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濱水地區綠線劃定研究*
——以合肥市南淝河為例

曹 靖 CAO Jing

0 引言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健全自然資源資產產權制度，對水流、森林、山嶺等自然生態空間進行統一確權登記。黨的十九大將“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寫入大會報告，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的思想。2019年11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在國土空間規劃中統籌劃定落實三條控制線的指導意見》，將生態保護紅線、永久基本農田、城鎮開發邊界3條控制線，作為調整經濟結構、規劃產業發展、推進城鎮化不可逾越的紅線。因地制宜、科學合理地劃定城市濱水地區綠線是城鎮開發邊界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優化城市空間格局與保障地區生態安全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

國外對于濱水綠帶的理論研究起步較早，主要集中在廊道價值、生態效應對應的合理廊道寬度和政策機制3方面。廊道價值的研究中，Fabos等[1]認為野生動物生境保護和水資源保護是濱水綠帶的核心價值；Jongman等[2]梳理了濱水廊道價值的變遷，從20世紀60年代的自然和文化資源重要載體，到20世紀80年代后的控制洪水、改善水質、生物多樣性保護價值，城市濱水開發興起后，又融入濱河休閑、城市游憩、開放空間、地標性區域等社會功能。與生態效應對應的合理廊道寬度的研究成果較多，Cooper[3]、Budd[4]等研究認為，當河岸植被寬度大于30 m時，能夠有效地降低溫度、增加河流生物的食物供應、有效過濾污染物；Lowrance[5]、Cooper[6]等研究認為，當河岸植被寬度大于100 m時，能較好地控制沉積物及土壤元素流失。政策機制的研究主要體現在20世紀60年代后，美國出臺的系列相關河流保護法案，例如1968年出臺實施的“國家自然及風景河流法案”保護了125條河流，標志著河流保護已經成為國家環境政策的一部分。華盛頓州海岸線管理法案明確規定位于河流60 m范圍內或100年一遇河漫灘范圍內，以及與河流相聯系的濕地都應該受到保護[7]。國外關于濱水綠帶的實踐豐富，例如馬薩諸塞州綠道方案劃定了78條河流廊道的保護范圍，保持水質的同時連接野生生物的生境，保護和恢復美國河流歷史遺產。

國內近年來關于濱水綠線劃定與管理的實踐經驗頗豐，青島、昆明、南京等城市在國內較早完成了包含濱水綠線在內的城市綠線劃定工作，分別針對城市總體規劃和詳規階段提出差異化的綠線劃定方法與深度要求，并出臺適宜當地的城市綠線管理辦法[8-10]，之后較多城市針對城市主要河流開展了濱水綠線的劃定工作。但國內關于城市綠線的研究起步較晚[11-14]，較國外的理論研究水平有較大差距，尤其是濱水綠線或濱水綠帶的理論基礎較薄弱，目前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濱水綠線的合理寬度與相應生態效應的研究多是對國外理論研究成果的梳理總結[15]384，[16]20，[17]2409，[18]58；二是對在濱水綠線劃定與管理的實踐工作中遇到的實際問題提出工作優化方法和思路。例如鄭段雅等[19]從流域視角劃分藍線等級，采用“通則+專項技術修正”的思路劃定濱水綠線；楊春俠等[20]運用城市設計方法，探討適應不同濱水地區建設目標的優化組織方式，并提出對藍、綠、紅線進行綜合組織的實施對策。

目前國內關于濱水綠線劃定的研究或實踐更多地強調上位法定規劃的剛性傳導，主要體現3個特征：一是基于生態安全的單一視角，從生態效益對應的適宜寬度入手劃定綠線，往往存在一刀切的問題；二是基于單個建設項目或局部片區視角，缺乏對大尺度片區建設空間與非建設空間的合理關系研究；三是缺乏從城市更新視角思考片區發展方向與功能定位，以及單個地塊未來改造的方向，對綠線劃定的可操作性研究不足。在當前國土空間規劃對地區開發保護格局重構的大背景下，應思考如何深化落實國土空間規劃指南中關于“確定結構性綠地、市級公園等重要綠地控制范圍”的要求，如何通過頂層設計引領，綜合生態安全、城市更新與城市設計等多維度視角，科學合理地劃定濱水地區綠線，引起學界及規劃編制與管理行業的關注。筆者以安徽省合肥市南淝河為例，結合當前南淝河區域開展的景觀空間頂層設計，從城市安全、城市設計和城市更新的多維度視角，嘗試探索濱水地區綠線劃定的技術路徑與方法，以期為國內其他地區在當前國土空間規劃背景下科學合理地劃定濱水綠線提供借鑒。

