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教堂換門驚動聯合國

本報特約記者　何西

7月份西班牙將對持疫苗接種證明的人開放旅游景點，包括西班牙哥特式建筑的杰作布爾戈斯大教堂都將開門迎客。這座教堂7月要迎來800歲生日，各種慶生籌備工作早就開始了。其中就包括換掉幾扇壞掉的木門，沒想到這卻引發當地數萬人聯名抗議，還鬧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換掉幾扇壞了200多年的西側外墻門可能會導致“布爾戈斯教堂從《世界遺產名錄》里被除名”？這門到底有啥來頭？說來話長。

布爾戈斯大教堂建于13世紀，1984年，作為哥特式建筑代表作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此次換門風波事發地——圣瑪利亞外墻門，是大教堂的西側。外墻門最初是三扇浮雕木門，中間是圣父，兩側分別是圣母瑪利亞以及童年耶穌。浮雕木門1790年就已經損壞了，所以圣瑪利亞外墻門換成三扇新古典主義風格的門。現在，外墻門又要換成三扇青銅門。

消息一出，民怨沸騰。布爾戈斯當地的藝術家一發起終止換門的倡議就收到3萬多人簽名支持。要給800年前風格的古建筑換上當代藝術風格的青銅門，無論用料材質，還是藝術氣質，想想就很違和。關于換門的經費是否使用得當，萬人抗議信里說：“大教堂現在連集中采暖都沒有，大主教憑什么用120萬歐元換門？”

民怨理由充足，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以及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的支持。大教堂方面強勢回懟上述民怨和國際組織的施壓。對于古建配新門帶來的違和感，大教堂方面表示，青銅門也蘊含藝術價值，何況在過去幾個世紀，大教堂的結構不斷修建，不同藝術風格元素都被接受和認可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最初，布爾戈斯大教堂是一座低調的羅馬式教堂，公元1221年開始擴建，差不多用了40年時間出落成一座法國哥特式建筑結構的大教堂。教堂的雙塔是15世紀建成的。16世紀又陸陸續續建了小禮拜堂、尖塔和其他一些附屬建筑。

由此也引申出一個問題：古代藝術和當代藝術難道真的要劃清界限、涇渭分明？其實也不盡然。布爾戈斯大教堂不是唯一有現代元素的歷史古跡。大教堂方面就給出了兩個現成的案例：德國新國會大廈的玻璃穹頂和法國巴黎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不都被人們接受了嗎？

至于那120萬歐元的造價，大教堂倒是很干脆地說，沒用納稅人的一分錢，全部都來自私人商業贊助。而且，換門可以讓旅游熱起來。

誠然，各方的初衷都是為了盡量長久完好地保護古建筑，至于古跡修繕的邊界在哪兒，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眼下，大教堂方面以自洽的邏輯強勢回懟各方反對聲音，無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除名威脅，宣布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的抗議報告無效，喊話坊間指責是對修繕工作的“誹謗”，然后一邊甩出一句“這事最終得是大教堂所在地卡斯蒂利亞-萊昂官方說了算”，一邊讓藝術家按部就班地執行計劃。

然而，卡斯蒂利亞-萊昂官方至今沒有說法，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西班牙分會也只能等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技術評估，暫時保持沉默。圣瑪利亞外墻的門最終命運如何，或許要等到800年大慶時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