向不愛說話的他追在我媽用來載我去上學的摩托車后面說：“不要緊張，營養要跟上，好好休息！”

摩托車越騎越遠，風中依稀聽到了外公模糊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他說的話，但我的臉頰上，已經不自覺地淌著幾滴眼淚。上了年紀的外公身體素質越來越差，腿腳不方便的他剛剛追著摩托跑得是那么費勁。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瞬間，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外公，我顫抖著告訴他分數，也聽到了他顫抖的回答。

大學錄取結果下來之后，聽到了我去那么遠的地方上學，他首先關心的就是怕我飲食會不習慣，還說，我一個南方姑娘跑到了北方，冬天可能會受不了，一定要多帶幾件厚的衣服去。其他人的關注點都是我選的學校如何，專業如何，只有他在乎的是我去了那邊可不可以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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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的我，如此的急脾氣，上了大學之后，遇見了一群可愛的家伙，下意識地告訴自己，不能那么兇巴巴的，因為我害怕自己兇起來，會沒有朋友，于是開始學會了克制自己的脾氣。等到這個學期結束之后，我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很多，原來大學真的是一所整容所，無論是表面的還是內心的，它都在時光中漸漸教我長大。

高中的時候以為，只有考上好大學，人生才是完美的，故而將成績放在了第一位，這一次考得好一些，生怕下一次好名次就要被別人奪走了，就好像古代后宮中那樣爾虞我詐，原來在學業上也是存在的，所以好像友誼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直到高考完，發現自己在高中的時候好像錯過了不少東西，是不是當我明白了自己丟失了很多東西之后，當我開始想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和事的時候，就代表我長大了？

長大這個詞總是與青少年分不開，在這個特殊的年齡段，會遇到特殊的人與事，也教會我特殊的東西，那是教科書里不存在的知識，那是一生都用得上的知識。

我長大了，不是在一次痛哭的夜里，而是在遇到的溫柔里，更是在每一次的陽光里。

編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