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恒,邵焱焱,趙宗勝*,朱夢婷, 3,南 穎,王明遠,方晨輝,吳 培,謝夢婷,江白慧
(1. 西南大學動物醫學院,重慶 402460; 2. 石河子大學動物科技學院,石河子 832000;3.新疆農墾科學院 省部共建綿羊遺傳改良與健康養殖國家重點實驗室,石河子 832000)
黃體(corpus luteum,CL)是母畜卵巢在生殖生理過程中的一個內分泌腺體,是建立和維持妊娠必需的內分泌器官[1]。在正常繁殖周期內,如果卵子受精,CL將分泌孕酮等來參與調節受精卵著床、胚胎發育及妊娠維持[2]。如果卵子未受精或處于妊娠末期(或分娩后),CL將會正常退化成為啟動下一個生殖周期的前提[3]。因此,CL退化在哺乳動物的生殖周期中起著重要的“關卡”作用,對于重啟母畜生殖功能的周期性變化具有重要的意義。
前列腺素(prostaglandins,PGs)是一組內源性的酸性脂質,廣泛分布于哺乳動物體內,涉及大量的生殖過程[4-5]。大多數內源性PGs由花生四烯酸代謝衍生而來,當花生四烯酸通過磷脂酶A2從質膜釋放時,環氧合酶(COX或PTGS)1和2會將花生四烯酸轉化為PGH2;在特定酶的作用下,PGH2被選擇性轉化為相應的PGs,包括PGF2α、PGE2、PGD2、PGI2和TXA2[6-7]。其中,PGF2α被認為是母畜CL退化的主效溶解素,而PGE2則被認為是CL維持的重要保護介質[4,8]。通常在妊娠期間PGE2分泌水平較高,能夠競爭性抑制PGH2向PGF2α的合成轉化,從而降低PGF2α濃度,利于CL維持和胎兒發育;但在分娩啟動后,隨著胎兒保護機制的消失,CL維持則轉而退化,PGE2合成下降,PGH2向PGF2α合成增加,從而促使產后或者空懷母體完成功能性(主要表現為P4下降)及結構性(主要表現為內皮細胞失去緊密的連接,黃體體積減少、完整性被破壞)的CL退化進程[9-10],繼而開啟新的生殖周期。但是,與PGs家族其他成員(如PGF2α、PGE1和PGE2)不同的是,PGD2在繁殖方面的相關調控作用并未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其有關研究更是鮮有報道。
目前,大量研究證實,前列腺素家族的作用機制并不是某一種單一PGs成員的效應,而是多個PGs家族成員通過其相應受體的結合而共同發揮作用[11-12],因此,在子宮或卵巢黃體組織中不同的PGs成員之間可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協同作用或競爭性地拮抗效應。本研究選取哈薩克母羊為研究對象,探究PGD2與PGF2α在母體CL退化過程中可能存在的作用機制,為進一步優化母畜高效繁育技術、保障畜牧業的連續繁育生產提供新的理論依據。
2020年5月份選擇購置同一個養殖場16只健康的哈薩克母羊(年齡3~4歲,體重47 kg左右,無繁殖疾病且發情周期正常),將試驗羊群飼養于石河子大學動物科技學院試驗站。欄內散養,每天早上和下午飼喂,自主采食苜蓿干草,配置舔磚(防應激),自由飲水、自然光照,保證羊欄里干凈無雜物、管理及環境條件一致。待其飼養14 d適應圈舍環境后,再進行試驗。
PGD2與PGF2α兔源多克隆抗體,山羊抗兔IgG二抗均購自Abcam公司;PGF2α購自Macklin公司;綿羊孕酮(PROG)、雌激素(E2)、前列腺素F2α(PGF2α)和D2(PGD2)ELISA Kit均購自晶美生物工程有限公司;HE染色試劑盒、總RNA提取試劑盒、總蛋白提取試劑盒、SCA蛋白定量試劑盒、SDS-PAGE 試劑盒均購自Solarbio公司;HiFiScript cDNA Synthesis Kit購自北京康為世紀有限公司;TB Green Premix ExTaqⅡ(Tli RNaseH Plus)購自TaKaRa公司;蛋白Marker購自博奧森生物公司;PVDF膜購自ThermoFisher Scientific公司;ECL顯色劑購自上海信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3.1 子宮肌內注射處理 采用陰道埋孕酮栓和肌內注射氯前列腺烯醇法使母羊同期發情。