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南京保衛戰

胡衛國

1937年8月13日，日本發動“八一三”事變。8月14日，松井石根大將指揮的日本上海派遣軍，與長谷川清中將指揮的日本海軍第3艦隊協同作戰，進犯上海，空襲南京。

日軍空襲南京與南京空戰

淞滬抗戰爆發后，1937年8月14日，南京國民政府空軍派出轟炸機，對停泊在上海海面的日本海軍第3艦隊進行轟炸。15日，日軍第3艦隊海軍航空兵的27架轟炸機飛越東海，對南京進行空襲，其中16架飛進市區上空，轟炸大校場一帶以及八府塘居民區，并對大行宮、中山東路一帶進行掃射。中國的首都防空司令部令南京機場空軍以及防空部隊的高射炮兵對日軍飛機迎戰還擊，擊落日軍飛機6架。當時，首都防空司令部在雨花臺、富貴山、北極閣筑有防空工事，配屬有防空學校高射炮兵第22團、第24團以及教導總隊的炮兵部隊。

9月上中旬日軍第3飛行團在崇明島建立陸地機場以后，9月19日（農歷八月十五日），日軍利用中國人過中秋傳統節日，派出66架飛機突襲南京。首都防空司令部令各部隊進行防空攔擊，擊落日軍飛機7架。中央廣播電臺、首都警備司令部以及多處市民居住區被炸，南京機場的3架飛機被擊損。此時，長谷川清向駐南京的外國使團發出“通告”：“將于1937年9月21日正午12時以后，對南京城內及附近之中國軍隊，及一切屬于華軍軍事工作及活動之建筑，采取轟炸及其它手段。”20日，即派出50架飛機，從10時至13時，轟炸南京國民政府、參謀總部以及市民居住區。9月22日，日軍又派出飛機65架，分兩批轟炸國民黨中央黨部、城南街道、城北新住宅區、下關難民收容所，炸死炸傷200多人。9月25日，日軍95架飛機分5批空襲南京，投擲500多枚炸彈，轟炸國民政府軍政部、交通部、鐵道部、財政部、衛生部、獅子山炮臺、中央廣播電臺、中央通訊社、電燈公司、自來水公司、中央醫院、中央護士學校、南京市政府衛生局、廣東醫院、下關輪渡碼頭、下關難民收容所，以及八府塘、白下路、山西路、高樓門等居民區，炸死炸傷600余人。首都各防空部隊奮起抗擊，擊落日機5架。

此后，日軍飛機對南京的空襲越來越猛，駐南京機場的國民政府空軍以及高射炮兵部隊雖然英勇抗敵，終因飛機數量太少，無力遏制日軍飛機的瘋狂轟炸。

11月25日，日軍飛機5架，追擊南京機場派出的兩架偵察機，首都防空司令部發出警戒命令：“南京機場戰斗機起飛迎戰。”日機侵入南京市區上空，受到中國空軍飛機和高射炮兵火力的夾擊，倉皇逃走。30日，兩架日機侵入紫金山上空，被高射炮兵第22團1營1連1排的高射炮擊中1架，墜毀在夫子廟附近。

12月1日，蘇聯志愿飛行大隊第一批25架殲擊機，在蘇聯空軍英雄普羅科菲耶夫的率領下，飛抵南京機場。同日，日軍飛機空襲南京，被蘇聯空軍志愿飛行人員駕駛的戰機擊落6架。而日軍第3飛行團也繼海軍航空兵空襲南京之后投入戰斗。

