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柑橘產業生產貿易的變化及機遇與挑戰*

奎國秀，祁春節

（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武漢 430070）

改革開放40 余年來，我國水果產業發展迅速[1]。柑橘是世界第一大類水果，也是我國南方種植面積最廣、經濟地位最重要的果樹[2]。2018 年由于蘋果種植面積和產量雙雙下挫，柑橘產量首次超越蘋果，成為我國園林水果中種植面積和產量最高的果樹[3]。我國是世界上的柑橘生產和貿易大國[4]，柑橘產業的快速發展為滿足國內外消費者對水果的需求和推動我國水果產業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筆者分析了近年來我國柑橘產業的生產貿易變化，針對2020 年來柑橘產業面臨的新機遇和挑戰提出了建議，旨在為我國柑橘產業健康發展提供參考。

1 柑橘產業在我國水果產業中的地位變化

由表1 可知，1978 年，我國柑橘產量為38.27萬t，略高于葡萄和香蕉產量，但遠遠低于梨和蘋果產量，僅占梨產量的25.23%、蘋果產量的16.82%。2001 年，柑橘產量首次超過梨，位居我國園林水果產量的第2 位，此后柑橘產量一直保持在第2 位，僅次于蘋果。2018 年，柑橘產量首次超過蘋果，位居我國園林水果產量首位。2019 年，我國柑橘產量為4 584.54 萬t，創歷史新高，占水果總產量（包括園林水果和瓜果類水果）的16.73%，是蘋果產量的1.08 倍。

表1 1978—2019 年我國園林水果產量 萬t

從園林水果種植面積（表2）來看，1978—2019年，我國果園面積總體呈不斷增加趨勢，從1978年的165.67 萬hm2增加到2019年的1 227.67 萬hm2，年均增加5.13%。與產量相似，1978 年我國柑橘園面積為17.79 萬hm2，低于梨園和蘋果園面積，僅占蘋果園面積的26.20%。2008 年，柑橘園面積首次超過蘋果園面積，位居我國果園面積的第1 位，此后一直保持在首位。2019 年，我國柑橘園面積為261.73 萬hm2，是蘋果園的1.32 倍，占我國果園總面積的21.32%。由此可見，1978 年以來，柑橘在我國園林水果中的地位不斷提升，柑橘產業的發展對我國水果產業的發展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如今，柑橘產業已成為我國南方丘陵山區、庫區和革命老區的農業支柱產業，在國民經濟、產業扶貧和鄉村振興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5-6]。

表2 1978—2019 年國內果園面積 萬hm2

2 柑橘產量、種植面積和單產分析

2000 年以來，我國柑橘產量、種植面積和單產均呈現不斷增加的趨勢，2019 年我國柑橘產量、種植面積和單產均創歷史新高，分別達到了4 584.54萬t、261.73 萬hm2和17.52 t/hm2。2000—2019 年，我國柑橘產量從878.31 萬t 增加到4 584.54 萬t，增加了4.22 倍。柑橘產量的提高一方面源自柑橘種植面積的增加，2019 年柑橘種植面積為261.73 萬hm2，是2000 年柑橘種植面積的2.06 倍；另一方面，柑橘單產也在不斷提高，2019 年柑橘單產為17.52 t/hm2，是2000 年柑橘單產的2.54 倍。需要注意的是，盡管我國是世界柑橘生產大國，但是還不是柑橘生產強國[7]，如我國柑橘單產與美國、巴西等國家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

3 我國柑橘進出口貿易分析

本文所研究柑橘屬水果的范圍界定詳見表3。

表3 柑橘屬水果的界定

3.1 我國柑橘進出口量分析

由圖1 可知，2000—2019 年我國柑橘進口量不斷增加，從2000年的6.19萬t增加到2019年的56.70萬t，增加了8.16 倍。柑橘進口量在2010 年之后呈現快速增加趨勢。2000—2009 年柑橘進口量從6.19萬t 增加到9.16 萬t，年均增加5.12%；2010—2019年柑橘進口量從10.53 萬t 增加到56.70 萬t，年均增加23.42%。我國柑橘進口量不斷增加的主要原因是我國消費者的生活水平已得到了大幅提升，對優質水果的需求不斷增加，消費者更加愿意嘗試新的、奇異的國外水果。我國柑橘成熟上市淡季的4—9 月是我國進口柑橘較多的月份，占全年進口量的80%以上[8]。