1 研究區域概況

南淝河源于江淮分水嶺大潛山余脈長崗南麓，東南流向合肥城區后，于施口注入巢湖，全長70 km，是流入巢湖的最大支流，也是城市生態系統中最主要的生態廊道，南淝河水生態、水環境的優劣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巢湖流域的生態環境質量。流淌千年的南淝河沉淀著合肥生生不息的文化過往，記載著文化名城的榮耀與光芒，是合肥人民心目中的“母親河”（見圖1）。

現實中的“母親河”與她應有的生態與文化地位不相匹配。一方面，長期以來受到上游董鋪、大房郢水庫截流的影響，南淝河成為一條季節性缺水的河流，由于缺乏清潔的持續水源，加上未經處理的初期雨水和農業面源污染，造成南淝河整體的水生態、水環境質量急劇下降，水質長期處于劣V類。另一方面，長期以來南淝河對于城市的重要戰略地位未得到重視，兩岸濱水空間不斷被房地產、城中村與低端專業市場蠶食，穿越城市建成區的濱水空間大多在30 m以下，局部地區建設甚至緊鄰河道，藍綠生態系統遭受嚴重割裂。

近年來合肥市全力推進南淝河流域環境綜合整治工作，沿南淝河的截污及水質改善項目迅速啟動，源頭的流域治理和生態改善項目全面鋪開，南淝河生態環境取得根本性改善，迎來了千載難逢的戰略窗口期。在此背景下，合肥市開展了南淝河兩岸景觀空間總體規劃，將其作為未來指導南淝河沿線規劃建設的頂層設計，其中濱水綠線的劃定成為全市關注的重點任務，并納入正在編制的全市國土空間規劃進行剛性管控。

2 三維視角下的濱水地區綠線劃定研究框架

目前學術界對于濱水綠線的范圍界定有一定爭議，起點有常水位線、堤防上口線、藍線以外等多種提法，根據《城市水系規劃規范（GB 50513-2009）（2016年版）》，濱水綠化控制線應按水體保護要求和濱水區的功能需要確定，有堤防的濱水綠化控制線應為堤頂背水一側堤腳或其防護林帶邊線；無堤防的江河、湖泊，其濱水綠化控制線與水域控制線之間應留有足夠的空間[21]。南淝河全段均有防洪堤，以堤防外坡腳線作為綠線控制起點（見圖2）。

城市濱水地區的綠線劃定應基于濱水地區頂層設計的系統考量。過去濱水綠線的劃定往往受到上位法定規劃的局限，搖擺于合法與合理的天平兩端，當前自上而下推進的國土空間規劃編制為系統開展濱水地區頂層設計帶來重大契機。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從生態安全、城市設計和城市更新3大維度的視角考量的濱水綠線劃定方法，謀求一條以價值為導向的、理想與現實相平衡的理性綠線。

生態安全維度：從降溫增濕、凈化空氣和生物多樣性等不同生態效益的對應廊道寬度入手，診斷濱水藍綠空間現實存在的生態問題，構建出理想生態空間，是基于生態安全格局下的綠線劃定方法。

圖1 南淝河與合肥城區的關系Fig.1 The location of Nanfeihe River and Hefei City

圖2 濱水綠線范圍界定Fig.2 Definition of the waterfront green line

城市設計維度：從濱水地區的頂層設計出發，構建合理的濱水地區空間結構，分別針對識別出的節點與線性空間運用城市設計手法形成合理的濱水綠線，是理想空間目標導向的綠線劃定方法。

城市更新維度：主要針對水岸兩側的城市建成區，通過建筑屬性和規劃重要性進行多因子復合評價，研判合理的城市更新空間，結合濱水地區頂層設計提出分類更新模式，其中騰退作綠地的空間屬于濱水綠線的組成部分，是基于城市更新可行性的綠線劃定方法。

3個維度的綠線劃定方法分別以生態安全、城市設計與城市更新為出發點，視角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盡相同，劃定過程中需要分析差異矛盾并開展進一步協調博弈，按照保障基本的生態效益、構建理想而合理的空間和具備可操作性、可實施性3大原則，基于綜合價值判斷，針對沖突點逐一分析，最終得出一條兼顧城市長遠戰略與近期實施可行性的合理綠線（見圖3）。

