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及其環境特征研究*
——基于上海市楊浦區公房社區的調查

胡玉婷 于一凡 張慶來 HU Yuting, YU Yifan, ZHANG Qinglai

綠色開放空間對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改善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具有重要意義[1]160，[2-4]。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水平、社會適應和參與程度不斷退化，通過社會交往調節情緒、改善身心健康的需求日益增強[5-6]，[7]1。

作為重要的社會交往場所，步行范圍內的綠色開放空間對改善老年人心理健康、獲得社會支持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何充分利用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社會生活產生積極影響、發掘更多可供老年人使用的環境資源，成為面對人口老齡化和空間資源匱乏雙重挑戰下中國城市亟待解決的問題。

1 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

社會交往（social interaction）指人與人之間物質和情感的交流活動[8]。老年人在退休以后閑暇時間大幅增加，而社交網絡卻逐漸萎縮，巨大的反差使其比其他年齡段的居民更加迫切地需要在居住環境中獲得情感支持與精神慰藉[7]5。積極的社會交往有助于緩解精神壓力，減少孤獨感。而孤獨感被認為是老年人心理健康的首要威脅[9]，其可能導致的后果包括老年認知障礙[10]、抑郁癥[11]、睡眠障礙[12]，甚至死亡率的提高[13]。

綠色開放空間的健康影響涉及體力活動、社會交往和精神健康等方面[14]。21世紀以來，相關領域的探索不斷深入，社會生態模型（socio-ecological model）被廣泛運用于研究中。例如，McLeroy[15]提出的健康行為生態模型，強調影響行為的因素除個體自身特征以外，還包括社會環境、物質環境和政策環境等多層面的因素，這一認識的轉變為后來的研究提供了理論框架；Bedimo-Rung等[1]160針對體力活動提出的綠地影響分析模型，將公園建成環境要素歸納成特性、品質、可達性、美學、安全、政策6個維度；Giles-Corti等[16]對公共開放空間影響步行行為的研究，從活動、環境品質、設施、安全4個維度衡量公共開放空間；Francis等[17]運用社會生態模型對公共空間與社區感的關系開展的研究和Lachowycza等[18]對綠色空間健康影響機制進行的探討，揭示了綠色空間與健康之間潛在的調整因素、調整機制和中介變量，其中中介變量包含體力活動、社會交往等行為。

總體上，相關研究成果多聚焦于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體力活動的促進作用，較少關注其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但研究表明，綠化環境對精神健康的影響比對身體健康的影響更加強烈。這不僅是因為休閑性步行活動增多產生的效果，還包括社會互動[19]；Maas等[20]研究證明當人們的生活環境中有更多的綠色空間時，他們不容易感到孤獨并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為此，本文以上海市楊浦區公房社區為例，針對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展開研究。這不僅有利于提升綠色開放空間的使用效率和環境的適老化水平，還對老年人健康進行環境干預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同時，作為基于社會生態理論的實證研究成果，本文同樣能為國內同類研究提供思路與分析方法的借鑒。

筆者首先根據老年人的環境暴露水平（使用頻率和逗留時長）鎖定研究對象；然后在識別出的綠色開放空間中開展問卷調查，以便考察建成環境要素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基于既有研究成果和規劃管控的通用技術手段，采用可達性、設施配備、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5個維度的建成環境指標作為自變量，以人口的社會經濟屬性、心理因素和社會文化環境作為研究的調整變量，構建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模型（見圖1）。其中，對社會交往水平的測度綜合參考Kweon等[21]對美國城市社區老年人社會交往水平的調查方法，Watana等[22]對日本老年人社會關系的研究框架，以及Lubben社會網絡量表（Lubben Social Network Scales—6）[23]504。通過以下3個問題分別測度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與親友、鄰里、社會開展交往的支持水平：①項目通過倫理審查（2015yxy112）。在公共休憩空間活動是否讓我有了與朋友及親人交往和認識新朋友的機會；②身處這里是否使我感到獨立自主，并且有與社會及小區聯系的機會；③我在這里是否有機會和不同年齡和背景的人交往。

