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從塞上流過

寇藝儒

黃河石

石頭在這里很多很多年了

顯然是耐得了孤獨的

黃河也是

一種孤獨撫摸著另一種孤獨

此時是正午

我在一塊石頭前停下來

看黃河水流動

一種命運沖洗著另一種命運

打赤腳吧

我就會同時親近到兩者的呼吸

用另一種孤獨來安撫

另一種命運

這樣一類有趣的人

李老弟贈我一塊黃河玉

甚是喜歡

昨晚又見到楊老師的

一塊紅色的黃河石

也甚是喜歡

一個文化愛好者，一個著名詩人

除收藏古玩字畫外

也經常為一塊塊微不足道的

與黃河有關的各種石頭

動手動腳，動心動情

這，甚是動人

孤獨有美好的出口

對我這樣經歷過煙熏火燎的人而言

已經擁有過好多時光

無疑必將繼續擁有

在這條路上，孤獨是最飽滿的

驛站

像黃河一樣

但卻不為我獨有

我現在擁有的一些東西

還有已失去的

或將來還要得到的

最終，都能被時光一一收回

唯獨，從烏黑到斑白中

口里始終咬著的那一片

故鄉的月光

屬于我

經年的事物自帶異質

黃河有聲，我能感覺到腳下的抖動

石頭無言，有圓潤的弧光

一塊奇石出水

必定是攢下了足夠的坎坷

必定是幸遇有緣人

才能彼此成全

說實話，我分不清石頭的好壞

來這里，好像是有意來打擾它們的

有時，我撿起一塊石頭

就會放下另一塊石頭

有時，我只是把一塊石頭

從一個地方移動到

另一個地方

在黃河岸邊吹風

坐在岸上看

一些穿長雨鞋的人，在水淺的地方

一次次彎下腰，一次次又立起來

把沾有河水的石頭放進袋子里

樂此不疲

河里有撿不完的石頭

就像流淌的河水永遠填不滿大海

一樣

被人撿走的石頭只是少數

只是歲月長河里的一個個斷章

適合撫摸

適合纏纏綿綿

這應該是雙方都需要的

風向東吹，河水不回頭

當晚霞漫過泛黃的時光

漫過流淌的濤水

袋子里，盛滿了人們

內心的歡喜

黃河金岸的篝火

從木內走出來

我能看見

也能感受到

木內一定有礦，潛伏著火

從夜的另一面出現

步步生蓮

看不出過去

如今也閃爍其辭

但我知道，未來是一堆灰燼

夜才是夜

因此，我的錯誤是

以為夜色是屬于夜的

原來不是

黃河辭典

黃色的河，從高處下來

一路上拖泥帶水

不需要理由，不挑選地址

不選擇時代

拔腿就走，賀蘭山都

勸不住

這條河是一位母親

生養了無數個不同姓氏的子女

相同的膚色，相同的血脈

鯉魚也是

這條河的腳很長，從高原到平原

從一場雪到一場雨

從古代到未來

它肩上的擔子呀很重，從來都沒有

直起腰來

如果說，賀蘭山是不動產

那么這條河，就是永不斷裂

流動資金

我被一棵樹吸引

一棵樹，掛滿了金黃色葉子

在黃河岸邊

葉黃如金，內心光芒涌動

在空中飛成一道道金光

像是施舍

毫不猶豫地落在我的手上

頓時

一片光芒

這是我離黃金最近的時刻

我就站在黃金的世界里

富足的，都不需要岸邊

黃金色菊花的祝福

我就這樣摯愛地站在樹下看著

幾個不明所以的小姑娘

出于好奇

陪我看了很久

一只蝴蝶的影響力

偌大的草坪上

我只關注到安放在角落里的

一簇月季花

以及一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飛著的蝴蝶

月季花有白色的，有粉色的

多數都是紅色的

這種色最惹人眼

蝴蝶比花朵小

只有蝴蝶在相對于花飛時

我才能發現它

有風吹過時，花就和蝴蝶一起

飛

這時，我一點都不用擔心

一只蝴蝶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