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組織防御保衛南京

1937年11月7日，日本組建華中方面軍，松井石根大將為司令官，冢田攻少將為參謀長，武藤章大佐為副參謀長。日軍上海派遣軍編入華中方面軍。日軍攻陷上海后，17日，日軍參謀本部擬定《向南京追擊的作戰指導綱要》。20日，南京國民政府發表遷都重慶宣言。24日，日軍參謀本部發出“限制線應廢除”的鼓噪。國民政府發表“特派唐生智為南京衛戍司令長官”的任命，同時任命羅卓英、劉興為副司令長官，周斕為司令長官部參謀長，佘念慈為副參謀長，組成衛戍軍司令部，下轄7個軍、13個師、1個教導總隊，4個專業兵種司令部（要塞、憲兵、防空、運輸），以及兩個重型炮兵團（各1個營）、戰車防御炮部隊、輕戰車部隊、城防通訊營、魚雷快艇中隊、軍部特務連，總兵力約13萬人。以板橋、牛首山、方山、淳化鎮、高堰、湯山、鳳牛山、拜經臺、龍潭為第一線陣地，以雨花臺、紫金山、銀孔山、楊坊山、紅土山、幕府山、烏龍山要塞為第二線陣地（外廓防線），以城垣陣地為復廓防線，組織陣地防御戰，以保衛南京。

日本陸海軍突破南京外圍第一道防線

1937年11月5日，日軍第10軍團在杭州灣北岸登陸成功，即與上海派遣軍協同進攻，致使淞滬地區中國守軍腹背受敵。9日以后，中國軍隊被迫逐次退卻。12日，日本華中方面軍占領上海后，即乘中國軍隊從淞滬潰敗之機，以上海派遣軍和第10軍團分別經太湖北、南走廊實施追擊戰。至26日，中國軍隊拱衛都城南京外圍既設之吳福、錫澄和乍嘉線防御陣地，以及吳興、長興諸要點均相繼失守。

日軍大本營于12月1日根據大陸令第七號下達新的華中方面軍戰斗序列令，將由金山衛登陸的日軍第10軍編入華中方面軍序列。2日，松井石根指揮所屬朝香宮鳩彥中將的上海派遣軍、柳川平助中將的第10軍，總計約10萬人，兵分多路進攻南京。第3、第9師團為第1路，沿金壇、天王寺、淳化鎮向南京進攻；第16師團為第2路，沿丹陽、句容、湯山鎮向南京進攻；第13師團主力為第3路，沿江陰、常州、奔牛鎮進至鎮江，并分兵渡江至北岸后，夾江西行，切斷中國軍隊的向北退路；第11師團的天谷支隊為第4路，由丹陽進至鎮江后，渡江攻占揚州、仙女廟，切斷江北大運河。第10軍團各師團受領任務后，于3日開始西進。第18師團為第5路，經廣德、寧國、宣城向蕪湖追擊，并對杭州方向進行警戒；國崎支隊為第6路，沿廣德、郎溪、當涂前進，爾后渡江進入浦口附近，切斷南京守軍向西南退路；第114師團為第7路，沿宜興、溧陽、溧水向南京進攻，此路還有第6師團在第114團左側并列，由郎溪經洪藍埠，向南京進攻。日本海軍艦隊溯江而上，協同陸軍攻占沿江要塞。

5日，各路日軍逼近南京城外圍，對南京南、東、北三面形成直接戰略包圍攻擊態勢。日軍第3航空大隊為支援日本陸軍部隊的地面進攻，派出飛機數十架次，輪番對南京的大校場、明故宮機場進行轟炸。南京外圍主要陣地、市區建筑物、國民政府附近也遭到狂轟濫炸。蘇聯空軍志愿飛行大隊奮起迎擊，協助中國軍隊保衛南京。

日軍突破孟塘陣地，向棲霞山進攻

日本上海派遣軍第16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中將指揮所屬追擊部隊，于12月5日與南京衛戍軍第66軍軍長葉肇派遣在句容警戒的兩個團部隊接戰。6日，日軍第16師團30旅團33聯隊在炮兵、坦克、航空兵的支援下，向防守湯山鎮的第66軍與防守龍潭的第2軍團接合部進攻。第16師團19旅團大野宣明聯隊侵入鳳牛山后向孟塘進犯，另有1000余名日軍向棲霞山方向攻擊前進。衛戍軍第2軍團以第41師241團擔任小金莊警戒；第246團搶占烏家山、拜經臺、雷彭臺一線，當進至丁家山龍江頭附近，與入侵孟塘的日軍遭遇，遂占領丁家山一帶予以抗擊，但處境極為困難；第242團由龍王山進至烏家山、獅子山一線，以增強防御力量。

