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筆鑄愛國情

夏日絕句

[宋] 李清照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雖然李清照被冠名以“婉約派”的代表，我卻覺得她更像我想象中身著白衣，手持佩劍，騎著白馬穿過長街的鑒湖女俠——秋瑾。

2011年暑假，我去浙江金華參加“第四屆中國童詩年會”，上了一節童詩欣賞創作課——“聽，夏的聲音”。課余，我隨圣野、金波兩位老先生，參觀了位于金華市城區東南隅的八詠樓。

就在八詠樓上， 我看到了李清照的《題八詠樓》一詩，相傳為李清照避難金華時所作：“千古風流八詠樓，江山留與后人愁。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讀罷，一股豪邁之氣油然而生。

那個梧桐細雨下尋尋覓覓的女子，那個“人比黃花瘦”的一代才媛，竟有著這樣強大的內心！她的《夏日絕句》是那個夏日里最悲壯的聲音。

“人杰”，人中的豪杰。在古代典籍中，才智勝十人者稱為“豪杰”，勝百人者稱為“杰”，勝千人者稱為“俊”，勝萬人者稱為“英”。“鬼雄”，鬼中的英雄。屈原在《九歌·國殤》一文中寫道：“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詩文的意思是：身體雖然死亡，精神卻永遠不滅，你的魂魄依然是鬼群中的英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也是詩中運用的一個典故。秦末，項羽與劉邦爭奪天下。劉邦的主將韓信于垓下設十面埋伏，項羽殺出重圍，敗退至烏江。烏江亭長勸他回江東去重整旗鼓，東山再起，像當年率八百兒郎那樣破釜沉舟，還可背水一戰。項羽自覺羞愧難當，憾言“無顏見江東父老”，終不肯渡，遂拔劍自刎而死。

詞人借古喻今，既贊揚了項羽寧死不屈的高貴氣節，又不著痕跡地痛斥了南宋統治者不管百姓死活，只顧自己逃命，拋棄中原河山而茍且偷生的軟弱行徑。全詩僅二十個字，連用了三個典故，卻無堆砌之感。

其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郭學萍，江蘇省特級教師、南京市鼓樓區第二實驗小學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