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為探討積極情感和社會支持在生活事件與中學生抑郁之間的作用,采用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流調用抑郁自評量表、積極情感量表以及領悟社會支持量表對2278名中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結果表明,生活事件與抑郁顯著正相關,社會支持、積極情感與抑郁顯著負相關;積極情感調節了生活事件與抑郁的關系,這一調節效應部分通過社會支持這一中介變量實現。研究結果表明,生活事件與中學生抑郁的關系是有中介的調節效應,這一結論揭示了生活事件與中學生抑郁的關系“何時”更強和更弱以及生活事件“怎樣”影響中學生抑郁。
關鍵詞:生活事件;抑郁;積極情感;社會支持;中學生
中圖分類號:G44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08-0121-03
抑郁是中學生最容易出現的心理健康問題。生活事件作為中學生每日都要經歷與面對的外部社會因素,與他們的抑郁情緒密切相關。生活事件是指會導致個體的健康狀況和生活方式發生重大改變的心理社會應激源,其對抑郁的發生發展有著顯著的預測作用[1]。以往的研究中,很少有從社會因素與個人因素相互作用的角度來研究生活事件對中學生抑郁的影響機制,事實上,當面對負性生活事件時需要個體通過一定的自我調節以及社會再調節才可以有效應對,因此個體的積極情感和受到的社會支持在生活事件與抑郁的關系中起著重要作用。積極情感是特質情感中的一個維度,高積極情感的個體表現為熱情、活躍、人際范圍更廣以及喜歡參與社交活動[2]。積極情感對心身健康作用機制的壓力緩沖模型認為:當個體處于壓力狀態時,積極情感能夠緩解個體的壓力從而幫助個體保持身心健康[3];同時,積極情感能通過擴展個體的認知資源,幫助個體減少主觀壓力以預防抑郁的發生[4]。由此推測,積極情感在生活事件與抑郁的關系間起調節作用。社會支持指個體可以得到的或感知到的外界支持,其作為一種彈性心理資源,對抑郁有著重要保護作用[5]。積極情感的擴展——建構理論認為積極情感可以拓寬個體的思維——行動序列,激發個體探索和參與活動的欲望,促進個體建立社會資源,從而更好地應對壓力事件和適應環境[4]。同時,高積極情感的個體社交范圍更廣,有助于他們在面對壓力性生活事件時能有更多的社會支持,從而維持個體的心身健康。由此我們猜測,積極情感的調節作用會部分地通過社會支持這一中介變量起作用。本文將探究生活事件對抑郁的影響,以及積極情感的調節作用和社會支持的中介作用。
一、資料來源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
采用整群抽樣法抽取初一、初二、高一和高二4個年級的若干班級施測,剔除無效問卷,最終獲得有效問卷2278份。其中男生1207人(53%)、女生1071人(47%)。
(二)研究方法
1.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由劉賢臣[6]編制,共有27道題目,涉及6個方面(學習壓力、人際關系、受懲罰、喪失、健康適應、其他)常見的負性生活事件。
2.流調用抑郁自評量表。有20個項目,由美國國立精神衛生研究所編制[7]。測量內容包含4個因素:積極情緒、抑郁情緒、人際關系、軀體癥狀。由20道題構成,采用4點評分。
3.積極情感量表。采用邱林等人[8]修訂的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中的積極情感分量表。采用5點評分,包括9個體驗描述詞,回答前一周在多大程度上體驗到這些積極詞匯所描述的情感。
4.領悟社會支持量表。由姜乾金[9]修訂,該量表包括12個項目,為7點評分,分為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其他支持三個維度。本研究參照嚴標賓和鄭雪[10]的做法,將原量表題項中的“領導、親戚、同事”改為“老師、同學、親戚”,以適應青少年社會支持的研究。
(三)數據處理
采用SPSS 17.0對數據進行處理。
二、結果
(一)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與相關分析
對生活事件、社會支持、積極情感、抑郁這四個變量進行皮爾遜積差相關分析。結果見表1。
(二)生活事件對中學生抑郁的影響:有中介的調節效應檢驗