2 上海市楊浦區案例研究

2.1 基地與數據采集

筆者選取上海市楊浦區的兩處老公房社區（TJ新村和AS新村）作為基地（見圖2）。該類型社區采用標準化住宅設計和小區規劃體系，在1950—1980年代間大量興建于全國各地，這為研究發現的適用性奠定了基礎。同時，該類型住房的居民多以單位分房方式獲得住房，半個多世紀以后，居民老齡化程度普遍很高，因此其是中國城市社區適老化改造的主要對象。作為研究對象的兩處老公房社區的老齡化程度高達38%，即超過1/3的社區居民是6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另外，該類型住房的居民在社會、經濟地位上有較高的相似性，而老公房社區在經歷過城市擴張發展之后，如今大多位于中心城區，周邊的城市環境配套設施齊全、居民出行具有較高的選擇性，為研究的開展提供了理想的實驗條件。兩處社區外部城市環境一致，不同的是TJ新村隸屬于一街之隔的同濟大學。

為了發現社區老年人步行范圍內頻繁使用的綠色開放空間，筆者利用智能手機的GPS定位功能對154位老年人的出行軌跡開展了超過100天的跟蹤①。其中，76位老年人來自TJ新村，78位老年人來自AS新村。在楊浦區地理信息系統的基礎上對項目獲取的4 400萬條老年人步行出行GPS數據開展聚類分析，項目最終識別到5處參與者訪問頻率高、逗留時間長的綠色開放空間（見圖3），分別是和平公園（A）、松鶴公園（B）、四平科技公園（C）、同濟校園（D）、蘇家屯路街旁綠地（E）。值得注意的是，上述5處研究對象包含4類綠地，其中和平公園屬綜合公園，松鶴公園和四平科技公園屬社區公園，同濟校園屬單位附屬綠地，蘇家屯路街旁綠地則屬道路綠地，后兩塊用地在城市規劃用地分類中并不屬于G類用地。

為了深入探索老年居民對綠地的使用偏好，研究的第二階段分別在上述5個綠色開放空間中開展了問卷訪談。在發放的647份問卷中，最終獲得有效問卷614份，有效回收率達到95%。受訪者包括女性老年人273人，占樣本總數的44.5%；男性老年人341人，占樣本總數的55.5%。訪談問卷主要圍繞上文提出的概念模型組織問題，并補充了針對老年人社會交往行為偏好、對環境特征的評價和受訪老年人的社會經濟屬性等信息。問卷采用5分制衡量老年人對問題的同意程度（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一般，4=同意，5=非常同意）。對于因變量“社會交往程度”的測度，在上文提到的3個問題基礎上利用因子分析降維提取一個公因子（見表1）。

2.2 數據分析

（1）因子分析

為了避免研究變量之間可能因相互關聯而存在共線性問題，數據分析階段首先對總體、綜合公園、社區公園、大學校園、街旁綠地分別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24]，其本質是找到盡可能多的反映原始資料且相互獨立的綜合變量。因子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KMO（Kaiser-Meyer-Olkin）值說明使用因子分析是合適的。因子累計方差貢獻說明新變量能夠較好地反映原始變量的信息。利用主成分分析和方差極大旋轉生成因子荷載，同時剔除因子荷載小于0.5的因子[23]506，[25]。信度是指測量結果一致性或穩定性程度，Cronbach's alpha值則表明問卷題目具有高信度。

圖1 綠色開放空間影響老年人社會交往的概念模型Fig.1 The conceptual model for urban green space (UGS)to the elderly's social interaction based on socio-ecological approach

圖2 研究基地Fig.2 The location of the pilot communities

圖3 基于154位老年人出行軌跡識別到的5處綠色開放空間Fig.3 The GPS tracking of 154 seniors and the points of interest

（2）多元回歸分析

將上述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到的公因子作為自變量，社會交往程度作為因變量，在控制社會人口特征的情況下，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共得到總體、綜合公園、社區公園、大學校園、街旁綠地5個模型。由模型參數可知（見表3），模型均有效，D-W值說明自變量不存在明顯的自相關。多元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表5所示。“＊＊”表示Sig.＜ 0.01，說明因子與社會交往具有較強相關性；“＊”表示Sig.＜ 0.05，說明因子與社會交往具有較弱相關性。

