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旗幟鮮明地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內在要求和生命活力,是民主革命時期中共黨內政治生活首先要解決好的歷史難題。但長期占據黨內統治地位的“左”右傾錯誤路線,由于教條思維和宗派傾向而阻礙探索乃至誤解這道難題。以毛澤東為杰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將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而開辟“工農武裝割據”的斗爭道路,通過解決農民問題而實現黨內政治生活的艱難轉折,有效地解決好歷史難題而造就黨的優良傳統和政治優勢。
關鍵詞:民主革命;黨內政治生活;歷史難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中圖分類號:A8?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004-3160(2021)03-0032-08
2021年2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提出:旗幟鮮明講政治、保證黨的團結和集中統一是黨的生命,也是我們黨能成為百年大黨、創造世紀偉業的關鍵所在。[1]旗幟鮮明地講政治,事關黨和人民事業的生死存亡,是民主革命時期黨首先要解決的歷史難題。要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聯系,而認識“為什么要”和“怎么樣”旗幟鮮明講政治,使黨內政治生活歷經長期復雜而曲折的斗爭,但最終通過艱難的歷史轉折而予以解決。
一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十月革命幫助了全世界的也幫助了中國的先進分子用無產階級的宇宙觀作為觀察國家命運的工具,重新考慮自己的問題。走俄國人的路——這就是結論。”[2]李大釗于1918年3月發表的《BoIshevism的勝利》一文指出,十月革命是俄國革命的社會黨用馬克思主義發動組織的階級戰爭,“是合世界無產庶民對于世界資本家的戰爭”。[3]599-600“在這世界的群眾運動的中間,歷史上殘余的東西,——什么皇帝咧,軍閥咧,官僚咧,軍國主義咧,資本主義咧,——凡可以障礙這新運動的進路的,必挾雷霆萬鈞的力量摧拉他們。”[3]603馬克思主義政黨與工農群眾的關系,是先進中國人總結中國革命經驗所思考的第一個政治問題。俄國十月革命可以解決好這一問題就成為中國革命歷史轉向的選擇。
1919年5月爆發的“五四運動”,特別是上海工人罷工的“六三運動”,迫使北洋軍閥政府釋放愛國學生和放棄和約簽字,又使先進的中國人將階級斗爭和黨群關系的選擇定位于工人運動,強調“我們要逃出奴隸的境遇,我們不可聽議會派底欺騙,我們只有用階級戰爭的手段,打倒一切資本家,從他們手搶奪來政權,并且用勞動專政的制度,擁護勞動者底政權,建設勞動者的國家以至于無國家使資產階級永遠不致發生。”[4]475-476社會主義革命成為黨群關系的奮斗目標。
1921年7月,黨的“一大”綱領將黨的名稱定為“中國共產黨”,強調通過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而在中國建立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理想社會。要“徹底斷絕同黃色知識分子階層及其他類似黨派的一切聯系”,迅速建立中央及地方組織。[4]1-2黨的基本任務是成立產業工會,灌輸階級斗爭精神,喚醒工人的階級覺悟。地方黨組的宣傳出版工作要受中央的指導監督。中央和地方黨組的報刊“均不得刊登違背黨的原則、政策和決議的文章。”[4]4-5要成立專門機構研究“卡爾.馬克思的經濟學說,各國工人運動的現狀。應特別注意中國本國的工人運動問題,”[4]5-6以認識和處理工人運動的各種問題。
1922年7月,黨的“二大”宣言總結工人運動的斗爭經驗,提出民主革命的奮斗目標,是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的壓迫,實現中華民族的完全獨立。[4]133“黨的一切運動都必須深入到廣大的群眾里面去”,以“成功一個能夠實行無產階級革命大的群眾黨,”而“不是少數人空想的革命團體。”[4]162-163黨要正式加入第三國際,為“國際共產黨之中國支部。”[4]141全黨“自中央機關以至小團體的基本組織要有嚴密系統才免得烏合的狀態;要有集權精神與鐵似的(紀)律,才免得安那其的狀態。”[4]162-163“二大”通過的第一個黨章提出“四個服從”的組織紀律和原則,[4]167強調“黨的內部必須有適應于革命的組織和諫訓(訓練)。”各級黨組都要“厲行中央集權制”,都要“嚴查黨員每星期工作成績。”[5]53每個黨員“必須犧牲個人的感情意見及利益關系以擁護黨的一致。”“須牢記一日不為共產黨活動,在這一日便是破壞共產主義者,”[4]162-163避免黨內自由散漫和懶惰的狀況。
