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里品西瓜

⊙ 徐成文

西瓜又稱“寒瓜”， 在我國有四千多年的歷史。西瓜清涼甘甜，爽口清心，是盛夏的佳果，既能祛暑熱煩渴，又有很好的利尿作用。因此有“天然的白虎湯”之稱。炎炎夏日，高溫酷暑，啖瓜解暑之時，悠閑地品咂一些文人墨客留下的西瓜詩，也是別有一番情趣。

“漢使西還道路賒，至今中國有靈瓜。香浮碧水清洗透，片逐鸞刀巧更斜。”明代詩人李東陽這首詠瓜詩，前兩句寫出了西瓜的來歷。原來，西瓜原產(chǎn)非洲，漢代經(jīng)西亞傳入中原，故稱西瓜。東漢詩人劉禎有詩贊曰：“楊暉發(fā)藻，九彩雜糅，藍皮蜜里，素肥丹瓤。”極其生動地描繪了西瓜的神韻。

到了宋代，西瓜在我國已是大面積種植。田園詩人范成大的 《西瓜園》絕句：“碧蔓凌霜臥軟沙，年來處處吃西瓜。”前一句描述西瓜盤藤、喜柔軟沙土的生長特性，后一句反映出在宋時食西瓜已屬平常，詩句清新自然，堪稱是西瓜詩中的佳作。其在《四時田園雜興》中還寫道：“晝出耕田夜績麻，村莊女兒各當(dāng)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xué)種瓜。”其時，連兒童也在樹下學(xué)種瓜，可見當(dāng)時西瓜種植之廣。

北宋大文豪蘇東坡流傳甚廣的一副關(guān)于吃西瓜的詩聯(lián)則顯得趣味橫生：“坐南朝北吃西瓜，皮向東甩；思前想后觀《左傳》，書往右翻。”寥寥數(shù)字就把吃西瓜時的灑脫模樣生動有趣地描繪出來，這應(yīng)該是作為性情中人的蘇東坡自己吃西瓜時的自畫像。

南宋詩人方回，在《秋熟》詩中寫道：“西瓜足解渴，割裂青瑤膚。”短短10個字，便把西瓜汁多性涼、可供人們消暑解渴以及瓜皮色澤青翠的特點描寫得惟妙惟肖。

元代有不少詩人“愛瓜”，最具代表性的是方夔的《食西瓜》：“恨無纖手削駝峰，醉嚼寒瓜一百筒。縷縷花衫粘唾碧，痕痕丹血掐膚紅。香浮笑語牙生水，涼入衣襟骨有風(fēng)。從此安心師老圃，青門何處向門通。”詩句生動鮮活，形象自然，三、四兩句描寫了吃西瓜的情景，五、六兩句描述了吃西瓜的感覺，而“牙生水”和“骨有風(fēng)”之喻，把酷暑啖瓜的甜、爽、清、香刻畫得淋漓盡致，讀之令人口舌生津。

明代瞿佑對西瓜的描寫頗見功底，他在《紅瓤瓜》中寫道：“采得青門綠玉房，巧將猩血沁中央。結(jié)成唏日三危露，瀉出流霞九醞漿。”該詩采用比喻手法：以“青門綠玉房”喻西瓜的外形、色澤，以“猩血”喻瓜瓤，以“唏日三危露”“流霞九醞漿”喻西瓜的汁液，更使人產(chǎn)生不嘗西瓜不罷休之感。

而最膾炙人口的西瓜詩，當(dāng)數(shù)文天祥的《西瓜吟》：“拔出金佩刀，斫破蒼玉瓶。千點紅櫻桃，一團黃水晶。下咽頓除煙火氣，入齒便作冰雪聲。”看，拔刀斫瓜，如破玉瓶，竟是這等瀟灑快意。而切開的西瓜，有的如“紅櫻桃”（紅瓤），有的似“黃水晶”（黃瓤），比喻得多么貼切而美麗。最后兩句，不僅寫出了西瓜的功能，也形象地描繪了吃的感覺，讓讀者唇齒間立生涼意，暑熱頓消。

也許是西瓜的種植不斷推廣普及的緣故，清代吟詠西瓜的詩詞相對要多一些。清康熙時著名詞人陳維崧有一首《洞仙歌·西瓜》：“嫩瓤涼瓠，正紅冰凝結(jié)。紺唾霞膏斗芳潔。傍銀床，牽動百尺寒泉。縹色映，恍助玉壺寒徹。”詩意飄逸，涼爽宜人，幾乎把西瓜鮮紅的色澤以及其特有的清涼爽口寫盡了，堪稱古代詠瓜詩詞中之精品，讀來簡直使人饞涎欲滴。清代大學(xué)士紀(jì)曉嵐對西瓜情有獨鐘，他在《詠西瓜》中極力稱贊西瓜的妙處：“種出東陵子母瓜，伊州佳種莫相夸。涼爭冰雪甜爭蜜，消得溫暾顧渚茶。”幾塊清爽可口的西瓜下肚，連清香的茶都無心再喝，把西瓜的清涼可口描寫得淋漓盡致。此外，清末詩人張朝墉運用夸張的藝術(shù)手法吟詠西瓜：“暇菜亭前堪飽食，西瓜斗大藕如船。”以前詩人詠西瓜比喻不同，讀來感覺頗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