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下中國共產黨形象提升路徑

【內容提要】長期以來美國一些政客不遺余力污名化和抹黑中國共產黨，誤導國際輿論，對中共政黨形象塑造帶來嚴重挑戰，這種現象在新冠肺炎疫情和中美輿論戰期間尤為凸顯。污名化中共具有文化哲學層面和全球治理層面的動因，破解對中共的污名化現象，要針對其深層動因以效果為導向評估中共的國際傳播；推動社交媒體傳播精選的海外中共學研究成果，利用學術話語講好中共故事；設置話題自塑政黨領袖形象，架設溝通橋梁引導國際輿論；鼓勵基層黨組織和普通黨員以“伙伴”或“合作者”身份對外講述人類命運共同體故事。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 污名化 政黨形象塑造

政黨形象是民眾對政黨相對穩定的主觀認知、評價和總體印象，是政黨理念、政黨品質和政黨的代表性符號和象征在民眾中的心理映射?，F代社會，政黨形象也成為政黨組織的重要資源，成為政黨維護執政權、宣示合法性、提升影響力的重要方式。長期以來，美國一些政客不遺余力污名化和抹黑中國共產黨，誤導國際輿論，對中共政黨形象塑造帶來嚴重挑戰，這種現象在中美貿易戰和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尤為凸顯。在國際傳播中，“污名”是國家間圍繞權力博弈進行政治互動時所使用的貶抑性、侮辱性指稱；“污名化”是施污國通過傳播活動有目的、有意識地對受污國的身份、特征或行為施加貶抑性、侮辱性指稱，以對受污國歧視或貶損的動態過程。“污名化”來源于刻板印象和偏見，它既是社會觀念的反映，也是權力政治在話語領域的呈現。①丑化或污名化中共話語的傳播，勢必影響國際受眾的認知，歪曲中共政黨形象。辨析污名化中共的深層原因，方能精準施策破局重構，向國際社會講好百年大黨故事，塑造真實、客觀、自信的中共形象。

一、西方抹黑中國共產黨的多重動因

近來，美國民調數據和美國政客言辭都顯示出中國及中共形象被丑化或污名化：2020年9月皮尤研究中心針對全球14國公眾開展的國家形象調查顯示，中國國家形象跌至15年來的最低點。2021年1月11日美國前國務卿蓬佩奧在“美國之音”總部的演講中，稱中國共產黨是美國的最大威脅。3月15日《紐約時報》“觀點”刊發美國猶他州參議員、前馬薩諸塞州州長米特·羅姆尼的署名文章《抵制北京冬奧會的正確做法》，呼吁“中國共產黨控制下的中國不該享有利用奧運會展示自己的機會”。

從文化哲學層面看，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美國及其盟國的主流媒體對華態度從疫情初期贊賞中共抗疫舉措，②到將病毒來源甩鍋中共，將中國共產黨視為與西方中心主義/歐洲中心主義對立的“他者”，其中隱喻著“我們”（西方）比“他者”優越的思維慣式。③法國心理分析學家克里斯蒂娃曾經指出，“他者”不是外在的人或物，而是自身心理的一部分。④當一個社會將某個群體定義為“他者”而進行排斥時，他想要拒絕和排斥的不是別人，而是自身內部的一部分，即那些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的能量和沖動。這一論述從文化哲學層面闡釋了東西方關系、中美關系對抗的原因。美國一些政客強調的是，“他者”的意識形態和生活方式是病態的、齷齪的、低級的，“他者”給“我們”（西方）帶來了“恐懼”和“威脅”。

自我的建構總是依賴于對“他者”的否定。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卸任之前，加大力度瘋狂攻擊、丑化中共，實質上在于通過對“他者”的否定來建構美國的形象，以之凸顯其任職期間為美國“再次偉大”作出的貢獻，暗示中美之間被支配（被控制）與支配（控制）的關系。

從全球治理層面看，21世紀以來全球格局處于動蕩和調整之中，從2008年金融危機、2001年“9？11”事件，到2020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以新自由主義為核心的美式全球化已全面潰退，美國國力持續衰退、中國國力平穩上升、美國的西方盟友動蕩不安。以美國為核心的霸權統治集團（“五眼聯盟”國家、沙特、以色列等），為了維持霸權在全球各地制造沖突，破壞世界和平，煽動各國內部動亂，繼續控制世界各國。中國倡導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核心的新型全球化，聯合俄羅斯、伊朗、敘利亞、伊拉克、巴基斯坦以及其他上合組織國家，通過“一帶一路”倡議爭取國際市場和發展空間。

