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林則徐還早的禁煙英雄

丁邦元

眾所周知，1839年的虎門銷煙，讓林則徐成了萬人敬仰的禁煙英雄。

其實，有一位抗英禁煙英雄，比林則徐在廣東禁煙還要早18年。這位禁煙英雄在1821年受命擔任廣東海關監督，身處抵抗鴉片的最前沿，與國內外鴉片商展開不屈不撓的斗爭，讓國內的鴉片商膽戰心驚，讓走私鴉片的英語商人聞風喪膽。

這位抗英禁煙英雄就是“三朝閣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阮元。

阮元（1764—1849），字伯元，號蕓臺，江蘇揚州人。他一生官運亨通，仕途順暢。自25歲（乾隆五十四年）考中進士后，歷任學政、戶部左侍郎、巡撫、總督、翰林院庶吉士，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前后為官達50年之久。

阮元不僅是一位名臣，還是一位飽學之士，畢生致力于經籍的訓詁、校勘，曾主編《經籍纂詁》，輯刻《皇清經解》，成績卓著，堪稱揚州學派的代表人物。他主編的《疇人傳》共46卷，開了我國總結整理科學技術史的先河，被英國學者稱為“中國古籍最近乎科學史的一部著作”。阮元在數學、天算、輿地、編纂、金石、校勘等方面亦多有建樹，史稱其“主持風會數十年，海內學者奉為山斗焉”。

更值得稱道的是，阮元在擔任兩廣總督期間，與洋人斗爭，勇敢抵制、查禁鴉片的經歷。

清朝嘉慶、道光以來，鴉片流毒甚廣，特別是西方商人利用船只向中國傾銷，造成了白銀大量流失。當時全國上下開的煙館數以萬計，幾乎遍及每個城市和鄉村，受害者眾多。雖然朝廷頒布了不少政令訓詞，可收效甚微。

嘉慶皇帝即位后，力主禁煙，并制定了一些條文加以限制。但手下官員辦事不力，加上社會上煙民煙館多如牛毛，屢禁不止，屢禁屢敗，嘉慶皇帝覺得非要選一位勤政負責的官員去督辦此事不可。

此時，政績顯著，學識淵博的阮元成了嘉慶皇帝心中的最佳人選。嘉慶二十二年（1817）九月，阮元被調任兩廣總督。在粵期間，他為禁止鴉片，采取了較為嚴厲的措施，制定了“內查外防”的策略。

內查，就是查明國內煙館的基本情況，給予封存，對販賣鴉片的奸商給予查處，阮元曾經帶兵查抄了奸商葉恒澍的貨棧，對其所藏鴉片給予沒收。同時，對以販賣煙土為生的幾股武裝走私的匪徒進行逮捕定罪，起到極好的震懾效果。不僅如此，他還奏請朝廷免去包庇煙販的洋行買辦伍敦元的三品官戴。這些快刀斬亂麻的舉措，深得民心，使鴉片走私活動得到遏制。

外防，這是重中之重。據不完全統計，當時的鴉片主要來自英國的不法商人，他們為了自身的經濟利益，將大量純度很高的鴉片通過貨船輸入中國。不僅擄走了無數白花花的銀子，還毒害了善良的中國人民。當時社會上還出現了“三字經”民謠：“上了癮，不好整，鳩鵠面，鼻子尖，嘴唇青，黑牙齒，人瞧見，真寒心……”可想而知，如果不切斷鴉片的輸入渠道，禁煙，就是一句空話。

因此，阮元加緊對沿海要塞的軍事布防，嚴陣以待，他曾親駕帆船，登山相度，察看地形，布置設防。他還遍訪退伍老兵及當地漁民，征求炮位設置的最佳位置，及水道的深淺度。由于英船艇堅炮利，因此在邊防上加強軍事要塞就顯得十分重要。為此，阮元購置了新型火炮，分兵把守，每門炮配備二三卒，隨時聽令開炮。他采納眾人的意見，在“小虎門”和“大虎門”布置了重兵重炮。這就是聞名于世的“虎門炮臺”。它不僅在當時起了震懾外國侵略者的作用，在后來的林則徐禁煙及鴉片戰爭中，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此外，阮元對洋人欺壓中國百姓的事情嚴加處置，毫不留情。他任職不久，英船即在黃浦與當地百姓爭水，竟然隨意打死一名百姓。阮元聞知，拍案而起：“洋人欺人過甚，不加爭辯，豈能忍之！”立刻嚴令洋人交出兇手，否則堅持停止貿易。兇手迫于無奈無理之境地，最后拔刀自刎。此后又有一法國人打死廣東一民婦，阮元得知后，令人當眾拿下兇犯，按照《大清律例》，將兇犯處以絞刑。百姓拍手稱快，洋人嚇得不敢再惹是生非，更不敢隨意在中國領土上殺人放火，為非作歹。

在每次查禁鴉片的過程中，阮元不僅查獲販賣鴉片者，還追究其幕后兇手及保護傘，只要被他查到，無論任職位多高，輕則免職，重則坐牢。

道光二年（1822），英商組建了一支龐大的商船，浩浩蕩蕩從英國開往廣東，并派兵艦加以護航。英商來時氣勢洶洶，但當他們看到虎門炮臺上壁壘森嚴的炮口嚴陣以待地對著航道時，不免有些膽戰心驚。誰知當他們將船停靠好準備報關查驗時，英軍水兵卻因故打死兩名無辜的百姓，激起眾怒，遭到清軍奮起還擊。

事后，阮元逼迫英方交出兇手，英軍及商船不予理睬，最后，阮元下令所有英商船一律封倉，停止交易。雙方僵持近一年，英商損失巨大，遂央求廣州一些官吏“開恩放行”，請他們向阮元進言求情，誰知道阮元軟硬不吃，他說：“此乃以國事為重，洋商如不低頭認罪，恕不脅從。”

由于阮元的堅持，英商不得不低頭認錯，保證今后決不做犯法之事，也不派兵艦保護。行兇的英國水手被開除軍籍，在交納罰金后，由英方將其遣送回國加以看管。此事最終以英方妥協而告平復，大長國人志氣，大殺洋人威風。

值得一提的是，嘉慶十八年（1813），林則徐與阮元有過一次親密接觸，其時，林則徐舟過江蘇寶應，會晤了當時的漕運總督阮元。兩人相談甚歡，林還將他人托寄的兩封信件交付阮元。這是林與阮交往史上的珍貴記錄。

作為兩廣總督的阮元，在粵期間，克勤克儉，勇敢面對洋人，嚴禁鴉片的行動，彰顯了他禁煙英雄的本色。而經他一手修筑的虎門炮臺，在后來的鴉片戰爭中，也曾創下七戰七捷的輝煌戰績，彪炳史冊。

（責任編輯：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