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偉,陳橋英,陳 儀
(福建中醫藥大學中醫學院,福建 福州350122)
潰瘍性結腸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種原因不明的慢性炎癥性腸道疾病,隨著社會快速發展、生活方式及飲食結構的改變,在我國的發病率逐年上升,發病率最低估算約為11.60/10000[1]。研究發現TLR4/NF-κB是潰瘍性結腸炎的重要信號通路之一,TLR4與炎癥和免疫息息相關,NF-κB作為TLR4信號通路下游重要的多功能核轉錄因子,激活后在機體的炎癥、免疫反應、細胞凋亡等過程中起樞紐作用。因此本文旨在通過對TLR4/NF-κB炎癥通路的深入研究,探討甘草瀉心湯對UC的作用機制。
1.1 實驗動物 清潔級Wistar雄性大鼠42只,體質量200 g左右,鼠齡8周,購自上海斯萊克實驗動物有限責任公司,許可證號:SCXK(滬)2017-0005,飼養在福建中醫藥大學實驗動物中心SPF級實驗室。
1.2 實驗藥物 甘草瀉心湯[2]按原方比例:生甘草12g,半夏9g,干姜9g,黃芩9g,黃連3g,人參9g,大棗6g,購于福建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三人民醫院。柳氮磺吡啶腸溶片(上海福達制藥有限公司)。
1.3 實驗試劑 2,4-二硝基氯苯、水合氯醛(上海阿拉丁生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無水乙醇、丙酮、冰乙酸(西隴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過氧化氫(國藥集團化學試劑有限公司);液體石蠟、蘇木素伊紅(北京索萊寶科技有限公司);硫化鈉(天津恒興化試劑發展有限公司);無菌PBS緩沖液(美國HyClone公司);生理鹽水(福州海王福藥制藥有限公司);白介素-6(IL-6)、IL-8 ELISA試劑盒(江蘇酶免實業有限公司);IL-10 ELISA試劑盒(美國R&D公司);NF-κB p65(Ab-536)Antibody、TLR4 Antibody(美國Signalway Antibody)。
1.4 實驗儀器 RM2135切片機、LeicaDM400B顯微圖像采集系統、生物顯微鏡(德國Leica公司);64R型低溫高速離心機(美國BECKMAN公司);TB-718E生物組織自動包埋機(湖北泰維醫療科技實業有限公司);ZT-12JI生物組織自動脫水機、YT-7FB生物組織攤烤片機(亞光醫用電子技術研究所);ELx800全自動酶標儀(美國BioTek公司)。
2.1 分組與造模 42只Wistar大鼠適應性飼養1周后隨機分為空白組、模型組、西藥組、甘草瀉心湯低劑量組(低劑量組)、甘草瀉心湯中劑量組(中劑量組)、甘草瀉心湯高劑量組(高劑量組),每組各7只。除空白組外,其他各組參照江學良復合法并稍加改進[3],用2,4-二硝基氯苯和醋酸復合法建立大鼠UC模型。操作:頸背部用6%Na2S脫毛,每日用2%的2,4-二硝基氯苯丙酮液滴背1次,每次0.3mL,連續14 d。第15天用潤滑后直徑約3mm的尼龍導管經肛門插入結腸約8cm處,注入0.04mmol/L(0.1%)的2,4-二硝基氯苯乙醇液(50%)0.25mL,第16天注入8%醋酸溶液2mL,精確定時15 s后,用5mL生理鹽水沖洗。造模完成后常規飲食,不予任何干預,觀察2 d。空白組造模前后均常規飲食,不給予任何干預。
2.2 干預 造模后第3天開始給藥,連續14 d,各治療組均以相應藥物灌胃。按照《中藥藥理研究方法學》[4]計算,成人體質量按60 kg估算,成人向大鼠的用藥換算系數為6.17。低、中、高劑量組分別按2.93、5.86、11.72 g/(kg·d)予甘草瀉心湯藥液灌胃;西藥組按0.31 g/(kg·d)予柳氮磺吡啶藥液灌胃;空白組不予干預,自由飲食;模型組予同等體積蒸餾水灌胃。各組每日灌胃1次,連續干預14 d。
2.3 取材 灌藥觀察14 d后,禁食24 h取材,所有大鼠進行腹主動脈取血,分離血清,-20℃低溫冰箱保存。取距肛緣8cm處的結腸,沿縱軸剖開觀察,剪取病變嚴重處黏膜組織,生理鹽水沖洗干凈,10%中性福爾馬林固定,石蠟包埋。
2.4 觀察指標及方法
2.4.1 結腸組織HE染色 結腸組織蠟塊,常規切片,HE染色,顯微鏡下觀察組織形態,拍片留取。
2.4.2 檢測指標 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測定(ELISA)法測定血清炎IL-6、IL-8、IL-10表達水平。免疫組化法分析檢測結腸黏膜組織TLR4、NF-κB p65的表達,具體方法和步驟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書操作。
2.5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學處理,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
3.1 實驗完成情況 模型組大鼠因藥物反應死亡1只,高劑量組大鼠因灌胃手法不當,戳穿氣管,死亡1只。
3.2 對結腸組織病理形態學的影響 空白組黏膜上皮結構完好、清晰,細胞排列均勻,無明顯炎癥細胞浸潤。模型組黏膜上皮壞死脫落嚴重,局部糜爛、潰瘍,固有層內腺體結構嚴重破壞,間質充血水腫明顯,多數結腸黏膜下層可見大片彌漫性炎癥細胞浸潤。各治療組病變均較模型組有所減輕,尤其是高劑量組、西藥組與模型組比較,黏膜各層結構更為清晰,黏膜上皮的潰瘍或糜爛,間質的充血水腫及下層的炎癥細胞浸潤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轉。見圖1。