全球格局的逐步調整，客觀說明中美對抗的天平已經變化，多邊共治勢在必行，美國絕不會輕而易舉放棄世界盟主的寶座，這是維護其國家利益使然；而中國的和平崛起，是全球歷史發展使然。正如商務部原部長陳德銘所言：“馬克思所預言的資本主義的特征以及它的弊端無一例外地在當今這次的全球化過程中烙上深深的烙印?！雹菡\然，美國對中國的遏制途徑是多元的，與經濟制裁、軍事對抗等“硬手段”相比，丑化和黑化中共隨時可用，是對付中國最重要的“軟手段”之一。

客觀認識丑化或污名化中共現象原因是破解的前提。毛澤東曾經說過：“自古以來，沒有先進的東西一開始就受歡迎，它總是要挨罵。馬克思主義、共產黨從開始就是挨罵的?！雹薹蠚v史發展規律的先進事物不會因挨罵、污名化而失去生命力，相反，它會在發展壯大中為自己正名。認清當前國際形勢、辦好自己的事情，是塑造和傳播中國共產黨國際形象的基礎。

二、從組織形象-整體形象抵御對中共的抹黑

西方政客或媒體丑化或黑化中共的策略路徑，是按照“貼標簽-固化刻板印象-聚合負面情緒-引發排斥、歧視、偏見”的進程，通過媒體對受污國“受損的身份標簽”的傳播，塑造受污國的負面形象。⑦破解之道在于，揭露其虛假內容、自設符號指稱。

1.科學評估中共形象傳播效果。以效果為導向評估中共的國際傳播，是講好中共故事的基礎。20世紀以來，全球國家形象調查陸續出現，但尚未見到國內外開展“全球政黨形象調查”。在建黨百年之際，推出由中共主辦的全球政黨形象調查，既體現中共作為百年大黨的引領作用，占領政黨形象調查高地，又消解西方民調對中共形象的妖魔化和污名化效應。美國的皮尤研究中心自2002年開展全球國家形象調查，其調查報告深度影響各國媒體對中國國家形象和中共形象的認知。美國蓋洛普公司的世界民意調查，也深度影響中共的全球形象。目前國內僅有中國外文局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聯合凱度公司開展的“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未涉及更多國家的全球國家形象調查；臺灣地區有政黨調查，但是缺少對執政黨形象的全球調查。開展全球政黨形象調查，一方面要通過適當的抽樣方法設計和恰當的調查范圍選取，用數據證實中國共產黨作為百年大黨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力和正面形象，調查對象要重點覆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政黨；另一方面要及時發現和傳播正面的國外民調，借力傳播形成正向的國際輿論，如2020年11月20日蓋洛普公司發布的“2020年度全球情緒狀況調查報告”顯示，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之前，世界多國民眾已經進入“高度負面”狀態，而中國受訪者的“積極情緒體驗指數”位列全球前列，中國是2019年“全球負面經歷最少”的國家之一。

2.利用學術話語講好中共故事。海外中共學屬于交叉學科，是海外中國學的重要內容，它既是國際社會了解當代中國的一個重要窗口，也是對外講好中共故事的重要渠道。海外中共學的部分研究成果從新的角度客觀展示中共成長為百年大黨歷程中的艱辛與苦難；對于解釋中共負面形象的問題，往往比中共自己說更有說服力。近年來，海外中共學客觀上增進了不同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背景下的對話交流與研究互動，讓世界更深入地理解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⑧馬克思說：“理論只要能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雹峋x海外中共學中適合大眾閱讀的、有趣有益的內容，使用多種語言、視頻化方式，通過社交媒體廣泛傳播，有助于打破從“他者”視角對中共形象的建構，由外向內共筑中華民族自信。

三、從領袖形象-個體形象塑造解構西方話語

最真實可感的政黨形象是活生生的人，是黨的領袖也是普通黨員。黨的領袖作為黨的代言人，不僅要代表政黨闡釋黨的理念、黨的貢獻，而且擁有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情感，用共情淡化西方公眾對于中共的“他者”印象，讓國際受眾認識平民化的中共領袖，促進形成同伴關系。