為消除同期發情對試驗的影響,待其同期發情處理第2個發情周期的黃體期(前期課題組已對同一批40只哈薩克母羊進行了2個發情周期的觀察,發現哈薩克母羊群體中發情行為呈現較為明顯的周期性變化,其發情周期為18 d左右,發情持續時間為24~48 h,為本試驗選擇黃體期中期即發情周期第11天進行子宮肌內注射處理提供了保障)進行試驗分組處理,采用微創手術在有中期黃體的一側子宮小彎處進行肌內注射藥物,并將試驗分為4組,即分別為PGD2組(1 mg·mL-1,0.2 mL)、PGF2α組(1 mg·mL-1,0.2 mL)、 PGD2+PGF2α組(1 mg·mL-1,各0.2 mL)及生理鹽水(0.2 mL,對照組),每組4個重復。
1.3.2 HE染色 子宮肌內注射48 h后(避免此時黃體組織發生生理性周期性退化)進行屠宰,立即采集子宮、卵巢(黃體)組織于-80 ℃保存、備用。采集的黃體用4%多聚甲醛直接固定,待包埋切片后,利用蘇木素-伊紅(HE)染色,直接觀察黃體組織形態。
1.3.3 血液采集、處理與激素測定 子宮肌內注射處理到屠宰間隔48 h,每隔6 h(0、6、12、18、24、30、36、42和48 h)采集一次靜脈血,每次5 mL,4 000 r·min-1離心10 min,分離血清后,做好標記保存于-20 ℃備用。利用酶聯免疫測定(ELISA)試劑盒檢測血清中的P4、E2、PGD2及PGF2α濃度,分析不同處理組中上述激素在體內的濃度變化。
1.3.4 qRT-PCR測定 參照總RNA提取試劑盒說明書提取子宮、黃體組織中總RNA,使用Nanodrop2000檢測RNA的純度及濃度。按照HiFiScript cDNA Synthesis Kit試劑盒說明書反轉錄成cDNA,使用Nanodrop2000檢測cDNA的純度及濃度,保存于-20 ℃。qRT-PCR檢測7個引物(表1),由Sangon Biotech公司合成。按照TB Green Premix ExTaqⅡ(Tli RNaseH Plus)試劑盒說明書操作實施qRT-PCR檢測:TB Green Premix ExTaqⅡ(Tli RNaseH Plus)(2×)10 μL,PCR Forward Primer(10 μmol·L-1)0.8 μL,PCR Reverse Primer(10 μmol·L-1)0.8 μL,ROX Reference Dye(50×)0.4 μL,DNA模板2 μL,滅菌水6 μL。PCR擴增程序為:95 ℃預變性30 s;2. 55個循環:95 ℃ 5 s,56 ℃ 30~34 s。

表1 引物序列信息
1.3.5 Western blot測定 不同組別的子宮、卵巢(黃體)組織置于液氮中研磨后,將碾碎的組織放入蛋白裂解液中裂解,離心后,提取總蛋白,并利用SCA蛋白濃度測定試劑盒檢測蛋白濃度;各組提取等量蛋白后,加入5×蛋白上樣緩沖液,高溫變性;再制備12%分離膠和5%濃縮膠,加入樣品和蛋白Marker進行SDS-PAGE,并將目的蛋白切膠轉移至 PVDF 膜上,置于搖床室溫清洗封閉,取出PVDF膜加入一抗,4 ℃搖床、孵育過夜;最后,PBST搖床洗滌,加入二抗,室溫搖床孵育,再添加ECL顯色劑對蛋白條帶進行照相分析。
實時熒光定量數據以2-ΔΔCt法處理,Western blot蛋白結果使用Image J軟件分析灰度值,使用SPSS Statistics 19軟件ANOVA比較基因、蛋白表達量差異,P<0.05被認為具有統計學意義。