圖3 技術路線Fig.3 Technical route

3 南淝河濱水地區綠線劃定實踐

3.1 維度一： 生態安全視角下濱水理想生空間的構建

3.1.1 生態效益與廊道寬度的對應關系

國內外對生態廊道寬度的研究成果較豐富，多與要達到的生態效益與生態目標相關聯，主要體現在降溫增濕、凈化空氣、生物多樣性、休閑游憩、水土保持和污染控制等6個方面，生態效益與生態廊道寬度呈現出規律性的對應關系（見表1）。

3.1.2 生態問題診斷

南淝河濱水生態有3方面問題：一是濱水地區生態用地擠壓嚴重。伴隨著城市擴張與南淝河河道擴寬，近10年南淝河濱水開放空間下降8%，綠地空間減少175 hm2，渠塘濕地減少125 hm2，城鎮建設空間逼近河道，50%的濱水岸線活動空間不足5 m，沿岸生態綠地分布零散，生態系統破碎。二是河道基本喪失生態功能。自凈能力差，70%為硬質護岸，尤其四里河口、板橋河口等地區的硬質護岸嚴重制約著河口地區的生態活躍度。三是水陸生態系統割裂。通過動物棲息地分析，陸生生態廊道在建成區內受到兩岸建設的影響存在19處中斷；河道內設置了兩處攔水壩，阻礙魚類遷徙，造成水生生態廊道的中斷；由于綠帶寬度不足，飛鳥飛行路徑單一，停留點較少，飛鳥生態系統不連續。

3.1.3 濱水理想生態空間的構建

筆者嘗試針對性地解決以上3個生態問題，構建理想的濱水生態空間，由生態效益對應的合理廊道寬度、濱水生態化設計空間和綠道綠廊空間3部分組成。

（1）生態效益對應的合理廊道寬度。針對南淝河各段的特點，從生態效益的角度出發，預留對應不同目標的生態廊道寬度。依據現狀建設條件與未來規劃空間，南淝河可以劃分為4段：上游廬州公園段、下游銅陵路以東段多為非集中建設區，濱水空間非常充足，以生態涵養為目標，重點關注生物多樣性、水土保持和農業面源污染物控制等方面的生態效益，寬度宜控制在100 m以上；中游城市建成區段受到現狀開發建設的影響，濱水空間較為局限，以緩解城市熱島、提升舒適度為目標，重點關注休閑游憩、凈化空氣、降溫增濕等方面的生態效益，其中琥珀街道、環城公園、逍遙津、大東門、壩上街段濱水空間最為緊張，寬度多在15—50 m之間，局部地塊完全緊鄰河道，寬度宜控制在30 m以上；半島公園、東一環段濱水空間相對充足，寬度多在40 m以上，宜控制在50 m以上。

（2）濱水生態化設計空間。為解決硬質護岸生態功能較弱與濱水空間不足的問題，需要增加兩岸濱水空間的生態設計。以上游廬州公園段為例，利用周邊現狀苗圃，增加40余公頃的河道漫灘，打造林下濕地，提高生物多樣性的同時保護上游水體；在保障董鋪水庫溢洪安全的同時提升河口濕地生態性，增加6 hm2河口濕地，提升生態彈性；清理現狀垃圾填埋場，進行無害化處理后打造40余公頃的凈化濕地，用于蓄滯雨洪；設計65 hm2的潛、表流濕地處理清溪污水廠中水與現狀污染溝渠，解決南淝河生態補水的水源問題；圍繞清三沖調蓄池打造18 hm2雨水花園，解決雨水調蓄問題。將這些生態設計全部納入綠線范圍，作為綠線合理性的重要支撐（見圖4）。

（3）綠道綠廊空間。為重新縫合出現割裂的水陸生態系統，需要實現南淝河40 km綠道的全線貫通，打通19處生態斷點，通過綠道與兩側的綠廊，實現陸生生態廊道與飛鳥生態廊道的連續性；另外將現狀兩處攔水壩改造為魚類可以遷徙的親水汀步，保證水生生態廊道的連續性。將綠道與綠廊的范圍全部納入綠線范圍（見圖5）。

