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眼淚與青春同行

杜智萍

十五歲時的我，經歷了生活給予的種種成長。這期間既有傷心、委屈，也有驕傲、感恩。眼淚是我們表達情感的一種方式，有的眼淚要化作力量，戰勝困難；有的眼淚要飽含深情，充滿意義。眼淚賦予的不同內涵，它和著十五歲的青春，愁苦與歡樂并存，希望和成長同在。

有淚不輕彈

家里的親戚在背后說我“鐵石心腸”，說父母離婚時我沒哭。我聽到了，卻沒有反駁。父母離婚的事已成定局，我能做的已經做了，哭有什么用？

面對四分五裂的家，父母終是在最后的晚餐時，淚眼婆娑。特別是母親，她突然哭得傷心而絕望，仿佛世界末日已來臨。我想不明白，離婚是他們在一次次無休止的爭吵、攻擊、謾罵，甚至大打出手后做出的選擇，為什么馬上要分開了，反而哭了呢？

我不是沒有努力過，為了保全這個完整的家，我跟母親談，又跟父親談，他們都恨不得對方馬上從眼前消失，還都異常堅定地“非離不可”。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有多大的仇怨，憎惡對方至此。曾經溫暖幸福的時光，仿佛是美夢一場。夢醒了，一切又回歸了陌生。

父親搬出去了，偶爾會給我打個電話。在電話中，他像以前一樣跟我談笑風生。母親坐在一旁，滿臉怒容地盯著我，直到我把電話掛斷，她的淚就像泄閘的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哽咽地說：“他都不要我們了，你還和他有說有笑，你對得起我嗎？”我愕然地望著母親，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說。打電話的人是我父親，他關心我，我需要拒絕嗎？

父母離婚了，我的生活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以前他們沒離時，因為生意忙，我常常都是一個人在家。那時，我知道他們的忙碌都是為了給我一個更好的未來，所以我嘗試著習慣寂寞，并無怨言。

離婚后，父親給我打電話的次數明顯增多，而母親也常回來陪我，我得到的關愛比以前還多。就像他們離婚時曾對我說的，離婚是他們的事，但對我的愛不會改變。這就夠了，不是嗎？離或不離都是他們的選擇，我尊重他們的選擇。盡管，寂靜的夜里心中亦滿腹酸楚，但“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知道眼淚無法改變現狀。于是，我嘗試著接受，接受生活賦予我的成長。

流血不流淚

學校開運動會前，為了摘掉我們班最后一名的“帽子”，老師特意請了個“魔鬼教練”來訓練。老師很好強，她說：“學習上我們可以得第一，運動會上，我們也要得第一。”

老師的話鼓舞人心，同學們躍躍欲試。作為班干部，我豈能落后于人？在老師的帶領下，每天一放學我們就到操場上進行各個項目的練習。“魔鬼教練”是她動用私人關系請來的專業老師，訓練隊員一點兒也不含糊。

夕陽的余暉下，練習長跑的同學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兩腿發軟，但誰也沒有放棄；跳遠、跳高的同學更是一次次騰空、跳躍，不斷往返；擲鉛球的同學一遍遍地投擲，他們的前胸后背早已濕透……

我報的是200米短跑，作為班級里的“種子選手”，“魔鬼教練”更是親力親為，不僅重新教我起跑、聽發號槍、調整呼吸，還動用了不少道具，以提高我的沖刺能力。班干部要起帶頭作用，特別是我。作為班干部中唯一“能文能武”的“經驗選手”，在上一屆運動會中，我的200米不僅進入了決賽，還奪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為班級慘淡的總分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老師希望我能突破自己，“魔鬼教練”也希望用最短的時間激發出我最大潛力，我沒有太大信心，但當看到遠處幾名女生顯然累得精疲力盡，卻依舊咬著牙堅持時，我暗下決心：“為了集體的榮譽，一定要突破自己。”

訓練中，一個疏忽，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了下去。手掌、膝蓋都破了皮，絲絲血跡漫延開來，刺痛感緊隨其后……我拼命忍著痛，不讓淚水流下。我暗暗發誓：“寧愿流血也不能流淚。”因為這不僅是意志力的拼搏，更是生活賜予的考驗。

喜極而泣

天道酬勤。運動會上，當我們班的運動員們使出“洪荒之力”，將班級總分提升到年級第一名時，我們激動不已，高興得歡呼起來。

“魔鬼教練”一改往日嚴肅的面孔，微笑說：“你們很拼，這種精神值得表揚。你們用優異的成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以后繼續加油吧！”

訓練時，我們累了就在心里埋怨他、咒罵他，但是此刻，我們竟有些舍不得他離開。雖然，他只和我們相處了一個多月，但卻教會了我們很多運動的知識，教給了我們不放棄、肯吃苦就能創造好成績的信念。

有幾個女生歡笑著、蹦跳著、尖叫著，突然就哭了起來。她們哽咽著說：“謝謝您，教練。以后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體育成績了。”

“魔鬼教練”看著又哭又笑的幾個女生，搖搖頭說：“你們呀，真是一群可愛的孩子。記住了，要想身體好，就要常運動。比賽是短暫的，但鍛煉好身體卻是一輩子的事，加油！”

望著轉身離去的教練，我的眼淚無聲落下。短暫的相處，教練用他的方式把我們的潛力最大限度地挖掘了出來。特別是我，他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用科學的方式訓練，增強了我的爆發力，讓我在200米短跑比賽時，不僅再次進入決賽，還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為班級做出了貢獻。

我很感謝教練。我流淚不是因為我傷心，更不是難過，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歡喜、感激。感激相遇，歡喜成長。

（編輯 文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