1923年6月,黨的“三大”接受共產國際所提與孫中山建立“黨內合作”革命統一戰線的建議。為避免“黨內合作”弱化或消解黨的性質,“三大”的決議著重提出要通過批評國民黨的兩個錯誤(對帝國主義的幻想和專注軍事運動)來幫助其樹立國民革命真正領袖的地位。同時,嚴肅批評黨的宣傳工作忽視黨內政治宣傳和民眾運動宣傳,且“存在著嚴重的個人主義傾向,”乃至“在黨內組織小集團”的嚴重錯誤,[4]245-246破壞“立強大的群眾共產黨之基礎。”[4]259各級黨組要以《前鋒》和《向導》作為材料加強黨內政治教育,以黨章為材料組織黨性知識講演,[4]355強調黨的團結和集中統一。
1925年1月,黨的“四大”提出無產階級革命領導權、工農聯盟和武裝斗爭的方針,要求全黨自覺樹立領導意識。例如開展農民運動,就要與國民黨“只想利用農民,并不實際保障農民的政治上、經濟上的利益”的錯誤政策作斗爭,“務使農民漸漸知道本黨是真為他們利益而奮斗的黨。”[6]241-242克服“黨中政治教育做得極少”和“我們在群眾中的政治宣傳常常不能深入”等一系列弊端。[6]255明確“黨的支部是我們黨的基本教育機關,我們應在每次會議注意于政治報告和黨的策略之解釋,”“設立黨校有系統地教育黨員,”“使黨員相互間對于主義的深切認識之必要。”中央則負責提供統一的材料。[6]2571927年4月,黨的“五大”決定成立中央監察委員會,監察各級黨組的“政治紀律,”使“黨不僅應該變成群眾的黨,而且應該變成波爾扎維克的黨。”[7]207-208防止黨內因遷就落后群眾而產生尾巴主義的錯誤。
1927年8月召開的“八七會議”,又總結斗爭經驗而提出開展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的方針。強調我們黨公開的承認并糾正錯誤,且號召全黨同志都來參加對錯誤的批評討論,以吸取斗爭的經驗教訓使黨成熟起來。而這“正是證明中國共產主義運動的力量。”[7]410黨的“機會主義錯誤,需要徹底討論,付在群眾之中加以審查,并根據之以審查各級黨部的指導機關。”[7]450克服右傾錯誤對黨群關系的危害。同時強調現在中國已是兩個完全獨立互相仇視而不可調和的營壘相抗衡。一是資產階級軍閥的反動營壘,一是工農革命營壘。完成中國的民族解放及資產階級民權革命任務,現在已經完全依靠黨領導的土地革命。[7]469-470要加強全黨對工農民權獨裁制和民主革命向社會主義革命轉變的政治思想教育,[7]472以提高工農群眾的思想政治覺悟。
綜上可見,截至“八七會議”之際,黨內政治生活已經具有俄國布爾什維克黨的活動方式。嚴格按照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辦事,特別重視提高黨員質量和加強組織建設,嚴格遵循共產國際的指示,以此處理好黨與中國革命和工農群眾的關系,而盡快取得中國革命的勝利。
二
中國共產黨創建的一個歷史特點,是“思想理論準備不足,”[8]難以深刻認識近代中國的社會性質和主要矛盾;馬克思列寧主義有關東方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如何處理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關系又幾無論述;共產國際指導中國革命的方針,是要共產黨幫助國民黨領導國民革命。[5]586-587上述多種因素導致黨內高層長期否認農民階級是革命的主力軍。毛澤東在“七大”的口頭報告中說道:他們是不要無產階級革命領導權的,因為都不要農民。右傾錯誤是要資產階級而不要農民,“左”傾錯誤是要工人階級而附帶研究農民。在中國“把‘農民這兩個字忘記了,就是讀一百萬冊馬克思主義的書也是沒有用處,因為你沒有力量。”[9]因為無法解決黨與農民群眾的政治關系。
他們之所以“忘記農民”,則是局限于馬克思列寧主義有關農民階級的三個現成結論和共產國際指導中國革命的方針。[10]黨內濃厚的封建宗法家族意識和傳統行為習慣,又成為“左”傾錯誤路線統治全黨的基礎。大革命失敗所產生的革命急躁情緒又籠罩全黨,共產國際更是以“一次革命論”直接插手中共黨內政治事務,使黨內政治生活開始轉向教條思維和宗派取向,而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漸行漸遠。
1927年8月,“八七會議”決議按照共產國際所提中國革命已是第三期的結論而提出黨的總方針是“準備暴動”。“中國共產黨應當認真的明了并且應用馬克思、昂格斯、列寧的暴動學說,”以“極精細的在技術上、組織上、政治上準備好”,絕不半途而廢,而“陷暴動于敗亡”,且“破壞動搖我們階級之武裝力量。”[7]47511月,臨時中央的有關決議指出,黨組織上的主要缺點“是本黨領導干部并非工人,甚至于貧農而是小資產階級智識分子的代表。”使“黨的指導作用,竟留在小資產階級出身的智識分子手中。”[7]635當前“黨最重要的組織任務是——將工農分子的新干部替換非無產階級的智識分子之干部。”“支部書記、區委、縣委、市委、省委的成分,各級黨部的巡視指導員的成分,尤其是農民中黨的工作員的成分,必須大多數是工人同志或貧農同志。”[7]637以領導干部和組織成分的純潔保證黨的團結。