一是完善和規范志愿服務管理機制。首先可依托福建省志愿者招募注冊信息化管理平臺，建立泉州的志愿服務人員資料庫，加強對志愿服務人員的整合與管理。其次，通過福建省志愿者招募注冊信息化管理平臺定期發布需求信息，使志愿者能夠快速獲得信息，并根據自己的時間和專業特長靈活地選擇志愿服務項目，實現供需有效對接。二是建立多種形式的志愿服務獎勵制度。如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頒發志愿者服務證書等。三是完善資金保障機制。一方面，繼續爭取政府資金支持；另一方面，動員社會各界為志愿服務提供財力和物力支持。

3 支持老年人社會交往的綠色開放空間環境特征及相關要素

3.1 綠色開放空間的總體特征

依據因子分析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發現了主要相關的7個維度要素，分別是心理因素、社會文化環境、可達性、設施配備、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從估計結果可得（見表4），因變量與自變量之間的關系式為：

式中：Y代表社會交往程度；Type代表綠色開放空間類型；X0代表可達性；X2代表心理因素；X3代表社會文化環境；X4代表環境品質和園藝設計；X5代表周邊配套設施、綠化環境和設施便利程度；X6代表安全感；ε代表其他變量。

研究表明，綠色開放空間類型與老年人社會交往具有很強的相關性。首先，不同類型的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群的社會交往發揮著不同影響。研究發現，TJ新村老年人是同濟校園的主要使用者，而與AS新村毗鄰的蘇家屯路街旁綠地則是AS社區老年人的聚集地，且使用方式不同。

其次，心理因素（回歸系數為0.311，Sig.＜0.01）和社會文化環境（回歸系數為0.245，Sig.＜0.01）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的影響最為顯著。可達性的回歸系數為0.113（Sig.＜0.01），這表明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條件下，可達性每提高一個單位水平，老年人社會交往程度提高0.113個單位。一方面，距離越近，使用頻率越高使得社會交往程度越高；另一方面，到更遠的綠色開放空間的老年人可能本身更加活躍，因而社會交往程度更高。二者存在一定程度的抵消，可能致使結果低估了可達性的影響效應。因此，可達性對老年人使用綠色開放空間有重要影響，尤其是對于高齡和自理能力較差的老年人。

最后，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也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程度有顯著影響。然而，除了周邊配套設施和設施便利程度外，其他大多數設施配備要素的影響并不顯著，主要原因可能是現有設施更多地促進老年人進行體力活動而非社交活動。

3.2 主要環境特征要素

（1）可達性

表1 社會交往程度的因子分析Tab.1 Summary of the factor analysis for social interaction in UGS

表2 各類型綠色開放空間影響指標的因子分析和內部一致性Tab.2 Loading for dimensions of UGS and internal consistency

可達性僅在綜合公園回歸模型中與老年人社會交往有弱相關（回歸系數為0.206，Sig.＜0.05），而在其他3類中與老年人社會交往無關。調查顯示60%的老年人步行時間小于10 min，84%的老年人在步行20 min以內可到達綠色開放空間內活動。因此，距離的鄰近性和適宜的步行環境對于身體機能衰退的老年人來說尤為重要[26]。

對于城市公園和大學校園而言，可采取一定措施增強周圍街道的可步行性，如保障街道暢通、無障礙，增設坡道，平整路面；適當增加土地混合使用程度，豐富街道商業，適當增設養老等公共服務設施；同時可在路邊增加一定量的小型綠化和座椅等休憩設施，讓老年人可在路途中隨時停下來休息以提升他們出行的舒適感。街旁綠地則需要保障其與小區暢通和無障礙連接，讓坐輪椅等行動不便的老年人也能暢通無阻地活動。

（2）設施配備

設施齊全程度、設施舒適度、座椅、設施便利程度、設施維護在4類綠色開放空間中均影響不顯著，說明現有設施未能很好地引導老年人交往。周邊配套設施在綜合公園、社區公園和大學校園中均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且為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之一，而在街旁綠地模型中影響不顯著。

