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 濱 馬惠姿 馮 濤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神經病學中心運動障礙性疾病科,北京 100070
帕金森?。≒arkinson’s disease,PD)是一種常見于中老年的中樞神經系統退行性疾病,臨床上以靜止性震顫、運動遲緩、肌強直和姿勢平衡障礙為主要的運動障礙特征。以上4 種PD 典型的運動癥狀(motor symptoms,MS),一直以來已受到多方關注,隨著對疾病研究的深入,PD 的非運動癥狀(non-motor symptoms,NMS)也越來越受到重視[1-3]。焦慮、抑郁、認知功能障礙等是常見的NMS,不僅能直接影響MS 的發展程度、治療效果、康復預后,還能直接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是導致生活質量下降的重要原因[4-6]。本研究擬對PD患者伴發常見的NMS 中焦慮、抑郁與認知功能障礙的相關危險因素進行分析探討。
選取2016 年1 月—10 月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以下簡稱“我院”)神經病學中心運動障礙性疾病科住院確診的PD 患者92 例,所有患者均符合《中國帕金森病的診斷指南(2016 版)》[7],由我院神經病學中心運動障礙性疾病科主任醫師根據患者的臨床癥狀及體征做出診斷,排除特發性震顫,腦血管病、腦炎、外傷、藥物所致的帕金森綜合征,帕金森疊加綜合征,帕金森癡呆及既往有精神病史。92 例患者年齡38~80 歲,平均(62.56±10.16)歲;男56 例,女36 例;病程0.4~23.0 年,平均(5.87±4.57)年;起病類型為震顫型39 例,肌強直型53 例;統一帕金森評定量表(unified Parkinsons disease rating scale,UPDRS)[8]評分8~78 分,平均(31.6±13.2)分。修訂版Hoehn-Yahr分期量表(H-Y)[7]分期為1~5 期。
采用運動障礙協會修訂版UPDRS[8]評價PD 患者的臨床癥狀。嚴重程度采用修訂版H-Y[9]。焦慮程度采用漢密爾頓焦慮量表-14 項(Hamiltom anxiety scale-14,HAMA-14)[10],共14 項內容,每項0~4 分,總分0~6 分為無焦慮癥狀,7~13 分為可能存在焦慮,14~20 分為肯定有焦慮,21~28 分為肯定有明顯焦慮,≥29 分為嚴重焦慮,得分越高代表焦慮程度越嚴重。抑郁程度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24 項(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HAMD-24)[11],共24 項內容,總分0~8 分為無抑郁癥狀,9~19 分為可能有抑郁,20~34 分為肯定有抑郁,≥35 分為嚴重抑郁,得分越高代表抑郁程度越重。認知功能障礙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12]評價,共30 分,評分<26 分為認知功能障礙,得分越低說明認知功能越差。所有患者均由經過正規培訓的神經科及心理科醫師用相關量表進行測評。
采用SPSS 21.0 統計學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計量資料不符合正態分布采用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例數和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用logistic 回歸分析焦慮、抑郁與認知功能障礙的相關影響因素。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92 例PD 患者中伴有焦慮者71 例(HAMA-14>7 分),占77.17%;伴有抑郁者64 例(HAMD-24>9 分),占69.57%。
2.1.1 PD 伴或不伴焦慮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病程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性別、起病類型、H-Y 分期、年齡、UPDRS 評分、MoCA 評分、受教育年限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PD 伴中不伴焦慮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2.1.2 PD 患者伴焦慮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納入一般資料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和臨床上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以性別(女=0,男=1)、起病類型(肌強直型=0,震顫型=1)、年齡、病程、H-Y 分期、UPDRS 評分、MoCA 評分、受教育年限為自變量,以焦慮(無=0,有=1)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男性是PD 患者伴焦慮的保護因素(OR =0.24,P =0.048),病程長是PD 患者伴焦慮的危險因素(OR =1.36,P =0.019)。見表2。