7日，松井石根將其司令部移至蘇州，發出《攻占南京綱要》。是日拂曉，日軍地面部隊即在飛機、炮兵火力支援下，向衛戍軍第一線陣地大舉進攻，蘇聯空軍志愿大隊戰斗機奮起反擊，擊落日軍飛機兩架。此時，第66軍右翼受到日軍嚴重威脅，正面亦遭日軍優勢兵力的猛烈攻擊，第一線陣地多處被突破，只能固守湯山鎮及湯山要點。而被困的警戒部隊，經苦戰后，于7日3時方才突出重圍歸建。是日12時，第36師所屬補充第2團奉命由葛家邊、復興橋、北崗一線實施反擊。該團于14時由麒麟門出發，先頭部隊到達東流灣后，得知日軍已經占領許巷、復興橋，隨即向許巷、復興橋日軍反擊。重炮兵第8團1連在東流鎮占領陣地，支援該團作戰，18時收復許巷，后遭到日軍的頑強阻擊，遂成相持局面。第246團在射烏山、石洞山、丁家山一線，與日軍第30旅團38聯隊激戰，雙方都有傷亡。20時，第242團在烏家山、獅子山與日軍形成對峙狀態。

12月8日，從拂曉戰至傍晚，第2軍團在棲霞山東南與日軍展開激戰。日軍第38聯隊配屬火炮30余門，從拂曉開始，向第41師第242團、第246團陣地猛烈攻擊，并以一部分兵力牽制第241團。9時許，日軍以坦克八九輛，飛機6架，支援步兵發起更加猛烈的進攻。第41師遂以第245團從龍王山側擊日軍，形成東、西斗山及丁家山各點的爭奪戰。第242團、第246團官兵傷亡殆盡，第245團、第241團各傷亡二三百人，激戰至18時以后，雙方形成對峙狀態。第36師補充第2團在7輛輕型戰車的協同下，于是日拂曉向復興橋和大、小湖山日軍進行攻擊，至10時許攻占馬基山。隨即日軍約兩個大隊步兵反擊，擊毀補充第2團配屬的輕戰車兩輛，奪占馬基山南半部。補充第2團官兵成分雖新，但作戰勇敢頑強，經激烈戰斗，第2營損失殆盡，第1營、第3營傷亡連、排長以下100余名，遂于傍晚撤回原陣地。

第66軍在第一線的要點爭奪戰中，遭日軍第16師團主力的猛烈攻擊，經苦戰漸顯不支，遂于12時前，逐次撤至紫金山東側的第二道防御陣地。第41師終因傷亡過重，防御正面過寬，無力繼續堅守，遂乘暗夜西撤。日軍第38聯隊派兵一部跟蹤追擊，以大部兵力從小湖山經復興橋向龍王山繞道追擊。第2軍團軍團長徐源泉立即命令第48師第283團、第287團，在龍王山與棲霞山之間阻擊日軍，掩護第41師擺脫追敵，退守紫金山東北側第二道防御陣地。隨后，第283團撤至銀孔山一線陣地，第287團歸還原建制，加強和尚橋陣地的防御兵力。日軍第38聯隊跟蹤西進，遂與第48師部隊展開攻防戰。

