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胄：我不喜歡龍

施寶霖還是福州石雕廠設計師的時候，就很喜歡廣泛拜師交友。他師從金石書畫家陳子奮、龔禮選、潘主蘭虔誠學藝，又拜黃胄等名家執弟子禮，增益藝術修養。20世紀70年代，施寶霖拜師交友，憑借的是鴻雁傳書，信函包裹往來。信函是交流，請益或指點;包裹，則是施寶霖的刻印作品或者代為覓購的石料。

黃胄，就是這么聯系上的。兩人信函包裹往來，逐漸熟絡起來。而施寶霖與黃胄見面，是在1977年3月，那是施寶霖送《長征組雕》進京展覽，有時間多次拜訪黃胄。

3月15日，黃胄對施寶霖說：“你刻的東西我喜歡，尤其是《荷葉雙蟹》。你可以刻水牛，南方水牛多，牛有好多用處哩……你還可以刻魚、蝦、白條魚、螺、青蛙等。”還說，“傳統的東西不是不刻，要少刻。如獅、龍等，還可以刻一些。我不喜歡龍，你應當表現現實生活的東西。”這是黃胄第一次對施寶霖說不喜歡龍。3月17日，黃胄提議收施寶霖為徒，施寶霖大喜過望，行拜師禮。

1989年6月，施寶霖來京參加展覽，連續多次上門拜訪。6月19日下午，施寶霖如約拜見黃胄，送上《敦煌飛天》《巧色蛤蟆》兩件刻品，黃胄很喜歡，說道：“你雕得比過去進步多了，你刻的蛤蟆、魚、蝦、甲蟲、水牛我都喜歡。龍就不要刻了，我不喜歡龍。”這是黃胄第二次對施寶霖說不喜歡龍。

1993年12月，施寶霖與女兒赴京辦事，攜女兒去炎黃藝術館拜訪黃胄。施寶霖作品《護稼》就擺在黃胄辦公桌上，這是前一年的9月28日炎黃藝術館建成開館時，施寶霖送的賀禮。黃胄說：“我很喜歡這件作品，放在辦公桌上隨時都能看見它呀！”又說，“你雕什么我都喜歡，就是不要雕龍。”這是施寶霖第三次聽黃胄說不喜歡龍了，他忍不住問道：“老師您為什么不喜歡龍？”黃胄說：“龍很兇。”

（晏蘇摘編自施寶霖：《百年巨匠天才畫家—懷念黃胄老師》，《我與名家之書畫緣》，群言出版社202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