對于城市公園而言，可增加一些促進社會交往的設施，例如加入容納多人共同使用的設施、增設商業和康體等輔助設施，同時也可與兒童共享空間和設施。對于小規模的街旁綠地而言，設施齊全可能并沒有那么重要，老年人更關注座椅的舒適和無障礙設施等。同時，為了讓老年人出行效益最大化，可在城市公園周邊綜合配置公共服務設施，如小學、幼兒園、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老年活動室、菜場等，使老年人能在往返綠色開放空間途中完成其他一些必要性或者非必要性的活動。

（3）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

在綜合公園中，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影響均不顯著；在社區公園中，這3個維度影響均顯著；在大學校園和街旁綠地中，環境品質、設計感影響顯著，而安全感影響并不顯著。綜上，安全感僅在社區公園中影響顯著，原因可能是由于照明設施的長期缺乏，老年人本身對其期望值較低。

從老年人對各類綠色開放空間的評價來看（見圖4），大學校園在環境品質、設計感、安全感方面的評價最高，綜合公園和社區公園評價卻相對較差。因此，城市公園和街旁綠地還需要更加注重環境品質的提升，塑造具有吸引力的綠化環境和園藝。國內語境下的安全感可能與照明、設施和步行環境安全的關系更大；對于綜合公園和社區公園，其規模較大，老年人在此更加活躍，老年人聚集的地方需要加強燈光照明，同時路面的平整性也需要納入考慮。

表3 回歸模型和ANOVATab.3 Model summary and ANOVA

表4 總體綠色開放空間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Tab.4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 of the overall sample

4 老年宜居環境中的綠色開放空間資源

4.1 綠色開放空間資源再認識

不同類型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群的社會交往發揮著不同的影響。本文在第一階段利用GPS發現的5處綠色開放空間可歸納為綜合公園、社區公園、大學校園、街旁綠地4種類型。

綜合公園和社區公園是規劃配置的城市綠地。綜合公園的規模大、設施齊全，服務范圍通常較大，服務人群的多樣化程度高。社區公園主要服務于周邊社區，是老年人群參與群體活動、開展體育鍛煉的場所。大學校園并不屬于典型的綠色開放空間，本次調研中發現TJ新村的部分老年人經常前往校園散步，而AS新村的老年人卻更傾向于前往城市公園。可見業緣關系是TJ新村老年人群前往校園的重要原因。研究發現，老年人前往校園常常是結伴而行，社會交往伴隨體力活動產生，在同質性和穩定性的語境下更容易產生社會交往[27]。蘇家屯路是一條僅380 m長的城市支路，車行路較窄而紅線較寬，從而在社區圍墻之外形成了沿路的帶形綠地，深受周邊老年人的喜愛。綠地內部布置有少量健身器材和休息座椅，老年人可在此閑坐聊天、鍛煉身體。在這里活動的老年人相對高齡且居住時間相對較長（見圖5a，圖5b），彼此熟識，每天都來的老年人占比高達64%（見圖5c）。調查過程中還發現，一些行動能力較差的老年人也常常出現在其中。總體綠色開放空間回歸方程顯示（見表4），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條件下，街旁綠地的老年人社會交往水平比綜合公園低0.440個單位。究其原因，老年人對社會交往的評價中（見圖5f），街旁綠地老年人對指標“與不同人交往”的評價明顯最低，僅為1.96。這可能拉低了街旁綠地老年人整體的社會交往水平，但這也說明街旁綠地承載的主要是熟人之間的親密往來。

表5 各類型綠色開放空間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Tab.5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four types of UGS

圖4 不同類型綠色開放空間指標評價平均值Fig.4 The assessment score of the UGS

表6 不同類型綠色開放空間老年人社會交往特征Tab.6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lderly's social interaction