HE染色結合物理拍照對比不同組別處理前后黃體形態變化,結果如圖1所示,各組之間的黃體組織結構形態均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1)PGD2組中,黃體體積未發生顯著變化,但卵巢組織中出現多個卵泡,HE染色發現,黃體結構已發生空腔化并伴有CL結構退化的初期特征;2)PGF2α組中,黃體體積明顯縮小,卵巢組織中出現單個較大卵泡,HE染色結果顯示,黃體組織已發生顯著結構性退化;3)與 前兩組相比,PGD2+PGF2α組中,黃體體積縮小更為明顯,同時,卵巢組織中出現多個較大卵泡,HE染色發現,黃體組織已基本退化完成,并出現多個活性卵泡;4)對照組中,黃體體積未發生明顯變化,同時卵巢組織呈現靜止狀態(無活性卵泡),HE染色結果顯示,黃體組織結構完整,并未發生CL退化現象。

A. PGD2組;B. PGF2α組;C. PGD2+PGF2α組;D. 對照組;黑細箭頭指示黃體結構,黑粗箭頭指示卵泡
2.2.1 不同組別P4水平的變化 使用ELISA法檢測血清中P4水平,結果如圖2所示。PGD2組P4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212 5,在PGD2處理后24 h出現明顯的單峰,峰值為8.65 ng·mL-1;PGF2α組P4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222 1,在PGF2α處理后30 h出現明顯的單峰,峰值為8.37 ng·mL-1;PGD2+PGF2α組中P4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349,在PGD2結合PGF2α處理后6和36 h出現明顯的雙峰,峰值分別為10.69和8.70 ng·mL-1; 對照組中P4濃度隨時間變化不顯著(P>0.05),趨勢線斜率為0.021 5,在生理鹽水處理后24 h出現不明顯波動性變化。此外,通過組間P4激素變化趨勢對比分析,發現對照組與上述3個試驗組之間均存在極顯著性差異(P<0.01)。

A. PGD2組;B. PGF2α組;C. PGD2+PGF2α組;D. 對照組。下同
2.2.2 不同組別E2水平的變化 結果如圖3所示,PGD2組E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953 9,在PGD2處理后24 h 出現不明顯的單峰,峰值為211.35 pg·mL-1;PGF2α組E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上升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4.538 3,在PGF2α處理后12和36 h出現明顯的雙峰,峰值分別為252.44和282.26 pg·mL-1;PGD2+PGF2α組中E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上升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527 7,但在PGD2結合PGF2α處理后18 h出現明顯的單峰,峰值為274.82 pg·mL-1;對照組中E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1.556 3,處理后48 h內未出現明顯的波動性變化。此外,通過組間E2激素變化趨勢對比分析,發現對照組與上述3個試驗組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P<0.05)。

圖3 各組母羊血清中E2濃度變化