根據有中介的調節模型的檢驗方法對模型進行檢驗,采用分層回歸分析,考察積極情感對生活事件和抑郁的調節作用。見表2。
結果表明:方程1中,生活事件和積極情感對抑郁的影響顯著(β=0.311,t=16.505,p<0.001;β=-0.416,t=-22.200,p<0.001),生活事件×①積極情感對抑郁的影響顯著(β=-0.061,t=-3.303,p<0.01),積極情感調節了生活事件對抑郁的影響。為揭示積極情感的調節作用,繪制簡單效應分析圖,如圖1。簡單斜率表明,隨著生活事件的增加,抑郁表現出顯著的上升趨勢,但高積極情感的個體與低積極情感的個體相比,抑郁增加的幅度更?。ǜ叻e極情感:β=0.25,t=9.125,p<0.001,低積極情感:β=0.372,t=14.384,p<0.001)。
方程2中,生活事件×積極情感對社會支持的影響顯著(β=-0.048,t=-2.437,p<0.05),生活事件和積極情感對社會支持的影響均顯著(β=-0.115,t=-5.727,p<0.001;β=0.382,t=-19.159,p<0.001),積極情感調節了生活事件對社會支持的影響。簡單斜率表明(如圖2),隨著生活事件的增加社會支持表現出顯著的下降趨勢,但高積極情感的個體與低積極情感的個體相比,社會支持減少的幅度更大(高積極情感:β=-0.163,t=-6.166,p<0.001,低積極情感:β=-0.067,t=-2.644,p<0.01)。
方程3中,社會支持對中學生抑郁的影響顯著(β=-0.206,t=-10.356,p<0.001),生活事件×積極情感的交互項仍顯著影響抑郁(β=-0.059,t=-3.177,p<0.01),社會支持在生活事件×積極情感與抑郁的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間接效應占總調節效應的比例為3.2%。同時,社會支持與積極情感的交互項顯著影響抑郁(β=0.052,t=2.792,p<0.01),積極情感調節了社會支持與抑郁之間的關系。簡單斜率表明(如圖3所示),隨著社會支持的增加抑郁表現出顯著的下降趨勢,但低積極情感的個體,抑郁下降的幅度更大(高積極情感:β=-0.154,t=-5.443,p<0.001,低積極情感:β=-0.258,t=-10.01,p<0.001)。
綜上,本研究的有中介的調節模型成立:積極情感調節了生活事件對中學生抑郁的影響,這一調節作用是部分通過社會支持這一中介變量實現的。
三、討論
本研究發現了生活事件對中學生抑郁的正向預測作用,這說明了中學生受到的應激量越高,面臨的負性生活事件越多,產生抑郁情緒的可能性就越大。
本研究發現積極情感調節了生活事件對中學生抑郁的影響,這證實了個體×環境交互影響中學生抑郁。與高積極情感個體相比,低積極情感個體有著更高的抑郁水平,簡單斜率檢驗發現增加社會支持后其抑郁癥狀減少得更多,說明了社會支持對低積極情感個體的幫助更大。而高積極情感的個體有著較低的抑郁水平,在社會支持較低時也也能保持心身健康,這說明積極情感是中學生抑郁的保護因素。以上結論給心理健康工作者們幾點啟示:首先,在對中學生心理健康進行干預時,應同時考慮環境和個體兩個因素;其次,應給予低積極情感個體更多的社會支持,以減少他們抑郁的機會;最后,通過干預提高個體的積極情感,將有助于中學生在面對壓力情境時或僅有較低社會支持時仍能保持心身健康。
本研究還發現,積極情感對生活事件與中學生抑郁關系的調節作用一部分是通過社會支持這個中介達到的,這可能是因為高積極情感的個體與低積極情感個體相比,有著更高的社交質量,能夠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從而減少了生活事件對自身的影響。
此外,過多的生活事件會導致個體感受到的社會支持減少從而增加抑郁的風險。然而,社會支持負向預測抑郁,說明了社會支持是抑郁的保護因素。因此,這啟示養育者以及教育工作者們,應無條件給予中學生更多的積極關注和足夠的支持,以減少他們抑郁的發生,幫助他們保持良好的身心狀態。
注 釋:
①×:交互作用的意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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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彬璇(1995—),女,漢族,云南曲靖人,單位為貴州師范大學心理學院,研究方向為發展與教育心理學。
(責任編輯: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