表2 PD 患者伴焦慮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2.1.3 PD 伴或不伴抑郁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UPDRS 評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性別、起病類型、H-Y 分期、年齡、病程、MoCA 評分、受教育年限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PD 伴或不伴抑郁患者的一般資料比較
2.1.4 PD 患者伴抑郁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納入一般資料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和臨床上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以性別(女=0,男=1)、起病類型(肌強直型=0,震顫型=1)、年齡、病程、UPDRS 評分、H-Y 分期、受教育年限為自變量,以抑郁(無=0,有=1)為因變量,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男 性(OR =0.22,P =0.013)和高齡(OR =0.95,P =0.041)是PD 患者伴抑郁的保護因素。UPDRS評分高是PD 患者伴抑郁的危險因素(OR =1.08,P =0.007)。見表4。

表4 PD 患者伴抑郁的logistics 回歸分析
92 例PD 患者中,MoCA 評分顯示有認知功能障礙的72 例,占78.26%。
2.2.1 PD 伴或不伴患者認知功能障礙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受教育年限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性別、起病類型、H-Y 分期、年齡、病程,UPDRS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5。

表5 PD 伴或不伴認知功用障礙一般資料比較
2.2.2 PD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logistic 回歸分析納入一般資料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和臨床上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以性別(女=0,男=1)、起病類型(肌強直型=0,震顫型=1)、年齡、病程、UPDRS 評分、H-Y 分期、受教育年限為自變量,以認知障礙為因變量(無=0,有=1),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受教育年限長是PD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保護因素(OR =0.70,P <0.003)。見表6。

表6 PD 患者認知功能障礙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PD 是危害中老年人健康的第二大神經系統變性疾病,PD 病程長,起病隱匿,緩慢加重,其發病率隨年齡的增長而增高,并發癥多,難以根治[13],給家庭、社會造成嚴重傷害[14-15]。PD 包括MS 和NMS,NMS 可在MS 之前5~20 年出現,極易被忽視[16-17]。NMS 中焦慮、抑郁、認知功能障礙均很常見[18],且與PD 的病程密切有關[19-21],并隨病程進展而加重。有報道PD 確診7 年后NMS 發生率可高達88%[2]。NMS 也與PD 治療效果及預后密切相關,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22]。本研究結果顯示,PD 患者無論是焦慮、抑郁,還是認知功能障礙均有很高的發生率,無論以震顫形式起病還是以肌強直形式起病的PD 患者各項NMS 發生率均很高,而進一步對PD 伴焦慮的多因素分析顯示,病程長是PD患者伴焦慮的危險因素,說明病程越長焦慮的發生率越高,這與以往報道相似[2]。雖然目前對PD 伴發焦慮、抑郁的機制尚未研究透徹,但認識在不斷深入完善,認為PD 伴焦慮、抑郁存在共同的神經生理機制[18,23]。本研究患者認知功能檢查中,MoCA 得分顯示認知功能障礙的發生率較高,MoCA 對于視空間執行能力,注意力的影響大,延遲回憶間隔時間更長,而PD 患者是以空間及執行能力,延遲回憶方面受損嚴重為主、所以MoCA 的分會相對較低,且MoCA 在篩查PD 認知功能障礙方面具有更高的敏感性[1,19]。本組MoCA 測評顯示與受教育年限有關,這可能因為受教育程度高能夠進行邏輯推理記憶,善于尋找聯系與規律,并善于運用本身的知識儲備幫助記憶。PD 患者NMS 可發生在PD 發病的各個階段,嚴重影響患者的治療效果及生活質量,不但增加患者的痛苦,而且增加家庭的負擔[24-25]。
綜上所述,隨著全球老齡化社會的到來,PD 的發病率也隨之顯著升高,而約80%PD 患者伴有焦慮、抑郁、認知功能障礙等NMS[2,24],這些常見的NMS 與PD病程、性別、受教育年限相關,而且直接影響PD 患者MS 的治療效果[26],并進而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所以在重視PD 患者MS 的同時也應該重視其NMS 的發生、發展,做到早識別、早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