2.2.3 不同組別PGD2水平的變化 結果如圖4所示,PGD2組PGD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上升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2.576 1,在PGD2處理后24和36 h出現明顯的雙峰,峰值為77.78和101.94 pg·mL-1;PGF2α組PGD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1.240 4,在PGF2α處理后6 h出現明顯的單峰,峰值為83.82 pg·mL-1;PGD2+PGF2α組中PGD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841 3,在PGD2結合PGF2α處理后6和24 h出現不明顯的雙峰,峰值分別為92.34和92.38 pg·mL-1;對照組中PGD2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上升趨勢(P<0.05), 趨勢線斜率為1.204 5,處理后48 h內未出現明顯的峰值。此外,通過組間PGD2激素變化趨勢對比分析,發現對照組與上述3個試驗組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P<0.05)。

圖4 各組母羊血清中PGD2濃度變化
2.2.4 不同組別PGF2α水平的變化 結果如圖5所示,PGD2組PGF2α濃度隨時間變化呈不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000 8,在PGD2處理后24 h出現明顯的單峰,峰值為33.50 pg·mL-1;PGF2α組PGF2α濃度隨時間變化呈不顯著上升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046,在PGF2α處理后6和18 h出現明顯的雙峰,峰值為34.07和33.03 pg·mL-1;PGD2+PGF2α組中PGF2α濃度隨時間變化呈顯著下降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456 4,在PGD2結合PGF2α處理后18 h出現明顯單峰、峰值為34.79 pg·mL-1,36 h出現明顯谷峰,谷值為24.95 pg·mL-1;對照組PGF2α濃度隨時間變化呈不顯著上升趨勢(P>0.05),趨勢線斜率為0.026 2,在處理后24 h出現明顯的谷峰,谷值為24.42 pg·mL-1。此外,通過組間PGF2α激素變化趨勢對比分析,發現對照組與上述3個試驗組之間均存在顯著性差異(P<0.05)。

圖5 各組母羊血清中PGF2α濃度變化
不同方案處理后48 h分別提取總RNA和蛋白,進行qRT-PCR和Western blot檢測子宮端PGs的關鍵合成酶表達水平。結果如圖6所示,與對照組相比,PGD2組HPGDS mRNA和蛋白表達量顯著上調(P<0.05),PGF2α組和PGD2+PGF2α組HPGDS mRNA和蛋白表達量顯著下調(P<0.05);而PGFS mRNA和蛋白表達量在上述3個試驗組中均呈顯著性上調表達(P<0.05)。

圖6 PGD2和 PGF2α關鍵合成酶mRNA(A)和蛋白相對表達量(B和C)
不同方案處理后48 h分別提取總RNA和蛋白,qRT-PCR和Western blot檢測黃體端PGs的受體表達水平。結果如圖7所示,與對照組相比,PGD2組、PGF2α組中DP1 mRNA和蛋白表達量顯著上調(P<0.05),PGD2+PGF2α組中DP1 mRNA和蛋白表達量呈不顯著上調(P>0.05);類似地,PGF2α組、PGD2+PGF2α組中CRTH2 mRNA和蛋白表達量顯著上調(P<0.05),PGD2組中CRTH2 mRNA和蛋白表達量呈不顯著上調(P>0.05);而FP mRNA和蛋白表達量在上述3個試驗組中均呈顯著性上調表達(P<0.05)。同時,通過組間的數據對比發現,PGD2單獨使用對DP1受體的影響呈最大促進效應,PGF2α單獨使用時,對CRTH2受體的影響呈最大促進效應,PGD2+PGF2α結合使用時,對FP受體的影響呈最大促進效應。此外,PGD2兩種類型受體的表達中,發現PGD2組中DP1表達量顯著高于CRTH2(P<0.05),而PGF2α組中CRTH2表達量顯著高于DP1(P<0.05)。