1929年6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向六屆二中全會的工作報告綱要》指出,“六大”以來,中央與黨內各種不正確傾向的爭斗,首先是機會主義的右傾危險;其次是盲動主義、命令主義和紅色恐怖。但“遇著的最嚴重的困難,還是黨內無原則的派別爭斗的傾向。”[11]241-242順直、江蘇、福建、廣東、江西、滿洲、河南、安徽、山西、山東等省黨部都有不少此類問題。黨要在“正確路線上與一切不正確傾向作堅決斗爭,然后才能肅清一切無原則的糾紛的最惡劣的傾向。”[11]255二中全會通過的《關于中央政治局工作報告的決議》表示,全會完全同意中央在黨內政治斗爭中所采取的路線。“黨內政治斗爭之主要方向是反對右傾,反對機會主義復活,反對合法主義、和平發展、等待主義、不動主義、取消主義等。同時應當防止左傾盲動主義的殘余,與脫離群眾的急性情緒。”“全會完全贊成過去中央解決各省問題的原則,是以教育方法使全黨同志在發展工作與實際地址中取得一切糾紛問題的解決。”[11]261-262但《報告》和《決議》都沒有提出具體教育辦法。
1930年6月,中共中央通過的有關決議,否認中國革命發展的不平衡性、長期性和曲折性,強調中國革命正處在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或幾省首先勝利的前夜。黨的總方針是組織城市武裝暴動,由民主革命轉向社會主義革命。[11]266“黨必須堅決的與各方面的一切動搖的右傾觀念特別是尾巴主義的傾向斗爭,是執行這一總路線的前提。”[12]271-27310月,中央發布《告同志書》,又指出立三路線的實質是右傾,“是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半托洛茨基主義的路線”。“是用‘左傾空談掩蓋實際工作上的機會主義,掩蓋對于真正革命的組織群眾領導群眾斗爭的任務之機會主義消極態度”。[12]730“他所謂‘黨的組織軍事化,完全推翻布爾什維克的民主集中制,而實行孫中山、陳獨秀的家長制度——命令主義和委派制度,并用懲罰制度,抑制布爾什維克的自我批評。”[12]735共產國際關于中國革命的路線,不是“玩弄暴動”,而是“全黨用布爾什維克的堅持性和徹底性,列寧主義的頑強性去準備組織暴動。”必須“堅決的反對和肅清立三路線”,“特別是現在黨內機會主義的消極態度和實際工作上的機會主義”。[12]742-744
1931年1月,中共六屆四中全會決議案和《告全黨同志書》強調,“為在理論上和實際上去完全克服立三路線和對立三路線的調和態度”,就“必須取消三中全會所補選的贊助立三同志的中央委員,引進反立三主義的斗爭之中擁護國際路線的同志到中央委員會里來,并且重新審定政治局的成分,以保障黨的正確領導。”[13]19全黨要“在反對右傾危險的斗爭中,肅清一切派別傾向,徹底克服立三路線以及對于他的調和態度!對于共產國際,要鐵一般的忠實!”[13]24
三次“左”傾錯誤路線統治全黨之際,“左”傾中央也在反復思考如何保持黨的先進性質和解決黨內思想作風問題。例如,1928年10月,中共中央發布中央通告第七號,提出創建無產階級黨的若干重要組織措施。首先是要將黨的工作中心和力量集中于產業區域和重要城市;其次是要改變支部生活自由散漫、書記包辦、工作失敗便要怨黨或脫黨的狀態。要深刻認識支部是黨的政治達到群眾的樞紐,支部生活是無產階級黨的基礎。再次是提高黨員的政治水平線,改變黨員盲目服從、極少政治討論,導致政治上和策略上的許多錯誤。或是機會主義、或是盲動主義、或是苦悶消極、或是個人意氣之爭。要大力發展政治討論和上級黨部提供教育訓練材料。[14]又如1929年3月,中共中央發出指示,要求全黨總結農村暴動失敗的經驗教訓,改變“群眾帶著很濃厚的依靠紅軍的觀念”。要“絕對禁止英雄式的領導,甚至使群眾以為我們黨是群眾以外的一個神秘的東西,使他們看不見自己的力量,天天幻想黨去調動軍隊來替他暴動。”[11]64-66
但是,長期統治全黨的“左”傾錯誤路線,以“一次革命論”來實施和考量黨內政治生活的內涵與方法。脫離實際和脫離群眾的方針政策,必然強迫全黨服從中央和群眾服從黨的領導,而使“左”的錯誤成為黨內“錯誤的傳統,這就是群眾工作問題上,宣傳教育問題上,黨內關系問題上的‘左的關門主義、宗派主義、冒險主義、公式主義、命令主義、懲辦主義的方式方法與不良習慣存在,我們應當予以徹底的轉變。”轉變的方法“就是我們黨的理論與實際的發展觀。”[15]
三
1927年9月,毛澤東率領秋收暴動隊伍放棄攻打長沙而轉向敵人力量統治薄弱的農村地區,以保存和發展弱小的革命力量。憑籍發動組織韶山湘潭農民運動和考察湖南農民運動的經驗總結,毛澤東著手開辟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以分析解決中國革命的根本問題——農民問題。先以著名的“三灣改編”將黨支部建在連隊上,排、班建立黨小組,奠定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和改造農民武裝的組織基礎。而后恢復和建立發展井岡山周邊各縣的黨團組織、工農武裝和革命政權,開展土地革命、武裝斗爭和根據地建設于一體的“湘贛邊界割據”斗爭。
