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瘋狂房租”時代

Ami

2020年4月22日，德國，疫情期間，當地樂團在公寓間進行免費演出。

租房自由，是當下身處大都市的年輕人難以實現的自由之一。對于在德國柏林的打工人也是如此，雖說這里的房租遠不及倫敦、紐約等國際大都市，但近些年來，這座被前市長稱作“貧窮，但卻性感”的首都城市，居住成本持續走高，不再是落魄藝術家交口稱贊的廉價租房圣地。

因租金低廉，柏林曾是世界眾多藝術家眼中的最佳逐夢天堂。圖為音樂家尼爾·卡恩一家在公寓里做直播。

對租客們來說，現在的柏林也許是“房租稍高但依舊性感”。

在一處獨立住宅外，看房的人排起了長隊伍。在柏林，選擇買房的人只占15%。

柏林一家地產公司的最新統計顯示，10年來，當地房價一路狂奔，甚至在2017年以20.5%的漲幅位居全球首位。這也導致了柏林從“租房者天堂”邁進“瘋狂房租”時代，租金均值從2008年每平方米5.6歐，升至2018年的11.4歐元。

如今，柏林市中心隨處都是每平方米14歐的房子，雖然整體價格仍低于法蘭克福、慕尼黑等城市，但柏林的租金增長率已達103%，位列全國之首。

柏林房租飆升的原因，和其他租金高企的大都市有相通之處：城市蓋房的速度趕不上人口增加的速度，房源供不應求，租金自然水漲船高。

2018年10月20日，德國，示威者抗議房租上漲。

2020年6月24日，球迷在陽臺上觀看西甲比賽。

年輕人在購物中心樓頂，遠處是正在建設的高樓大廈。飆升的住房成本已成為德國各地城市的主要問題。

房租貴房源少，隨之而來的是租房難。

要知道，有高達85%的柏林人選擇租房而非買房生活。在這種僧多粥少的賣方市場中，注重隱私保護的德國人，為了順利租到房子，不僅要寫申請書、填寫若干申請表，還要奉上工作證明、薪資證明、收入流水、學歷證明等等，最終還要接受房東的面試。如果房客擁有以下特征：外國國籍、吸煙、煮飯油膩、養寵物、失業、難民……那么租房之路會更崎嶇，申請敗北的概率還要翻番。

為了遏制房租不斷攀升，2019年，柏林政府推出“房租封頂”政策，規定此后5年租金必須維持在2019年6月的水準，房東不得任意漲租。不過，這項令租客拍手叫好的法案，在今年5月15日遭聯邦憲法法庭宣告無效。憲法法庭裁判理由為，居住政策為聯邦層級管轄事務，柏林市政府無權管轄。

一些對聯邦政府持支持意見的官員表示，“房租封頂”限制了租金上限，降低房東的出租意愿，本質上會導致新住房供應量下降，導致柏林人租房難上加難。

2021年2月28日，柏林市區的公寓住宅樓。

2018年10月20日，一名75歲的露宿者坐在街邊，她的行李上掛著一個告示牌，寫著“我們正在尋找一個家”。

但年輕人對此并不買賬，自法庭宣布上限令失效后，數千民眾走上柏林街頭，抗議房租和房價瘋漲。民眾高舉標語，要求政府采取措施“挽救”租客，還有組織提出“從大地產商手中征用房產”“讓住房變成社會福利”的要求。

對租客們來說，現在的柏林也許是“房租稍高但依舊性感”，可如果城市人口增加與住房短缺問題之間的矛盾持續尖銳，年輕人將不再為柏林的性感停下腳步，畢竟高昂的房租實在太勸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