圖1 2000—2019 年我國柑橘進出口量

與柑橘進口量的變化趨勢不同，2000—2019 年我國柑橘出口量總體而言經歷了一個先不斷增加而后又在波動中逐漸下降的變化過程。2000—2009年，我國柑橘出口量不斷增加，2009 年，我國柑橘出口量為111.20 萬t，為歷史最高，是2000 年柑橘出口量的5.55 倍。在2009 年之后，我國柑橘出口量有所下降，2017 年是我國近10 年來我國柑橘出口量最少的一年，僅有77.19 萬t，2019 年我國柑橘出口量有所增加，又重新突破了100 萬t[9]。

水果鮮果從2012 年開始一直是貿易逆差，進口依存度逐年遞增[1]，但是多年以來，我國柑橘貿易一直為貿易順差，是世界上主要的柑橘出口國之一。2000 年以來，我國柑橘凈出口量一直起伏不定：2009 年，我國的柑橘凈出口量為歷史最高，達到了102.03 萬t，2000—2005 年和2006—2009 年我國柑橘凈出口量不斷增加，但是2011—2017 年我國柑橘凈出口量出現了明顯的下降。2010 年以來，我國柑橘產量不斷增加，因此柑橘凈出口量不斷減少的主要原因是我國國內的柑橘需求不斷增加，國內柑橘生產更多地用于我國國內消費，柑橘出口量有所下降（圖2）。

圖2 2000—2019 年我國柑橘凈出口量

3.2 我國柑橘進口結構變化

2000 年以來，甜橙一直是我國柑橘類進口最多的水果[8]，且進口量不斷增加，尤其是2015 年之后。2019 年我國甜橙進口量為43.21 萬t，占當年我國柑橘進口總量的76.21%。我國對寬皮柑橘、葡萄柚和柚子以及檸檬的進口需求不大，但2000 年以來三者占我國柑橘進口量的比重排名在不斷變化。2000—2011 年，寬皮柑橘一直是我國進口總量第2的柑橘屬水果，但一直低于3 萬t。2018 年是我國寬皮柑橘及柚類進口量最大的一年，分別為5.26 萬t 和7.94 萬t。2014 年我國檸檬進口量最大，接近3萬t（表4）。

表4 2000—2019 年我國不同柑橘品種進口量 萬t

3.3 我國柑橘出口結構變化

與進口結構不同，寬皮柑橘在我國柑橘屬水果出口中占有絕對的貿易優勢，2000 年以來，寬皮柑橘一直是我國柑橘屬水果中出口量最多的水果。值得注意的是，2000—2019 年，寬皮柑橘占我國柑橘屬水果出口總量的比重有所下降，2019 年我國寬皮柑橘的出口量為64.03 萬t，占當年我國柑橘出口總量的63.20%，但是在2000 年，寬皮柑橘出口占我國柑橘屬水果出口總量的比重曾高達94.26%。平均來看，柚類是我國柑橘屬水果中出口排名第2 的水果，柚類出口占我國柑橘屬水果出口總量的比重由2000 年的1.20%提高到了2019 年的23.71%。2000—2010 年，檸檬一直是我國柑橘屬水果中出口量最小的水果，出口量不及1 萬t，但是自2010 年之后，檸檬出口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2019 年檸檬出口量為7.94 萬t，超過了此前出口量一直高于檸檬的甜橙（表5）。

表5 2000—2019 年我國不同柑橘品種出口量 萬t

4 2020 年來我國柑橘產業發展面臨的新機遇與挑戰

4.1 柑橘銷售方式的變化

2020 年1月新冠肺炎疫情的突然暴發刺激了包括柑橘在內的新鮮水果市場的重大變化。疫情發生后，傳統的線下銷售空間與渠道受阻，以“小程序、短視頻、微商場”為代表的“空中銷售”異軍突起[9]。在傳統零售渠道之外，拼多多、京東和天貓等在線電子商務平臺都提供進口和國產柑橘產品。與此同時，社區購買和微信小程序訂購大幅增加。越來越多的在線客戶使得越來越多的生產商能夠通過網絡渠道向全國各地的客戶直接營銷和銷售他們的柑橘。

激烈的線上和線下零售競爭，鼓勵了區域超市連鎖店和分銷商不斷尋求通過新的市場或獨特的產品來區分自己。另外，消費者對新水果和新品種的興趣，為能夠向柑橘市場提供新品種的供應商創造了大量的機會。在滿足優質、營養和功能的基礎上，消費者開始更加重視果品的感官[10]，鮮果消費市場上果皮寬松易剝、口味多樣的柑橘鮮果品種更受消費者歡迎。為迎合市場消費趨勢，柑橘品種不斷豐富且結構更趨合理[11]，無籽和易于去皮的雜交柑橘產品可能仍將有需求。由于維生素C 和免疫力之間的長期聯系，消費者越來越多地將新鮮柑橘產品視為保護和增強身體功能以對抗疾病的一種方式。在這種背景下，我國人均柑橘消費量預計將保持強勁—在過去10 年幾乎翻了1 番，從2010 年的18 kg 增長到2019 年的32 kg。