由于需要制定各項具體的路線、方針和政策、策略,毛澤東在《井岡山斗爭》《中國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關于糾正黨內錯誤思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對本本主義》等一系列文章中,提出“著重思想建黨”和“著力政治建軍”的方針。以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密切聯系群眾的工作作風、批評及自我批評的政治責任、發動群眾開展整黨整風等一系列黨內政治的活動方式,來克服和改造紅四軍黨內單純軍事觀點、盲動主義、非組織觀念等一系列非無產階級的思想意識,進而指向教條主義、宗派主義和盲動主義的錯誤路線,而逐步深入地解決黨與中國革命和農民群眾的關系問題。通過創建中央蘇區和取得“四次反圍剿”斗爭的勝利,證實“工農武裝割據”的斗爭是符合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的斗爭道路,亦是黨內政治生活的目的所在。
抗日戰爭期間,為貫徹落實黨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獨立自主的原則和全面抗戰的路線,領導廣泛而深入的抗日民族解放戰爭。毛澤東總結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與“左”傾錯誤路線斗爭的經驗教訓,于1938年10月在六屆六中全會的政治報告中鄭重提出“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是全黨“亟待了解和亟須解決”的問題。[16]相繼寫出《〈共產黨人〉發刊詞》《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新民主主義論》等一系列著作。一方面將“工農武裝割據”的斗爭道路闡釋升華為“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中國革命新道路;一方面開展“整頓三風”的群眾運動。以抓高中級干部思想方法轉變為重點、抓一般黨員干部黨性教育為輔助,實施“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堅持“團結-批評-團結”的原則、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履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唯一宗旨、發揚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及自我批評的優良作風。延安整風終于實現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轉折,且創建出中國共產黨人所特有的政治活動方式。[17]
四
民主革命時期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轉折,深刻說明全黨要旗幟鮮明地講政治就必須認識和解決好如下三個問題:
其一,將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而解決好農民問題,以“新鮮活潑馬克思主義”代替“空洞抽象馬克思主義”。
近代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人口構成、社會性質和主要矛盾,決定著如何發動組織占全國人口百分之八十的農民群眾成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主力軍,是中國革命最為深刻和具體的斗爭實際。農民群眾深受外國資本、封建軍閥、豪紳地主和官僚資產階級的壓迫和剝削,具有強烈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積極性。但是,幾千年的封建半封建和帝國主義的剝削壓榨,又使他們處于落后、保守、愚昧、盲從和一盤散沙式的生存狀況。黨內右傾特別是“左”傾錯誤路線照抄照搬馬克思列寧主義有關農民問題的若干結論和俄國“十月革命”的經驗,就無法運用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來發動組織農民群眾,反而導致中國革命“白區損失百分之百、蘇區損失百分之九十。”[18]失去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凝聚力和實踐向心力,也就失去全黨旗幟鮮明講政治的信心和信念。毛澤東開辟“工農武裝割據”的斗爭道路,從中國革命具體實際出發而將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具體化為“思想建黨”和“政治建軍”的方針、土地革命、武裝斗爭和根據地建設的具體路線、方針和政策、策略,以發動組織和改造鍛煉農民群眾。通過解決中國革命最為根本的農民問題而為全黨服膺,“新鮮活潑馬克思主義”成為全黨旗幟鮮明講政治的理論自信。
其二,確立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權威,使全黨與中央保持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的高度一致,而有效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
