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怡 千慶蘭 CHEN Qingyi, QIAN Qinglan
鄉村發展一直是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議題。受制于城鄉二元結構和較為薄弱的農村社會經濟基礎等主客觀因素,加之以往“重城輕鄉”的政策傾向,造成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城進村衰”的問題[1-2]。鄉村重構與轉型是新時代破解鄉村發展難題的必由之路[3],也是實現鄉村地域系統結構優化、功能提升、城鄉融合的抓手[4-5],而鄉村產業重構則是鄉村重構的根基[6]565。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鄉村振興戰略,指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隨后,在農業農村部發布的《全國鄉村產業發展規劃(2020—2025年)》中明確指出,應引導鄉村產業健康、全面發展,改善鄉村信息網絡基礎,結合互聯網加快推進農村產業、農村電商與地區經濟協調發展。
國內外學者對鄉村轉型、鄉村產業、鄉村可持續發展等領域進行深入研究[7-12]。國外著重于對鄉村發展路徑[13]、鄉村貧困因素與機制[14]等方面的研究。國內學者在中國制度文化背景下,對鄉村發展及其重構的研究集中于理論與實證兩方面。在理論研究方面,主要聚焦于鄉村重構理論體系建構[15-16]、鄉村轉型發展的類型與地域模式[17-18]、鄉村系統轉型發展驅動機制[19-20]等。認為鄉村重構包括鄉村空間、經濟、社會重構;驅動鄉村轉型的因素可分為內源性和外源性因素。在內外機制共同作用下,鄉村地域為應對環境變化而產生的系統功能、結構、性質重新架構,使得系統維持健康、可持續良性發展。在實證研究方面,主要包括鄉村空間重構[21-22]、鄉村社會功能重構[23]、鄉村產業經濟重構[24-25]等內容。對鄉村產業重構,主要從鄉村產業重構路徑、產業扶持與重構方式等視角進行研究。研究發現,“互聯網+鄉村產業”逐步成為鄉村產業發展的熱點。“互聯網+”本質上是驅動傳統產業發生在線化、數字化轉變的一種新經濟形態[26],通過優化生產要素配置、重構傳統商業模式等措施,使上、下游企業與不同行為主體之間的要素和信息以最低成本流動和交換,進而影響傳統鄉村產業系統結構并實現重構[27]。在現有研究中,對“互聯網+”背景下鄉村產業轉型與發展的探討主要是基于個案分析農村電商[28-29]、“淘寶村”[30-31]等新型業態對鄉村產業的帶動作用。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從理論和實證兩方面展開。總的來看,對鄉村產業重構的研究更多聚焦于個案的實證分析,信息時代鄉村產業重構的系統理論探索仍有待深化。本文以理論分析為特色,在解析鄉村產業重構概念的基礎上,分析“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的驅動效應,劃分“互聯網+”背景下鄉村產業重構的類型,揭示信息時代鄉村產業重構的內在機理 。試圖回答以下問題:①“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具有怎樣的驅動作用?②基于“互聯網+”的鄉村產業重構的內在邏輯機理是什么?③“互聯網+”背景下鄉村產業重構具有哪些類型?對于“互聯網+”新因素對鄉村產業重構的驅動效應和信息時代鄉村產業重構機制的探索,可以豐富城鄉規劃學對鄉村重構的相關理論研究內容,同時對“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進行類型劃分,可以為不同類型的鄉村產業重構提供有針對性的參考借鑒。
現代鄉村是一個具有多元內涵的開放性、系統性空間[32],是以農業、農民、農村為3大支柱,通過多要素間的相互聯系與作用,逐步形成的具有特定結構與功能的鄉村地域系統[33-34]。隨著信息化和“互聯網+”時代的到來,鄉村地域系統的外部和內部要素不斷進行物質、能量、信息等的交互作用[35]。鄉村地域系統從原始的以“人口—農業”為主體的單一發展模式,逐步演化為“人口—產業—生態—文化”復合型的生產生活模式,其人口、消費、產業、就業和土地利用結構等均發生了巨大轉變。
目前我國鄉村地域系統內部發展問題凸顯、外部環境愈加復雜,城鎮化地區的“虹吸效應”使得鄉村的自然、人口、經濟等資源要素流向城鎮地區,加劇了鄉村產業“空心化”和內生發展動力不足等問題[36],鄉村地域系統具有迫切的轉變功能、優化結構、調整布局等的現實發展需求。系統論中的“重構”是指對自身要素無法正常運行,或不能實現可持續良性發展的系統結構進行重新構架的過程,其以促進系統要素優化為抓手,最終達到系統轉型與可持續發展的目的[37-38]。鄉村產業重構是鄉村重構的首要任務,表現為鄉村產業部門組織體系和產業空間布局形態的重構。在鄉村重構具體實施過程中,外部要素(區位條件、政策措施、相關行為主體、市場需求等)與內部要素(自然稟賦、資源環境、經濟文化基礎等)相互作用,共同影響鄉村地域系統的重構路徑[39]。