圖7 PGD2和PGF2α不同受體mRNA(A)和蛋白(B和C)相對表達量變化
CL是哺乳動物卵泡排空后形成的一個暫時的內分泌腺體,是建立和維持妊娠的必需內分泌器官。正常繁殖周期中,哺乳動物的CL必須有規律地退化,才能保證生殖活動的正常進行。目前,普遍認為PGF2α是引起CL退化關鍵因素[9,13],PGE2是CL維持的重要保護介質[11,14]。妊娠CL維持期間,PGE2合成酶會競爭性抑制PGH2向PGF2α的合成轉化,降低體內PGF2α濃度,利于CL維持[15-16];但在CL啟動退化機制后,PGE2合成的競爭性抑制效應減弱,體內PGF2α的合成增加,從而加速CL退化的進程[17-18]。因此,不難發現,PGF2α和PGE2在CL維持與退化過程中存在競爭性拮抗效應,這為本試驗開展PGD2在CL退化過程中的作用機制研究提供了重要參考。
目前,大量研究顯示,PGs對CL組織的調控取決于每個PGs成員之間形成的疊加效應[12,15-17]。本研究通過HE染色結合物理拍照對比不同方案處理前后CL組織形態學變化,發現PGD2與PGF2α對母羊CL組織的作用效應一致,均能夠促進CL組織的退化;但其效果呈現明顯的差異,即PGF2α組>PGD2組,說明單獨使用PGD2時并不能夠有效的促進CL的退化。然而,PGD2不同于PGE2,它能夠協同PGF2α共同促進CL的退化,其效果明顯優于前兩者單獨使用的退化效果,這一結論與邵焱焱等[19]在黃體化細胞中分別添加PGD2、PGF2α及PGD2+PGF2α觀察CL細胞退化結論一致,這提示,在CL維持與退化過程中,PGD2與PGF2α之間可能存在協同效應,而不同于PGE2與PGF2α之間的拮抗效應。
CL作為母體合成和釋放孕激素的重要內分泌器官,其結構或功能的改變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機體卵巢-子宮軸內分泌功能的變化[20-21]。本研究通過檢測外周血P4分泌水平發現,3個試驗組P4濃度隨時間變化均呈現下降趨勢,其下降程度分別為PGD2+PGF2α組>PGF2α組>PGD2組。這一結果與上述形態學觀察結果一致,提示PGD2與PGF2α單獨使用或聯合使用均能夠引起CL發生功能性退化。但是,由于PGs作用于CL組織存在一定的時效性,導致不同組別中CL功能性退化時間出現差異,效果也不相同[22-24]。本研究發現,PGD2組中P4濃度曲線峰值出現的時間(24 h),比PGF2α組提前6 h, 這可能是由于PGD2舒張了子宮-卵巢軸血管叢系統(UOP)血管,導致其血流加大、速度加快,使其PGs(內源性PGF2α和外源性PGD2)被迅速轉運至黃體組織而發揮生物學效應[25-26];但是這種退化機制效應沒有PGF2α強烈。不過,與對照組和上述試驗組相比,PGD2結合PGF2α使用時,P4濃度曲線呈現雙峰狀態,峰值出現在6和36 h,說明二者結合使用能夠更早地啟動CL的功能性退化。P4和E2作為CL組織自分泌或旁分泌的調節劑[27],在CL退化過程中P4濃度的降低會導致LH搏動性增加,從而加快發育中卵泡的生長速率和E2生成水平[28]。這一結果與本研究中PGD2+PGF2α組和PGF2α組的結果相吻合,即在CL退化機制啟動后,卵巢卵泡的抑制效應被解除,從而導致E2濃度升高[29-30]。但是,值得注意的是,PGD2+PGF2α組中E2濃度曲線單峰最大值出現的時間明顯早于PGF2α組,這與本研究中P4濃度曲線變化趨勢相吻合。但與前者不同,PGD2單獨使用時,E2水平卻呈現明顯下降趨勢,這一現象也與Farhat等[31]發現的PGD2能夠調節卵巢顆粒細胞增殖、促進E2的分泌結果相悖;推測產生這種差異的主要原因,可能是相較于卵泡結構,PGD2更傾向于優先靶向CL組織,以參與其維持與退化過程的調節;但其具體機制仍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CL退化過程中,不同PGs家族成員之間既相互制約、又相互促進。