通過不同生態目標對應分段合理寬度、濱水生態化設計空間以及綠道綠廊的全線貫通，最終劃定1 412 hm2的濱河綠線范圍。

3.2 維度二： 城市設計視角下的濱水空間設計

基于單一的生態安全視角劃定濱水綠線是不夠的，還需要從大尺度區域城市設計的視角統籌考慮濱水建設空間與非建設空間的合理關系，從節點和線性空間設計兩個方面，考慮理想城市設計空間下的合理濱水綠線范圍。

表1 生態效益與廊道寬度的對應關系梳理Tab.1 The correspond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logical benefits and corridor width

圖4 上游段生態理想空間設計Fig.4 Design of ecological ideal space in upstream section

3.2.1 濱水空間結構

依據頂層設計，南淝河濱水地區按照“四段、六心、十二節點”的空間結構控制，其中上游曲水漫灘段和下游野趣田園段以生態功能為主，中游廬州古今段和活力新城段分別以老城保護更新與新城生活服務功能為主，圍繞市圖書館、大窯灣等重點營造6處一級節點和12處二級節點。下文分節點和線性空間兩個層面來分析城市設計構建的理想空間對濱水綠線劃定提出的相應控制要求。

圖5 生態斷裂分析Fig.5 Ecological fracture analysis

表2 節點空間綠線寬度控制表Tab.2 Green line width control of node space

表3 線性空間綠線寬度控制表Tab.3 Linear space green line width control

圖6 節點空間設計（以大窯灣為例）Fig.6 Node space design (a case study of Dayaowan)

3.2.2 節點空間設計

圖7 線性空間分類分析Fig.7 Classification analysis of linear space

18處節點空間的設計思路基于城市設計視角下理想空間的營建，追求開放空間與建設空間之間的協調。以大窯灣為例，現狀老舊小區緊鄰河岸，濱水空間嚴重缺乏，規劃釋放銀屏街、壩上街等濱水空間，還綠于民；疏解濱河機動交通，釋放河口空間，恢復板橋河口漫灘濕地；保留有價值的老建筑，打造文化藝術商區，將建筑界面后退，還河岸于人的活動，綠線平均寬度控制在50 m，板橋河口綠線按照80 m控制，濱水商業街考慮一定的親水性，綠線寬度按30 m控制（見表2，圖6）。

3.2.3 線性空間設計

節點之間的線性空間按照分類控制提出綠線控制要求，按照防洪要求、濱水城市功能和現狀岸線類型，將線性空間劃分為生態型、生活型、文旅型、商業型和辦公型5大類及9個小類，分別提出差異化的空間設計策略，賦予綠線寬度的原則控制要求（見表3，圖7）。

3.3 維度三： 城市更新視角下的濱水更新模式研究

濱水綠線劃定需要從城市更新視角思考片區發展方向與功能定位，在研判更新空間的基礎上，結合多種更新模式的選擇來制定合理的更新方案，將退而作綠地的空間作為濱水綠線的組成部分，提高綠線劃定的可操作性。

3.3.1 更新空間研判

通過建筑類型、建筑質量、建筑年代、建筑層數、利用狀況等多因子疊合分析，摸清濱水沿線建筑的基本情況，按照可改造度分為高、中、低3級。同時通過城市中心體系、軌道站點、交通可達與濱水距離，將濱水沿線建筑按照規劃重要性分為一、二、三級，兩方面疊加研判城市更新的重點空間，主要集中在城市建成區內的老舊小區、舊工廠、專業市場及城中村，這些是未來更新改造的重點區域。

3.3.2 更新模式選擇

在摸清更新改造空間的家底之后，需要確定更新空間的分類更新模式，共5類：一是退而作綠地類。拆遷原有建筑騰退為綠地開放空間，滿足濱水活動需求。二是退而作商住類。拆遷原有建筑轉為商業、居住等經營性用地，但要嚴控建筑體量與建筑風貌。三是退而作公共服務類。拆遷原有零星建筑，轉為建設公共服務設施，如社區中心、體育場館、文化活動中心等。四是微更新類。對面向河道的現狀建筑立面實施風貌改造與裙房增建，完善濱水開放空間節點的配套設施，增強步行街道的體驗感。五是功能活化類。保留工業遺產等建筑，拆除地塊中狀態較差的舊建筑，以插建的方式局部新建，植入相應的配套功能，豐富文化與創意產業功能。

