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鬼市”

張哲

“這兩張車票1957年的，跟我一個歲數，上面還寫著‘祖國萬歲，最少20塊錢。”王先生面對還價的買家向其解釋。4月16日晚7點，剛一開市，位于北京市朝陽區的潘家園“鬼市”就已經人頭攢動，攤位上的藏品琳瑯滿目。王先生的攤上，擺著各類公交車票、《北京晨報》神舟五號載人飛船著陸號外、印有領袖頭像的電話磁卡及各類重大節日的郵票等，客人絡繹不絕。

“鬼市”，是老北京流傳下來的一種夜市場，其夜晚開市，凌晨前閉市。舊社會時，這種夜市有珍奇物品，也有假貨蒙人，所以稱為“鬼市”也有這種涵義。老北京的“鬼市”傳統，可以追溯到清末民初。潘家園的這個“鬼市”屬于舊貨市場的一部分。

攤主王先生在上初中時，受老師影響開始集郵，家里收藏了很多集郵、領袖像章。他的收藏品中，幾張北京公交公司發行的建黨90周年的車票，被擺放在顯眼位置。那是在發行當天，王先生一大早排隊購買的。

晚7點，潘家園“鬼市”如約開市，數百位攤主擺出地攤售賣藏品，“半夜開市、黎明即散”是對傳統的還原。

朝先生是市場的固定商戶，在“鬼市”升級開市的第一時間就挑選了合適攤位，在售賣的收藏品中，數本“河北工農兵畫刊”是他的珍寶。

“當時一共就發行20萬套，去晚了就沒了。”王先生表示，“一般這種車票、紀念郵票等都是當天發行，必須趕早排隊。”

北京潘家園舊貨市場副總經理張悅表示，目前的“鬼市”是對“半夜開市、黎明即散”傳統的還原，“鬼市”文化是許多文玩人的集體記憶。

張悅說，擁有近30年歷史的潘家園市場，其誕生可以說是始于“鬼市”，“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在勁松南路的一塊待建閑置地上開始出現一些百姓自發形成的零散地攤，到了1992年初，已經有近幾十個攤位。隨著規模的擴大，逐漸移至勁松南路的路南，聚集了近百個攤位，成為潘家園市場的雛形。那時，開市時間沒有限制，凌晨就開始有人占位擺攤，天長日久，人們稱之為“鬼市”。”

目前正在舉辦的“夜賞奇珍·‘鬼市探寶”活動是潘家園舊貨市場對傳統“鬼市”的一次升級活動。從今年3月26日起，每周五晚7點至周六清晨4點，市場定期開市。“鬼市”不只吸引了拿著手電筒前來淘貨的藏友和老文玩人，還有不少游人前來打卡賞玩。

畫刊大量使用照片、插圖、版畫，生動記錄了具有時代特征的人們工作、生活、勞動情節。

紹先生從一位老先生手中收藏的紅色題材鐘表當晚已經以350元價格賣出2個。

鐘表底紋很有時代特色，學生們手舉毛主席語錄，隨著秒針的移動，一個學生的手臂也隨著擺動。

一個攤旁，兩位年輕人正在欣賞1975年版的河北工農兵畫刊。該畫刊大量使用照片、插圖、版畫，生動記錄了具有時代特征的人們生活、勞動情節。攤主朝先生是市場的固定商戶，老地攤主兒了。地攤上的很多本畫刊，他是從一位老先生手中收的，如獲至寶，1500元的售價也確實不低。他說，“買這些畫刊，80后居多，尋找情懷是主要原因，紅色文化已經越來越年輕化，已經不止僅限于老人”。

劉先生第一次來“鬼市”淘貨，他非常關注北京交通發展，是公交物件愛好者。通過“鬼市”，他能找到很多回憶，也開了眼界。

市場內固定商戶中有不少專門收藏紅色文化老物件的商戶。王先生2020年在西城區一處廢品站收得多件紅軍的服裝、草鞋。王先生表示，這些老物件不能讓它當廢品處理了，以后可能都見不到。

糜女士在市場內經營一家專門收售紅色主題的陶瓷制品店鋪。她2003年入行，一直對紅色主題的陶瓷制品頗有興趣。一次，糜女士的丈夫在唐山某二手物品市場逛地攤時發現了一把印有延安寶塔、遵義會議舊址、毛澤東頭像及九顆紅星等圖案的金杯壺。“來往淘貨的人們也有拿起壺詢問的，但都不敢認。”最后，這個壺被糜女士的丈夫以較低價格收入囊中。

一處攤位內，五顏六色幾百輛小汽車玩具縱橫排列，蔚為壯觀。

網名“星辰”的人民大學漢服社成員（左一）和小伙伴一起，身著漢服逛“鬼市”。

串珠、瓷器、書籍、字畫等物件，擺在數百個攤位上。

王先生是專門收藏紅色文化老物件的商戶，他的店內全是紅色主題的像章、茶杯、衣服。

潘家園市場內紅色收藏種類豐富，喜愛紅色文化的顧客也頗多。從2004年起，潘家園市場與中國收藏家協會紅色收藏委員會合作舉辦了十七屆“全國紅色收藏展覽交易會”。展品全部從民間展友收藏品中征集而來，依托潘家園舊貨市場豐富的收藏品資源，展覽實物多。

攤主展示一雙紅軍草鞋。

糜女士經營一家專門收售紅色主題的陶瓷制品店鋪，她向人們展示收來的得意之作，一個紅色主題的金杯壺。

據張悅介紹，紅色收藏是一個特別的展覽品類，很多老物件都是家傳下來，很有意義。這樣的展覽，除了展覽本身帶來的經濟效益，更多的是對參與者的教育意義和文化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