圖1 6組大鼠結腸組織HE染色病理圖(×200)
3.3 6組大鼠血清IL-6、IL-8、IL-10表達水平比較 見表1。
表1 6組大鼠血清IL-6、IL-8、IL-10表達水平比較(±s)pg/mL

表1 6組大鼠血清IL-6、IL-8、IL-10表達水平比較(±s)pg/mL
注:與空白組比較,1)P<0.05;與模型組比較,2)P<0.05;與中劑量組比較,3)P<0.05。
組別空白組模型組西藥組低劑量組中劑量組高劑量組n 767776 IL-68.32±3.5226.86±4.281)3.72±2.991)2)3)5.36±2.652)3)12.85±3.811)2)2.67±0.491)2)3)IL-8119.92±11.45153.92±16.361)99.71±12.181)2)3)123.92±15.782)123.92±6.172)119.03±18.422)IL-1013.38±4.157.71±3.051)7.66±0.671)3)11.44±3.143)17.97±4.831)2)12.28±2.072)3)
3.4 6組大鼠結腸組織TLR4、NF-κB p65表達比較 見表2。
表2 6組大鼠結腸組織TLR4、NF-κB p65表達比較(±s)

表2 6組大鼠結腸組織TLR4、NF-κB p65表達比較(±s)
注:與空白組比較,1)P<0.01,2)P<0.05;與模型組比較,3)P<0.01。
組別空白組模型組西藥組低劑量組中劑量組高劑量組TLR40.137±0.0180.534±0.0251)0.271±0.0291)3)0.268±0.0411)3)0.228±0.0311)3)0.217±0.0633)NF-κB p650.086±0.0160.464±0.061)0.154±0.011)3)0.231±0.0461)3)0.156±0.0161)3)0.127±0.0172)3)
潰瘍性結腸炎是一種慢性炎癥性疾病,雖然其發病機制尚不清楚,可能與遺傳因素以及免疫功能失調密切相關[5]。隨著對免疫系統越來越多的深入研究,發現TLRs家族中的TLR4介導的信號轉導通路是UC發病過程中的重要環節,NF-κB作為TLR4信號通路下游重要的多功能核轉錄因子,激活后在機體的炎癥、免疫反應、細胞凋亡等過程中起樞紐作用[6-7]。活化的NF-κB可促進IL-6、IL-8等炎癥細胞因子大量分泌。這些細胞因子又進一步激活NF-κB,形成正反饋調節,使炎癥反應放大[8]。因此調節TLR4/NF-κB信號通路可能是治療UC的主要靶點[9]。
多數醫家認為UC屬于中醫“痢疾”“泄瀉”等疾病范疇,脾胃虛弱、濕熱內蘊,寒熱錯雜、虛實夾雜是其主要病機。甘草瀉心湯出自《金匱要略》,由半夏瀉心湯重用生甘草化裁而來,方中重用生甘草為君取其清熱解毒;黃芩、黃連協助生甘草瀉火,燥濕清熱;半夏、干姜溫中健脾燥濕;人參、大棗補中益氣。全方辛開苦降,寒溫并用,升清降濁,既使中州得健以扶正,又清熱祛濕以祛邪。現代藥理研究證明,甘草瀉心湯保護消化道黏膜的機制可能是通過調理腸道菌群、抑制炎性信號通路、修復黏膜細胞等作用,從而達到防治消化道黏膜炎癥的目的[10]。實驗研究發現甘草瀉心湯聯合西藥具有修復UC患者腸黏膜屏障,改善腸黏膜通透性,恢復腸道菌群多樣性等方面的作用[11-12]。
本課題實驗結果顯示,甘草瀉心湯能明顯改善UC大鼠結腸組織的病理學炎性改變,降低TLR4、NF-κB p65蛋白表達,抑制血清促炎性因子IL-6、IL-8水平,進而上調抗炎細胞因子IL-10水平,表明甘草瀉心湯可通過對TLR4/NF-κB炎癥信號通路的調節而發揮對UC的治療作用。其機制可能是通過抑制TLR4活性,以阻止其下游的核轉錄因子NF-κB的激活,阻礙其信號傳遞,降低促炎性因子IL-6、IL-8的產生,進而上調抗炎細胞因子IL-10的水平,減少炎癥反應,表明甘草瀉心湯具備一定程度的抗炎、抗潰瘍、保護黏膜、改善水腫充血等作用,從而改善腸道功能,其中甘草瀉心湯高劑量組的療效及各種調節作用較為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