日軍突破湯山陣地，向紫金山進攻

12月9日拂曉，日軍第16師團19旅團20聯隊突破湯山防御陣地后，即由湯山沿公路向西進犯，受到桂永清的教導總隊騎兵營的節節抵抗，爾后騎兵營由麒麟門、仙鶴門、岔路口撤到紫金山北側徐墳一帶，擔任教導總隊左側的警戒。日軍第23聯隊進至麒麟門地區以后，即向孝陵衛、紅毛山教導總隊第1旅的前哨陣地發起連續攻擊。教導總隊第1旅1團3營官兵在軍士營和戰車防衛炮的支援下，進行頑強抗擊，斃傷日軍甚眾，遏制日軍的向前推進。午后，日軍第33聯隊集中炮兵火力，向教導總隊第3旅5團陣地老虎洞猛烈轟擊，支援其步兵沖擊。第5團7營營長羅雨豐指揮全營利用既設陣地，待日軍接近時，以密集的火力進行射擊，將其擊退。日軍又在飛機大炮的火力支援下，第二次發動攻擊。該營又在左翼部隊的支援下，打垮日軍的進攻。日軍炮兵發射大量炮彈和燃燒彈，支援步兵發起第三次猛攻。第7營頑強抗擊，羅雨豐英勇殉職，全營傷亡過半，老虎洞失守。第3旅旅長兼5團團長馬威龍指揮部隊撤到紫金山第二峰東側山腰，繼續抗擊日軍的進攻。入夜后，日軍第33聯隊逐步展開，向教導總隊前沿陣地猛烈進攻。午夜以后教導總隊第1團、第3團、第5團奉命放棄前沿陣地，撤至紫金山第一峰中山陵東側、陵園新村、西山一帶主陣地，徹夜激戰，抗擊日軍的連續進攻。

日軍突破淳化鎮陣地，向光華門、通濟門進攻

上海派遣軍的第9師團師團長吉住良輔中將指揮所屬第18旅團36聯隊為基干的追擊部隊約500余人，配屬大炮4門，在聯隊長脅坂次郎大佐的率領下，于12月5日14時許，由土橋、索墅鎮西犯，與俞濟時的第74軍51師在淳化鎮的前進陣地部隊發生戰斗。同時，日軍步兵約500人、騎兵100余人由天王寺西犯，與第51師151旅301團在湖熟鎮的警戒部隊發生戰斗。6日，日軍增至兵力3000余人、大炮10余門，在航空兵支援下，向淳化鎮第301團進攻。第51師師長王耀武指揮部隊頑強抗擊。此時，在湖熟鎮擔任警戒的第301團一個連隊與日軍激戰后，傷亡甚眾，只有20余人突出重圍。王耀武遂立即派出第153旅306團3營守備湖熟鎮，與數倍于己的日軍激戰一晝夜，堅守住陣地。7日，日軍500余人從咸墅進攻下王墅，與第151旅302團接戰，并以200余人的兵力北向進攻上莊，威脅淳化鎮守軍側背，正面則以地面炮兵、飛機輪番狂轟濫炸，掩護步兵主力向淳化鎮進攻。第301團全體官兵頑強作戰，打垮日軍十余次沖鋒，殺傷日軍甚眾，繳獲步槍30余支、指揮旗幟13面，高射炮兵第4連擊落日機1架。第301團連日與日軍激戰，傷亡過重，造成左翼空虛，日軍復以精銳部隊發起進攻。第151旅遂將301團一部環形配置在左翼，阻止日軍進攻淳化鎮；第135旅以306團一部，將日軍逐出下王墅，恢復原陣地。8日晨，日軍新至湖熟鎮的第18旅團36聯隊步兵約2000余人、坦克10余輛、大炮10余門，加入進攻下王墅至淳化鎮方面的戰斗。第301團全體官兵英勇抗擊，與日軍展開肉搏戰，激戰至16時，陣亡1400余人，遂奉命放棄淳化鎮、方山一線陣地。

是日晚，王耀武命令第153旅305團將河定橋至高橋門一線陣地交第87師接防，爾后全團進占管頭左翼陣地，以掩護第151旅安全撤至水西門一帶陣地。日軍第18旅團36聯隊以步兵2000余人、坦克10余輛，乘機向管頭、上坊鎮攻擊。第305團頑強抵抗，傷亡600余人，當夜奉命向臧家巷、毛公渡、新閘、楊莊一線轉移。

