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捕快

晉悼公(前586年-前558年)十四歲時在晉國即位為君,以韓、欒為輔政大臣,祁、楊為謀士,重用韓厥、智罃、魏絳、趙武等一干賢臣,嚴軍紀而恤民力,治律歷而行禮法,晉國在其治下,國勢鼎盛,軍治萬乘,成為了當時的霸主。
公元前560年,晉國的大將智罌、士魴、魏相,相繼去世。晉悼公便重新在綿山整治軍隊。
晉悼公想讓士匄為中軍元帥。士匄推辭道:“荀偃比我適合。”于是,晉悼公便任命中行荀偃代替去世的智罌的職位,為中軍元帥,士匄為副元帥。
晉悼公又想任命韓起為上軍元帥。韓起推辭道:“臣不如趙武有才能。”于是,晉悼公便任命趙武代替荀偃原來的職位,為上軍元帥,韓起為副元帥。欒黡還是像以前那樣為下軍元帥,魏絳為副元帥。
只有新軍尚無統兵元帥。晉悼公說“寧可虛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濫位。”于是,命令新軍所屬文武官吏,率領其所屬官員和士兵,暫時都聽從下軍元帥的指揮。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把中軍、上軍、下軍、新軍合并為三軍。
晉悼公用賢圖志,能夠做到虛位待人,而不急于濫竽充數,于是,文武百官恪盡職守,不敢懈怠。晉國的治理得到了很大的改觀,又重現晉文公和晉襄公的鼎盛時代。
20世紀90年代,中央電視臺曾經編輯出了一套介紹國有企業改革經驗的電視專題片,第一篇是“海爾經驗”,第二篇是“三九機制”。
當時,海爾每年以幾何級數的速度向前發展,但是張瑞敏清醒地認識到,“企業管理的知識告訴我,一個企業每年賺2億,不代表10倍規模可賺20億,因為規模擴大不意味著有10倍同樣優秀的人才隨之出現。如果企業迅速發展后,在短時間內無法尋到合適的人手來做和原有企業同樣優秀的工作,它就不能獲得預期的成功。”為此,海爾制訂了許多有關的制度,實行公開招聘上崗,發現人才,促進人才流動,讓許多年輕有為的員工走上領導崗位。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沒有對比,就很難吸取相應的經驗和教訓。當時風光無限的三九集團“獨裁”趙新先(他一人兼廠長、書記、總工程師,沒有副廠長)卻無視人才儲備和客觀實際,瘋狂攻城略地,5年多的時間出手并購了140多家地方企業。2002年提出在國際和國內兩大戰線同時出擊,分別實施“麥當勞計劃”和“沃爾瑪戰略”,后都中途夭折。美國的《財富》中文版在一篇評論中,直接稱之為“中國‘大躍進式的冒進,美國安然式的牛皮泡泡”。三年后,靠“三九胃泰”發家的三九集團,卻因為擁有500多家公司引起的消化不良導致出現失控局面,“三九系”宣告瓦解,后被央企華潤集團重組。
晉悼公虛位以待人,正是看到了濫竽充數、盲目擴軍的危害。反觀一些企業在順風順水、發展勢頭良好時,決策層非常容易頭腦發熱,忘乎所以,盲目做大規模。或者短時間內新增大量部門,或者將分公司在全國遍地開花,或者在多個陌生領域跑馬圈地大搞多元化,或者不顧需要大肆招聘,但自己并沒有與之相匹配的科學的人才培養、選拔、使用制度,渾然不顧自己的人才儲備和駕馭調配能力,結果看似龐然大物,實則弱不禁風,很容易在外界風吹草動、市場環境發生急劇變化時,轟然倒地。
電視劇《亮劍》李云龍在計劃攻打平安縣城的時候說,“我李云龍,有多大鍋就下多少米,一個獨立團加上縣大隊、民兵足夠了……”有多大的能耐干多大的事,有多少合適的人選,就搭多大的班子。改革開放四十多年的實踐反復告訴我們,無論是干事創業,還是改革發展,都要把“穩中求進”作為不變的基調來遵循,必須尊重客觀規律,不做急功近利的事。企業在做決策部署時,只能根據自身的實際條件、現實的客觀需要和未來的可能變化來決定企業的戰略戰術,而不能一味貪大求全,不顧人才儲備和駕馭能力盲目擴張。
誠然,保持清醒的頭腦不易,正是這種不易,才更加需要有效的公司治理,進一步完善公司治理結構,發揮好董事會和監事會的雙重監督執能,幫助管理層剎住脫僵的“沖動”,讓一切讓實際出發,一切從市場出發,才能確保企業行穩致遠,實現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