4.2 我國與其他國家柑橘貿易的不確定性

中美經濟貿易協定（ETA）之后，也被稱為“第一階段”協議，我國政府建立了一個行政程序，進口商可以申請對美國產品征收的某些報復性關稅的關稅免除。美國是2019/2020 年中國唯一一個柑橘大供應商，這可能是由于成功的關稅豁免政策以及許多柑橘產品在我國實行最嚴格的封鎖之前到達的事實。這一年，同樣作為中美經濟貿易協定的結果，美國允許我國的柑橘，包括柚子、南豐蜜柑、椪柑、甜橙和溫州蜜柑進入美國。根據我國供應商多元化的趨勢，我國還批準了智利柑橘的進口，包括柑橘及其雜交品種。

與美國批準進口我國柑橘不同的是，2020 年俄羅斯聯邦獸醫及植物衛生監督局宣布暫停進口我國柑橘類水果。2019 年以來，俄羅斯在我國輸俄的7 例柑橘類水果中檢驗出東方果蛾等檢疫性有害生物。因此2019 年12 月13 日俄羅斯聯邦獸醫及植物衛生監督局就曾發布警告，表示未來可能暫時限制從中國進口柑橘類水果，但由于我國采取的措施并未產生明顯效果，因此俄羅斯正式宣布自2020年1 月6 日起，暫停進口我國柑橘類水果。俄羅斯一直是我國柑橘重要的出口市場[12-13]，我國對俄羅斯的柑橘出口量一直保持穩定的上升趨勢，2019 年達到18.65萬t。俄羅斯對我國柑橘進口禁令的頒布，對我國柑橘的出口貿易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5 結論與討論

2000 年以來，我國柑橘種植面積和單產不斷增加，產量不斷提高，柑橘已經成為我國第一大水果。我國是柑橘貿易大國，柑橘貿易一直為貿易順差，盡管我國柑橘產量一直在增加，但是2000—2019年我國柑橘凈出口量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主要原因是2000 年以來我國國內對柑橘的需求不斷增加。多年以來，甜橙和寬皮柑橘分別是我國柑橘屬水果進口量和出口量最大的水果，但其占我國水果進出口貿易的比重在不斷發生變化。2020 年由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消費者的思維模式有所改變，從希望每天購買新鮮農產品轉變為希望盡量減少接觸和購買頻率，因此我國柑橘營銷模式發生了很大變化，線上銷售比重有所提高。同時，2020 年我國與美國、俄羅斯等國家柑橘貿易關系的不確定性對我國柑橘產業進出口貿易來說既有機遇又有挑戰。通過對我國柑橘產業生產貿易變化的分析及對2020 年以來面臨的新機遇與挑戰的探討，未來我國柑橘產業發展的方向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優化柑橘品種結構和區域布局。綜合考慮國內外市場需求、消費升級發展趨勢、產業發展基礎、區域資源稟賦和氣候條件等因素，充分挖掘和發揮柑橘產業比較優勢與區域比較優勢，分類推進大宗優勢品種、特色差異化品種的發展，重點發展地區自身主導優勢品種。多發展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柑橘水果種植，同時注意引進適合在國內種植的國外優質的水果品種，甚至利用自身氣候特點改良引進的水果品種。

（2）不斷改善和提高柑橘質量。一方面，必須從源頭上保證水果生產安全，在保護好生產區生態環境的基礎上，有序推進標準果園建設[14]，推進綠色生態栽培配套技術集成，提升從田間到餐桌的果品質量[15]；同時，重視柑橘品牌建設，引導果農進行有機、綠色、健康生產，控制化肥、農藥等的使用，從品質和食品安全上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另一方面，借鑒柑橘產業發達國家的先進經驗，制定和完善柑橘安全生產的國家和行業質量標準。

（3）推動柑橘物流發展，發展新零售。隨著冷鏈物流技術的進步，水果行業吸引了很多電商進入，縮減中間流通環節、提高毛利水平將成為水果行業的一個重要發展方向，且隨著互聯網工具的加入，柑橘品牌因素的展現、傳播變得容易，消費者還可以便捷、系統地了解柑橘的產地、品質等，甚至消費者還能夠直接面對小型批發商或者果農，直接促成交易。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也讓柑橘從業者看到了線上銷售的優點。新零售就是線上、線下、物流三者結合，由于線上成本過高，且用戶體驗不如線下，純電商公司將面臨發展瓶頸，線上線下結合則會成為水果零售行業的適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