9日凌晨，日軍第9師團第18旅團36聯隊進占上坊鎮后，即利用暗夜突破第87師259旅陣地，拂曉攻占光華門外的工兵學校和通光營房。其時，日軍調整部署，準備攻擊光華門、通濟門。光華門外護城河寬約135米，水深約4米，城墻高約12米，城墻外設有5米寬的障礙工事，城門兩側設有十幾個機關槍射擊孔。日軍遂以野山炮轟擊城門，接著以工兵聯隊的敢死隊在炮兵、航空兵火力支援下強行爆破，炸開城門兩個洞口，即有百余日軍蟻入，但被教導總隊第1旅2團殲滅。15時，日軍炮兵部隊兩次炮擊光華門，教導總隊第2團開炮還擊。17時，日軍伊藤大隊在3輛坦克引導下向光華門攻擊，其中約1個分隊突入城門，后續分隊緊跟其后，在城樓上與教導總隊第2團1營部隊展開肉搏戰，第2團2營、軍士營和防坦克炮兵第1連進行反擊，殺傷日軍甚眾。20時，伊藤帶領預備隊70余人又攻上城樓，激戰至23時許，光華門被攻占。隨后第83軍156師先頭部隊馳至光華門增防，協同教導總隊第1旅2團1營消滅突過護城河的日軍，并選派敢死隊消滅突入城門洞的日軍。脅坂次郎率領所部撤出戰斗，準備調集預備隊，繼續發動進攻。

日軍突破牛首山、江寧鎮陣地，向雨花臺進攻

日軍第10軍第114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指揮所屬部隊日夜兼程，第128旅團長奧保夫少將指揮其先遣隊于12月6日侵占溧水，7日攻占秣陵關，爾后分兵向杜橋、楊山方向進擊。第10軍第6師團全部人員棄馬徒步，日夜兼程，于8日在第114師團左翼向將軍山、牛首山進攻。第6師團36旅團長牛島滿少將指揮第23聯隊以40余輛坦克為先導，首先進攻將軍山，被第58師的戰車防衛炮擊毀6輛后撤退。防守江寧鎮的第72軍右側支隊陣地遭到日軍第36旅團45聯隊神田正種大佐部隊的攻擊，漸呈不支狀態，午后，自動撤到板橋鎮陣地。第127旅團長秋山兊三郎少將指揮所屬部隊，于9日攻擊孫元良的第72軍第88師右側陣地，擊退守軍后，乘機進占將軍山，致使第74軍58師牛首山陣地陷于孤立。同日，防守牛首山陣地的第58師與日軍第23聯隊激戰竟日，因陣地孤立突出，無力堅守，遂撤退至水西門以東地區為預備隊。日軍第6師團向雨花臺方向進攻。日軍出動六七十架飛機，對南京城內外反復轟炸、掃射，炸毀城南城墻數處，支援其地面作戰。松井石根命令航空兵飛機在南京上空散發《投降勸告書》，限衛戍軍于12月10日正午答復。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置之不理，決心抵抗。

日軍攻占南京復廓陣地

12月10日凌晨，武藤章帶領高級參謀從蘇州驅車出發，沿京（南京）句（句容）公路于11時40分到達中山門外，等候唐生智遣使洽降。12時后，唐生智仍置之不理。華中方面軍司令部遂命令各師團對南京發動總攻。日軍的步兵、炮兵、坦克、航空兵協同作戰，開始猛攻衛戍軍的復廓防線。