農民問題作為中國革命的根本問題,事關黨的正確的政治路線的制定和貫徹落實。黨與農民的關系是最為重要的政治關系,事關黨內政治生活的性質和活力。黨內右傾特別是長期占據統治地位的“左”傾錯誤路線,因為照抄照搬馬克思列寧主義有關結論和俄國革命的現成經驗,而將農民問題作為無產階級革命問題,認定工農聯盟是無產階級革命的需要。要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來改造農民,而以農民群眾的私有性和散漫性來否認其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積極性。既無法制定符合中國革命具體實際需要的正確的政治路線,又無法有效處理黨與農民群眾的政治關系,致使革命事業屢戰屢敗。全黨就難以認同和維護中央的領導地位和權威,失去旗幟鮮明講政治的政治自信。毛澤東開辟“工農武裝割據”的斗爭道路,以思想建黨和政治建軍的方針、土地革命、武裝斗爭、根據地建設的正確路線和政策策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唯一宗旨和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及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優良作風,有效處理黨與農民群眾的政治關系,使以農民群眾為主體的人民群眾真心實意地擁護和服從黨的領導,而取得中國革命事業的不斷勝利。黨內政治生活就會自覺自愿地堅決服從和維護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地位和權威,使全黨與中央保持思想上政治上高度一致,作為一個統一的整體而在中央的領導之下,發動組織以農民群眾為主體的人民群眾生氣勃勃地貫徹落實黨的正確的政治路線,推動黨的各級組織和中國革命事業不斷發展壯大。
其三,著力轉變高級干部的思想方法和思想作風,使之發揮實現全黨團結和集中統一所需要的嚴于律己和率先垂范的引領作用。
民主革命時期黨的高級干部絕大多數是高級知識分子,是縱向與橫向相結合而實現黨中央與全黨聯系的橋梁和紐帶,亦即制定和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嚴肅開展黨內政治生活的關鍵環節。高級干部的斗爭經驗、黨性覺悟、能力水平和手中權力,使他們對黨內政治路線的正確與否、貫徹落實與否、黨內政治生活的嚴肅與否都有深刻的認識。是發揮消極作用,還是發揮積極作用,主要取決于他們是否掌握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是否具有理論聯系實際的作風。堅持主觀主義的思想方法,則會自覺或不自覺地維護和執行錯誤的政治路線,而成為機械過火的黨內斗爭主體;掌握實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則會自覺或不自覺地理解和執行正確的政治路線,而成為黨內斗爭嚴肅展開的引領示范。當然,民主革命時期殘酷的黨內黨外斗爭環境,使其思想方法的取舍十分艱難。但是,高級干部的絕大多數入黨多年而英勇奮斗,具有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的黨性立場和理論悟性。面對中國革命的嚴重失誤和失敗,而有思想方法選擇的政治自覺。延安整風以一系列正確的原則和方法來轉變高級干部的思想認識,而非簡單地苛責他們犯有政治路線的錯誤,推動他們從歷史和理論相統一的高度實現思想方法的根本轉折,從而更為深刻地認識錯誤路線的性質和危害,更為深入地理解正確路線的實質和意義,而真心實意地認同和維護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權威,嚴于律己而率先克服和改造自己主觀主義和宗派主義作風,排除各種障礙和阻礙,以示范引領作用推進全黨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實現黨的團結和集中統一。
上述基本經驗相輔相成、融為一體,共同解決全黨旗幟鮮明講政治所要解決的一系列難題,而造就且形成黨的優良傳統和政治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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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秦小珊
收稿日期:2021-03-02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中共黨內政治生活的歷史進程與基本經驗研究”(項目編號:17ZDA003)
作者簡介:譚獻民,男,湖南長沙人,廣州城市理工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中共黨史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