利用GPS數據讓我們有機會識別出正式的城市公園以外的綠色開放空間資源。這些綠色空間可達性高、形式多樣，并不需要滿足特定的規模或設計要求，但老年人卻頻繁使用（見圖5c）。在城市環境中，同類資源還包括商業商務辦公樓的附屬綠地、各類學校綠地等公共設施綠地等。在不影響原有功能的前提下，如能適當增加休憩、鍛煉和無障礙設施，可以大大緩解城市綠地不足的困境。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建成環境的包容性不僅是指無障礙的環境，更具有廣泛的含義。研究表明，蘇家屯路街旁綠地盡管寬度不足20 m，但在清晨、傍晚被作為健身場地，其他時間作為活動和交往的場地，使用效率高、使用方式多樣，且有將近50%的老年人以見朋友為目的來此活動（見圖5e）。在很大程度上替代城市公園發揮了促進體力活動和社會交往的功能，對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具有重要的意義。

4.2 促進老年人社會交往的綠色開放空間規劃設計要點

綠色開放空間的不同環境特征要素對老年人社會交往存在不同程度的影響。因此，對于城市公園、非正式的綠地資源而言，規劃設計工作應有所側重（見表6，圖6）。

綜合公園和社區公園對服務范圍內所有居民都具有意義，應滿足老年人由低齡向高齡慢慢老化過程的需要；讓退休后的老年人在這里參加社會活動，重新融入社會，建立并維持一定的社會關系。在存量規劃背景下，城市公園只能“見縫插針”，根據不同類型城市公園的服務半徑、服務的老年人群以及與居住用地的匹配性進行合理規劃布局，同時可考慮將公園與養老設施、菜場等公共服務設施共同設置，并注重周邊環境的可步行性。

圖5 老年人口特征和社會交往評價統計分析Fig.5 Demographics of the survey respondents and the assessment score of social interaction

大學校園等公共設施的附屬綠地對特定老年群體具有一定意義。相比其他類型的綠色開放空間，校園并沒有為老年人設置專用設施，但最大的特點在于其具備連續且漫長的步行系統，符合老年人鍛煉身體的需求。因此，在不影響原有功能的前提下，可在老年人聚集的區域中適當增設休憩、鍛煉等設施，同時完善無障礙設施。

街旁綠地對高齡和自理能力較差的老年人尤其重要。社會情緒選擇理論（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 theory）[28]151認為社會活動的減少是一種隨著年齡增長而出現的偏好，老年人通過縮減那些不重要的社會聯系，將更多的精力投向更重要、更親密的社會關系[5]49。Carstensen等[5]49，[28]151研究證實高齡老年人的社會網絡中幾乎沒有一般熟人，而親密社會同伴的數量則與較年輕的老年人相當。

圖6 老年人在綠色開放空間中的社會交往活動Fig.6 Social activities of the elderly in UGS

因此，在蘇家屯路，這些相對高齡的老年人彼此熟識、守望相助，并建立起關系紐帶和社區意識，形成長期持續且穩定的親密社交圈。在規劃設計時，街旁綠地這樣的“老人公園”則需要保證其與小區暢通和無障礙連接，將設施和空間與老年人的動線相結合，增加無障礙設施的同時保持設計空間的連續性；同時，還需要注重照明和路面的平整性、座椅的設計和擺放以及舒適性。在城市更新中，像蘇家屯路這樣將小區與小區之間的道路或者小區邊界改造成街旁綠地，對老年人維持其社會交往具有現實意義和可操作性，對老年人“原居安老”具有重要作用。

5 結語

在高密度人居環境適老化更新過程中，綠色開放空間對老年人群身心健康的影響值得關注。本文通過GPS軌跡數據和問卷調查，發現促進老年人社會交往的綠色開放空間類型與形式多樣，且對老年人的社會交往行為具有差異化影響。基于社會生態理論構建綠色開放空間環境特征與老年人社會交往之間的數量關系，運用因子分析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方法證實對老年人社會交往產生影響的建成環境特征要素包括可達性、設施配備、環境品質、設計感和安全感5個維度。

與此同時，本文觀測到傳統城市公園以外的潛在空間資源，適用的空間資源不應拘泥于用地性質，非正式的綠地資源在緩解城市公園不足、減緩高密度人居環境壓力以及提升老年人生活質量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應針對不同類型的空間資源，通過不同的規劃設計手段營造更加適老的城市和社區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