光華門城垣爭奪戰 12月10日晨，日軍第9師團第6旅團長秋山義兊指揮第7聯隊、第35聯隊進占大校場飛機場，并以山炮兵聯隊向光華門猛烈炮擊，支援脅坂聯隊攻城。9時30分，日軍飛機轟炸光華門，脅坂聯隊乘機越過護城河，緣梯登城，以輕機關槍猛烈掃射。守軍第2團1營奮勇抗擊，殺傷日軍大半，堅守住陣地。脅坂將日軍剩余部隊編成竹川混合大隊，企圖整頓以后再發起攻擊。其時，上海派遣軍第3師團先遣隊在第9師團右側投入戰斗。脅坂所屬部隊在工兵聯隊的配合下繼續向光華門攻擊，炸毀城墻數處。守軍第2團隨破隨堵，日軍繼續爆破，第2團因傷亡嚴重，堵御缺口不及，終被日軍突入。第156師后續部隊、首都憲兵司令部第2團兩個連隊趕來增援，配合第2團與日軍激戰，至14時才將日軍擊退，突入城門洞內的百余日軍悉數被殲。是日黃昏，通濟門外的第87師259旅一個加強團與天堂村的第261旅兩個加強營協同攻擊日軍之側背，配合城內守軍堅守陣地。

雨花臺及中華門兩側城垣爭奪戰 12月10日拂曉，日軍第6師團36旅團45聯隊步兵七八百名由板橋鎮沿鐵路向小行進攻，致使第51師153旅306團左翼漸受威脅。7時，日軍第114師團以兩個大隊猛攻雨花臺陣地，守軍第88師264旅堅決抗擊，雙方傷亡慘重，陣地右翼稍顯動搖，并失去前沿要點多處。12時，第6師團騎兵第6聯隊聯隊長豬本近太指揮騎兵一個分隊及便衣隊200余人，向上新河、棉花堤一線陣地攻擊，被憲兵部隊第2團1營擊退。傍晚，日軍第23聯隊長谷川大隊首藤中隊攻占雨花臺西南高地，第153旅305團進行多次反擊，斃傷首藤以下日軍80余名。11日晨，日軍步兵增至3000余人，在飛機大炮火力的支援下，以坦克為先導，繼續向第305團陣地攻擊，雙方展開拉鋸戰。日軍第6師團36旅團45聯隊、騎兵第6聯隊、野炮兵第6聯隊于是日拂曉繼續向棉花堤一線猛烈進攻。憲兵部隊沉著應戰，頑強抗擊，堅守住陣地。日軍同時向第58師陣地猛攻，第58師部隊向江東門轉移。憲兵部隊撤至第二線陣地繼續抗擊日軍的進攻，始終堅守陣地。14時，日軍第114師團127旅團攻占雨花臺右翼陣地，第88師因傷亡很大，遂于夜間收縮防線，撤出雨花臺，固守中華門外主要陣地。第153旅305團亦于是日午夜，由賽公橋﹑沈家圩以東陣地撤至水西門至城西南角一線，擔負守城任務。

奧保夫指揮部隊，向防守中華門東側城垣的第156師的陣地進攻。12日拂曉，日軍在重炮兵火力支援下強攻中華門，并以第6師團一部在20余架飛機、10余輛坦克的支援下，數次突破賽公橋第151旅的防守陣地。第302團全體官兵遂與日軍展開肉搏戰，惡戰至午后，斃傷日軍500余人，迫使日軍退出賽公橋陣地。此戰第302團團長程智陣亡，營連長以下傷亡1700余名。是日8時，日軍重炮兵猛烈轟擊水西門、清涼山一線陣地，憲兵部隊傷亡慘重。9時許，日軍飛機、重炮對中華門進行狂轟濫炸，炸毀中華門至水西門之間城墻數處，日軍第6師團步兵第47聯隊3大隊200余人于14時乘船渡過護城河，攀城墻而上，向防守中華門西側城垣的第51師153旅陣地攻擊。第306團全體官兵奮勇抵抗，3營營長胡豪親率從全營挑選出的100名精壯官兵組成的敢死隊，在炮兵和機關槍火力的掩護下，撲向突入城墻之敵，經過1小時的激烈沖殺，終于將城墻上的日軍大部殲滅，生俘日軍10余人，但胡豪及大部分隊員壯烈犧牲。此后守城官兵與日軍反復爭奪，陷入膠著狀態。