本研究通過ELISA法檢測外周血液PGD2和PGF2α濃度發現,在PGD2組中,PGD2在處理后24和36 h出現明顯的雙峰,而PGF2α濃度則僅在處理后24 h出現一個明顯的單峰,提示在24 h出現的CL功能性退化很可能是由于“外源PGD2+內源性PGF2α”分泌的短暫增加所致[32-33]。但與前者不同,PGF2α單獨使用或聯合PGD2使用時,發現PGD2濃度呈現下降趨勢,說明在此時PGF2α能夠抑制內源性PGD2的生成,從而導致體內PGD2濃度下降[34]。與PGD2類似,在本研究中PGD2+PGF2α組中PGF2α濃度也呈下降趨勢;但產生這一下降趨勢的原因與PGD2不同,在PGD2+PGF2α組中很可能是由于超生理濃度的PGD2較大程度地舒張了UOP血管[25-26],導致大部分外源和內源性PGF2α能夠及時地被轉運至CL組織發揮生物學效應而產生損失。這一趨勢結果與HE觀察結果相一致,說明當PGD2和PGF2α聯合使用時,PGD2很可能發揮著雙重調控作用:即一方面促進內源性PGF2α的產生、延長其衰減時長,另一方面促進UOP血管舒張、增加外源性PGF2α的有效利用,從而呈現了明顯的優于單獨注射PGF2α時CL退化效果。
PGs屬于類二十烷酸的多不飽和脂肪酸的衍生物,它們是由特定的PGs關鍵合酶催化反應產生。其中,PGD2關鍵合成酶是HPGDS,PGF2α關鍵合成酶是PGFS。本研究通過檢測HPGDS和PGFS的表達水平發現,無論是單獨使用還是結合注射外源性PGF2α,子宮端HPGDS的表達均呈顯著性下調,提示當體內PGF2α濃度升高時能夠明顯地抑制其內源性PGD2的合成,從而引起外周PGD2濃度的下降;這一結論與ELISA檢測PGD2的結果相吻合。但與前者不同,PGD2單獨或聯合PGF2α使用時,子宮端PGFS的表達呈顯著性上調,說明當體內PGD2濃度增加時能夠明顯促進其內源性PGF2α的合成,從而導致機體CL退化呈現最大化。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很可能與體內E2含量變化有關,即E2處于低水平時,能夠促進PGD2的合成,而當E2水平升高時,則促進PGF2α的合成;Chaud 等[35]、Acosta等[36]和Hayashi[37]的研究也證實了這一觀點。同時,依據不同的受體類型,PGs在靶標組織中發揮著不同的生物學效應。本研究發現,PGD2或PGF2α單獨使用時,主要影響PGD2受體(DP1和CRTH2)的表達,即PGD2促進DP1受體的高表達,而PGF2α則促進CRTH2受體的高表達。但兩者不同的是,當PGD2濃度升高時,PGD2主要是通過結合DP1受體擴張UOP血管[38-39],以加速內源性PGF2α向CL組織的轉運,促進CL退化;而當PGD2濃度較低時,PGD2則主要是通過結合CRTH2受體開啟CL細胞的凋亡過程[40],以“外源性PGF2α促進+內源性PGD2啟動凋亡”的機制形式,雙重促進CL退化,這一觀點也在本研究中HE染色與形態學觀察結果中得到驗證。此外,當PGD2結合PGF2α使用時,發現二者對PGF2α受體(FP)的作用呈最大促進效應,且此時DP1和CRTH2受體也均呈較高水平,說明PGD2結合PGF2α使用時之所以能夠表現出最佳的CL退化效果,很可能是開啟了兩種機制:即一是促進主效激素PGF2α的合成與受體的表達,二是提高PGD2受體DP1和CRTH2受體的均衡表達,最終以“PGF2α+PGD2”協同作用于CL退化過程。
本研究發現,PGD2無論單獨使用或結合PGF2α使用,均呈現促進CL退化的效應。但單獨使用時,其促進CL退化效果不明顯,而當其與主效促溶素PGF2α聯合使用時,呈現出最佳的促進CL退化效果,這為全面探析CL退化機制以及進一步優化哺乳動物高效繁殖技術(尤其是PGs方案)提供了新的參考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