1.設置話題自塑政黨領袖形象。2021年1月14日習近平主席復信美國星巴克董事會名譽主席霍華德·舒爾茨事件，引發國外媒體廣泛關注。“德國之聲”評價為“這是中國最高領導人和外國商界人士之間罕見的直接通信”。法新社從中歐達成投資互惠保護原則性協議后的美歐關系走向角度評價這一事件。執政黨領導人與他國非政界人士，特別是普通民眾的坦誠交流，有助于打破執政黨與國際受眾的隔膜，有助于破除西方對中共的污名化，是柔化領導人形象的最佳方式。習近平主席復信舒爾茨事件，既為中美外交接觸創造了民意基礎，也表達了中國有意與美國工商界繼續合作的態度。中國共產黨要善于利用商貿作為中美、中歐多邊關系穩定器的作用，積極架設溝通橋梁，淡化國際公眾的“他者”印象，引導國際輿論走向。

2.鼓勵基層黨組織和普通黨員對外講好人類命運共同體故事。深化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黨際交往，鞏固和擴大認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國家和政黨的陣營，鼓勵不同黨派基層組織和普通黨員之間的交往，以“伙伴”或“合作者”身份，促進情感交流、密切情感關系、培養各國政黨組織的信任和認同，逐步打破西方對中共丑化或污名化鐵幕。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與華友好國家，采取多種方式鼓勵涉外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參與“四個對外講清楚”活動：結合身邊優秀黨員事跡和自身經歷，講清楚中國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初心，是為了解決人類面臨的共同問題，通過共商、共治、共建、共享，追求和平發展、合作共贏；講清楚中國對這一方案的逐步完善過程，人類命運共同體提出已近十年，2020年11月習近平主席在上合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二十次會議上發表重要講話，提出“攜手構建衛生健康共同體、安全共同體、發展共同體、人文共同體”，為新型全球化時代國際社會的合作觀、安全觀、發展觀和文明觀提供了實踐路徑；講清楚這一方案與人類理想社會的關系，基于具體的同仁共同體、民族國家共同體，基于由微到巨、由小到大的共同體，中國倡導中非共同體、亞洲共同體等理念，用具有包容性和開放性的共同體指稱和諧共存、自由發展的人類理想社會；講清楚中共為實踐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的努力，在全球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作出的貢獻，真實、客觀報道中共黨組織和黨員在援外抗擊疫情中的奉獻。

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度過了“落后挨打”“貧窮挨餓”“失語挨罵”的階段，正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新征程。在這一新的發展階段，中國共產黨應主動出擊、多措并舉破除丑化或污名化現象，積極推進中共與世界各國政黨的交往，深化同發展中國家政黨關系，推進大黨之間的協調與合作，發展全球伙伴關系，為政黨形象塑造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百年中國馬克思主義新聞觀話語的歷史建構與實踐研究”（20&ZD323）和教育部人文社科規劃項目“改革開放40年中國大陸暢銷書出版與社會思潮傳播研究”（19YJA710035）的階段性成果。

高金萍系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研究中心主任

「注釋」

①曾向紅、李琳琳：《國際關系中的污名與污名化》，《國際政治科學》2020年第3期。

②高金萍、許涌斌：《西方六國主流媒體新冠肺炎輿情分析》，《新聞與寫作》2020年第5期。

③張劍：《西方文論關鍵詞 他者》，《外國文學》2011年第1期。

④[法]茱莉亞·克里斯蒂娃：《符號學：符義分析探索集》，史忠義等譯，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年，序言第3頁。

⑤《原商務部長：中國應確立多邊共治戰略，不要以“老二”自居》。新浪網：finance.sina.com.cn/roll/2019-04-14/doc-ihvhiqax2616778.shtml，2021年4月19日。

⑥《毛澤東文集》（第七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198頁。

⑦靳斯遠、秦在東：《“污名化”與“去污名化”：西方國家對我國的話語攻擊及應對》，《思想教育研究》2020年第9期。

⑧談思嘉、周丹旎：《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國際形象塑造》，《解放日報》2018年12月28日。

⑨《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頁。

責編：吳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