楊坊山主陣地、烏龍山要塞爭奪戰 12月10日9時，日軍偵察飛機飛抵第48師上空進行偵察。14時，第16師團30旅團長佐佐木到一少將指揮第38聯隊一部，向和尚莊、曹村、楊坊山一線攻擊，遭到第48師第287團、第288團的堅決抵抗。11日晨，日本上海派遣軍直屬獨立攻城重炮兵第2大隊、野炮兵第22聯隊，集中30門大炮，與航空兵協同，將楊坊山一線的工事炸毀，并以坦克16輛掩護2000余步兵進行攻擊。守軍第288團3營堅守楊坊山，與日軍終日激戰，下級軍官和士兵傷亡甚眾，楊坊山陣地被日軍占領。此時，第283團1營奉命占領銀孔山陣地。日軍飛機對銀孔山的轟炸尤猛，第283團1營營長單哲淵、連長孫世考身先士卒，與日軍血戰6小時，壯烈殉國，全營官兵傷亡殆盡。第2營、第3營前往增援，未及到達，即被日軍的炮兵與飛機炸死、炸傷過半。預備隊全部投入戰斗，第2軍團損失1/3以上的兵力。徐源泉電請唐生智派得力部隊，確保交通，協助鞏固烏龍山要塞。12日8時，日軍飛機、大炮聯合轟擊烏龍山要塞陣地，日軍艦炮猛轟要塞炮臺，要塞的重炮、高射炮悉被炸毀。15時，日艦逐次上駛，企圖封鎖南京城與長江北岸的水上通道。

紫金山南麓主陣地爭奪戰 12月10日午后，日軍第16師團的野炮兵第22聯隊在聯隊長三國直福大佐指揮下，對教導總隊設在紫金山第二峰、陵園新村、西山的主陣地，逐段進行轉移射擊。日軍坦克引導第33聯隊步兵，由靈谷寺向中山陵、陵園新村第3團陣地進行攻擊；第20聯隊步兵由孝陵衛街沿公路向西山第1團陣地猛攻。日軍施放氣球空中高懸，引導炮兵射擊和航空兵轟炸、掃射。教導總隊第1團、第3團頑強抗擊，防坦克炮擊毀日軍坦克兩輛，殺傷日軍甚眾。11日，教導總隊第1團、第3團的官兵依托堅固的防御工事，利用有利地形，英勇奮戰，擊退日軍第20聯隊的多次猛烈進攻。至12日中午，雙方仍在激烈爭戰。隨后，日軍第20聯隊不斷大量增加援兵，并發射穿甲彈，將陵園新村和西山陣地的部分工事摧毀。第3團即派援兵堅持在主陣地，與日軍激戰。日軍炮兵隨后向吳王墳、明孝陵延伸射擊，準備向縱深進攻。

烏龍山炮臺阻擊戰 江寧要塞司令部司令邵百昌中將命令烏龍山炮臺以炮火控制長江水道，阻止日艦于棲霞山以東，配合步兵保衛南京。12月11日，日艦肆虐于棲霞山以東，向烏龍山甲一臺和龍虎臺開炮，炮臺官兵奮起擊退敵艦。日軍改以飛機向烏龍山炮臺轟炸，當即遭到炮臺88炮的對空射擊。有5發重磅炸彈擊中炮臺營區和陣地，副臺長李廷方和幾名士兵中彈殉國。炮臺官兵慷慨高歌略作修改的岳飛《滿江紅》詞：壯士饑嘗倭奴肉，笑談渴飲倭奴血。此次對空對江的雙向戰斗一直持續到12月12日午后。唐生智傳達蔣介石的撤退令，宣告南京失守，但由于戰時混亂，烏龍山炮臺未能及時接到撤退令。日軍越過烏龍山炮臺侵入南京，但日艦此時還未能越過棲霞山江面。12月13日上午，日軍相繼攻進光華門、中山門、中華門。

