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樸無華是至美

侯睿哲

2020年8月27日，是袁隆平90歲的生日，他高興地說：“過了這一天，我就要從‘80后正式變成‘90后了?！痹谏盏那耙惶欤∑教氐卮┥闲乱路プ约航洺９忸櫟睦戆l店，理了個帥帥的發型。理完發，他開心地說：“哈，又年輕了5歲。”還幽默地問店主自己穿上新衣服是胖了還是瘦了，店主對他說：“您今天穿的新衣服很漂亮，顯得胖了，胖了好些。”聽了這句話，袁隆平笑得更開心了。其實，袁隆平的新衣服只不過是一件35元買來的藍白格紋襯衫。小店理發只要20元就夠了，袁隆平每次都多給，店主不收還不行，他說：“你不收，我就不來了?！?/p>

很多人不理解，以袁隆平的收入，他完全可以去高檔美發店理發，卻偏偏選擇這家路邊店;他完全可以穿名牌衣，卻偏偏選擇廉價衣服。生活如此簡單樸素，袁隆平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在一次訪談中，袁隆平說：“我就是一個農民，我經歷過貧窮，見證過60年代的饑餓，應該保持一種簡樸的生活。三五十元錢的襯衣好，下田的時候穿起來方便，不用擔心弄臟了。我穿過最貴的一套西裝不超過800元，腳上的鞋子不超過200元。那些昂貴的品牌，我總覺得太奢侈了。我的節儉不是因為窮，錢應該用在值得的地方，不是奢靡的借口。懷著一顆樸素的心，做任何事都能成功?！?/p>

袁隆平生活簡單，卻夢想高遠。耄耋之年的他仍堅守在科研一線，為實現他的兩個小目標“禾下乘涼夢”和“雜交水稻覆蓋全球夢”而努力著。莊子說：“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痹∑接靡活w樸素的心，活出了人生的大美。

龍樂豪院士是我國第一代航天人，曾任“長征三號”甲、乙、丙運載火箭總設計師兼總指揮。他出身貧苦，生活簡樸，從不抽煙喝酒，茶水都很少喝，經常穿一件舊背心。有一次，女兒生氣地問：“為什么非得穿這個？”龍樂豪說：“這個背心不能穿嗎？穿的時間長了，自然也有感情了。”而節儉的龍樂豪卻將節省下來的錢拿去捐獻了。

其實，龍樂豪是一個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早年沒錢買飯桌的他自己做了個飯桌和幾個凳子，先是撿了一些人家的破板子，又在廢料堆里揀點金屬片做鋼鋸，然后自己畫圖設計，長多少、寬多少，買不起膠，就用豬皮熬，終于做成了，現在還在用，都舍不得換。

如今80歲高齡的龍樂豪還奮戰在祖國航天事業第一線，別看他走在大街上平凡得無人認出，但他卻有3句分量十足的話：中國的導彈可以打到地球上任何一個需要打到的地方;中國的運載火箭可以將航天器發射到太陽系內任何一個空間軌道上去;中央一聲令下，只需7～10年，就可以將3～5名中國人送上月球。這3句話，令對手膽寒，令朋友振奮，令人民歡呼，令天下華夏兒女揚眉吐氣。

樊錦詩25歲時從北大畢業，被分配到敦煌工作，在此扎根57年，長期遠離愛人和孩子，無私無畏，把人生的大愛和智慧全部獻給了敦煌莫高窟文物保護事業，被人們親切稱為“敦煌的女兒”。2020年5月，樊錦詩當選感動中國2019年度人物。

為敦煌貢獻巨大的樊錦詩，留給自己的唯有樸素。她的衣服常常是起球、泛白、破洞了仍繼續穿;她每次吃飯都會帶一個小碗，在食堂吃多少打多少，有時實在吃不下了，就會將剩下的飯菜裝在小碗里帶回去。她不僅要求自己，也要求身邊的人吃飯必須光盤;酸奶喝完了，她還要用清水把酸奶瓶涮干凈，然后把空瓶子帶回去當藥瓶子繼續用。

在工作中，樊錦詩極為節省。她得過小兒麻痹癥，雖然沒有落下殘疾，但此后她的腿腳卻并不如正常人靈活。有一次，院里考慮到樊錦詩的身體狀況，派秘書程亮陪她一起出差，飛機票都買好了，誰知樊錦詩卻堅持一個人去。原因很簡單，一是為了省錢，二是不愿麻煩別人。起初程亮不理解她，后來才懂她的用心。長期以來，每次出差，樊錦詩都盡可能一人去，同事去機場送她，看著她瘦小的身軀拖著個行李，一個人孤單單遠去的背影，心里都難過得不行。樊錦詩去北京出差多一些，每次她都是住在景山公園后的一個地下室招待所，那里的服務員都認識她，稱她是“住在地下室里級別最高的名人”。離開招待所的時候，她一定把里里外外打掃干凈，把被子鋪得整整齊齊，她說這是對服務員的尊重。這位“敦煌女兒”簡直低調到塵埃，節儉樸實到簡陋，真是當下人們常說的“硬核老太太”。

真正高貴的東西，都藏在質樸無華的生活當中。唯有質樸無華，才是真高貴，也最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