3.3.3 更新方案

結合頂層設計，確定城市更新方案，將5類更新模式落實到更新空間，其中退而作綠地類的更新空間，納入綠線范圍，主要集中在半島社區中心、板橋河口文化商區、左岸新天地、大東門紀念公園、裕豐花市、二里河港等區域，共135 hm2。該類空間具備可實施性，同時符合規劃重要性的要求，是近期城市更新的重點區域（見圖8）。

表4 綜合視角下南淝河綠線寬度一覽表Tab.4 Summary of the width of the Nanfei River green line from a comprehensive perspective

圖8 基于城市更新視角的濱水綠線劃定Fig.8 Waterfront green line delinea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urban renewal

圖9 3大維度綜合視角下的南淝河濱水綠線劃定Fig.9 Delineation of the waterfront green line of the Nanfei River from a three-dimensional comprehensive perspective

3.4 基于3大維度的濱水地區綠線劃定

生態安全視角基于生態效益目標，城市設計視角基于理想空間目標，城市更新視角基于可實施性目標。3大維度視角分別基于不同的目標考量來劃定綠線，彼此之間存在一定差異矛盾，需要博弈協調，兼顧生態安全底線、合理的空間關系與具備可操作的原則，最終劃定濱水綠線范圍。以大窯灣片區為例，生態安全視角基于降溫增濕、凈化空氣與休閑游憩的效益考慮，要求綠線寬度為12—80 m，休閑游憩功能的實現要求寬度不低于12 m，降溫增濕功能的實現要求寬度不低于16 m，凈化空氣功能的實現要求寬度不低于30 m，在此基礎上，寬度越寬，實現的生態效益越理想；城市設計視角基于開放空間與建設空間的理想協調，要求綠線寬度為50—100 m；但城市更新視角基于現狀建設更新復綠的可操作性，50 m綠線寬度涉及的拆遷難度非常大，不具備可操作性，最窄綠線寬度只能達到30 m。

按照3大原則進行協調：一是堅持生態安全底線，最窄寬度需要滿足最基本的生態效益；二是合理的空間關系，開放空間與建設空間實現基本的尺度與比例協調關系；三是針對建成區，綠線寬度對應的拆遷要具備可操作性。基于此，將綠線寬度控制在30—100 m，是理想與現實平衡博弈的結果。綜合3大維度視角，最終劃定南淝河濱水綠線范圍共1 396 hm2，并提出分段范圍控制要求（見表4，圖9）。

4 結語

很多城市因水而生、因水而興，河流對于城市的生態與休閑價值越來越引起各地的重視。通過劃定濱水綠線，應綠盡綠，留足生態開放空間，預控新城新區開發建設對生態空間的無序侵占，有效引導老城區更新改造、還綠于民，為城市創造更多的呼吸空間，為人們創造更多的休閑場所，已上升至很多城市的頂層戰略高度。

綠線的劃定涉及經濟、生態、社會等方面的利益，需要平衡政府、公眾、開發商與私人業主等的關系，是一個復雜的課題。公眾從休閑游憩的角度出發，希望有大綠地、寬綠廊；開發商從經濟效益的角度出發，希望占用一線濱水空間；私人業主從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希望維持既得利益甚至爭取更大利益；政府從生態優先、民生優先的角度出發，需要做好幾種關系的平衡。筆者提出在頂層設計的引領下，從生態安全、城市設計和城市更新3大維度的視角入手，生態安全視角追求理想的生態效益，城市設計視角追求建設空間與開放空間之間的理想關系，城市更新視角追求劃線的可操作性與可實施性。在此基礎上博弈協調，兼顧生態安全底線、理想而合理的空間關系與具備可操作、可實施原則，最終劃定合理的濱水綠線范圍，并納入正在編制的全市國土空間總體規劃加以嚴格管控。

“三分劃、七分管”，綠線劃定之后的管控更加重要。當前的《城市綠線管理辦法》明確了綠線范圍內建設管控的基本原則，但未來在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還需進一步深化研究綠線的技術標準與法規體系，妥善處理好綠線與3條控制線之間的關系，并將綠線納入國土空間一張圖實施監督信息系統。對于各地來說，仍需要結合自身實際，制定適宜本地區的管控細則，明確綠線內能否做、能做什么、能做多少的問題，以人民為中心，創造宜業、宜居、宜樂、宜游的良好環境，讓人們有更多獲得感，創造更加幸福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