南京失陷

12月12日上午，南京衛戍軍各部隊正在城垣陣地與日軍鏖戰，蔣介石通過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轉來“如情勢不能持久時，可相機撤退，以圖整理，再期反攻”的命令。17時，唐生智召集各部將領開會，傳達蔣介石的命令，周斕向與會者通報戰況，征求意見，散發事先擬制的撤退命令，規定第36師負責掩護司令長官部及直屬隊過江，而后自行渡江，其余部隊分別向廣德、宣城、蕪湖方向突圍。會議只開了20分鐘。會后，因時間倉促，有的部隊按計劃行動，有的部隊未接到命令，仍與日軍進行戰斗，一時造成上下級脫節、官兵脫離的混亂狀態。在此危難之際，衛戍軍僅有少數突圍成功，大部慘死于日軍之手。

12月13日，日軍各個師團遵照松井石根關于“占領南京，迫使中國屈服”的總方針，貫徹“進城掃蕩，殺掉全部俘虜”的命令，于午前各以一部進入南京市區，執行“掃蕩”任務。日軍第6師團11旅團13聯隊，在工兵第6聯隊及裝甲運兵車的掩護下，攻入中華門，并占領該處。第47聯隊2大隊由通濟門入城，執行“掃蕩”任務。第6師團36旅團45聯隊由棉花堤進到上新河，與突圍的衛戍軍部隊1.5萬人遭遇，阻止衛戍軍突圍撤退。第2大隊坂本大隊長指揮所部由漢中門入城，進攻清涼山。高橋中尉指揮的山炮兵、工兵和騎兵各1個小隊，于7時抵達下關江邊，與首都憲兵司令部副司令蕭山令帶領突圍的憲兵部隊遭遇，蕭山令組織憲兵拼殺，終因彈盡援絕以身殉國。日軍第9師團6旅團35聯隊由光華門入城執行“掃蕩”任務。第7聯隊進至山西路一帶“掃蕩”。第3師團先遣隊進抵通濟門。第16師團19旅團20聯隊由中山門入城，進行“掃蕩”。第30旅團第33聯隊、第38聯隊、輕裝甲運兵車第8中隊，臨時組成佐佐木支隊，由紫金山出發，分別從和平門和太平門入城“掃蕩”，10時進抵下關，向突圍的1.5萬名衛戍軍追擊。日本海軍派出的第11艦隊先頭艦隊與佐佐木支隊會合，以大炮和機關槍射擊乘木船、門板、木筏渡江的衛戍軍官兵，并以軍艦在長江中橫沖直撞，衛戍軍官兵死傷無數。14時，日海軍第11艦隊抵達下關江面，與占領浦口的國崎支隊（旅團）夾擊渡江北上的衛戍軍部隊。日軍第13師團103旅團以步兵3個大隊、山炮兵1個大隊為基干組成山田支隊，從鎮江出發，12月13日占領烏龍山，14日攻占幕府山炮臺，俘虜炮臺官兵1400余人。日軍進入南京城后，從側后以迫擊炮、艦炮和飛機聯合轟擊烏龍山要塞陣地，炸毀要塞龍虎臺總部。幸存的甲一等炮臺官兵將各炮的炮栓卸下來掩埋好，于13日下午黃昏時分撤到周家山，覓到船只，準備當晚渡江。此時日艦正急速上駛，阻止北渡官兵。副臺長彭玉山帶領一隊炮兵趁夜回到炮臺，將炮栓挖出來重新裝好，擊退日艦的攔截，安全渡江北走。

此后數周，日軍在南京城內外燒殺淫擄，屠殺無辜。據不完全統計，日軍屠殺南京無辜居民和被俘中國官兵共達30萬之眾，制造了慘絕人寰、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慘案。

南京保衛戰的失利，很大程度上源于國民黨當局指揮錯誤，戰前未做好周密部署，導致戰斗后期陷入極度混亂的潰退，十萬大軍大部都沒有成功撤出，反而成為僅僅5萬日軍的俘虜。雖然這場戰役中方慘敗，但中國守軍在抗戰中表現出的英勇頑強、舍身赴死的精神將永載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