結合鄉村產業重構的環境背景、驅動要素、核心內容和目標需求,筆者認為:鄉村產業重構作為鄉村重構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實現產業規模擴大、資源高效開發、產業結構優化、產業基礎設施強化、鄉村功能豐富完善、勞動者收入增加等一系列綜合效益的必要過程。其具有以下主要特征:一是鄉村產業重構需要在多元主體的引導下,對鄉村產業發展要素、鄉村產業體系部門結構、鄉村產業空間布局結構等進行重新構架和組織;二是在內、外部要素與環境對原有鄉村產業系統結構與形態產生沖擊的背景下,通過橫向、縱向兩方面的重構,實現產業合理配置、產業系統有效運行、鄉村地區可持續發展的目標(見圖1)。橫向重構即通過合理、高效運用自身資源稟賦,將現有產業、本地化特色產業做大做強,從而實現水平的橫向產業重構。縱向重構則是鄉村產業主體通過引入新的產業部門,參與周邊城鎮的產業鏈、生產鏈、價值鏈等,實現垂直的縱向產業重構。
(1)“互聯網+”的間接驅動效應
“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的間接驅動效應主要體現在信息化渠道的拓寬。首先,“互聯網+”對于鄉鎮企業和鄉鎮特色產業的消費市場預知、風險防控系數提升、潛在合作平臺構建、相關時效政策信息利用等都會帶來很大程度上的便利;其次,互聯網平臺信息暢通的同時,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鄉村產業生產者與參與者的生產理念,鄉村產業行為主體相較于以往可以更加輕松地獲得生產技能培訓和前沿生產知識;最后,在便利的信息獲取條件下,鄉村產業行為主體能夠更好地接觸、獲得、收集、處理信息,以達到調控自身生產活動、規避市場潛在風險等目的,從而從側面驅動鄉村產業進行重新建構。
(2)“互聯網+”的直接驅動作用
“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的直接驅動作用體現在時間成本效益的提升和潛在客戶市場的延伸兩方面。一方面,互聯網經濟加速了產業的要素流動、增強了行為主體的交互作用,大幅度降低了生產與銷售的時間成本。在發達的交通物流體系支撐下,供應鏈中產品的供應時間極大縮短,這對鄉村時令農產品、特色農副產品運輸與銷售尤為重要。另一方面,互聯網時代提供了與原有鄉村不同的生產經營模式,原來鄉村產業產品多依靠本地市場和經銷商,而在線化的銷售與經營平臺能夠帶來潛在的客戶群市場,有利于推動鄉村產業規模化生產。

圖1 鄉村產業重構的概念與內涵Fig.1 The concept and connotation of rural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3)“互聯網+”的綜合驅動效應
“互聯網+”通過影響鄉村產業發展中的市場信息、生產銷售周期、銷售經營平臺、市場響應速度、參與主體的技能培訓等方面對產業重構進行驅動。在“互聯網+”直接驅動效應與間接驅動效應的綜合作用下,鄉村產業通過挖掘自身特色資源參與并融入地區生產過程,對產業規模、結構、類別進行重新建構,從而提升自身的市場競爭力(見圖2)。
根據前文所界定的概念,“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應該遵循“支撐要素—行為主體—驅動機制—解構重組”的內在機理,即在原有的鄉村產業結構框架內,信息、互聯網等發展要素的興起,會導致相關行為主體采取不同于以往的產業行為策略,并觸發對鄉村原有產業結構的解構與重組(見圖3)。
(1)鄉村產業重構的支撐要素。主要包括自然資源、技能型生產者、生產技術體系、資本儲備與投入、綜合基礎設施和產業化運營平臺。自然資源是支撐和重構鄉村產業系統的根本要素,包括地質地形條件、光熱水土條件、礦產蘊藏量等因素,是培育“互聯網+”與種植業、養殖業等自然資源依賴型產業相結合的基礎性條件。技能型生產者主要包括參與鄉村產業化發展的農民和產業經營者,其中,具有較高“互聯網+”培訓水平和經銷技能的生產者,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影響鄉村“互聯網+”產業的整體水平與結構。生產技術體系不僅涵蓋前沿的信息技術,也包括前沿的電商經營平臺,是保障和提高鄉村“互聯網+”產業化發展水平的重要驅動力。資本儲備與投入不僅能夠提升鄉村“互聯網+”產業的生產和經營水平,同時也能通過資本引進來擴大生產規模。綜合基礎設施是支撐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的多元基礎設施,包括農業基礎數據庫、農業產業數字化管理平臺、生產性服務網絡交易平臺和鄉村政務信息網絡等。產業化運營平臺是指配置和運營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要素的社會化組織,主要包括農村金融平臺(投資與融資)、人才技術引進平臺、電子商務運營平臺和政務管理平臺等。

圖2 “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的驅動作用Fig.2 The driving forces from "Internet Plus" to rural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2)鄉村產業重構的行為主體。主要包括中央政府、地方政府、村集體組織、鄉村開發企業、自發性組織和基層生產者(村民)。中央政府通過頒布相關宏觀政策性文件來引導鄉村對產業類型、空間布局等結構性特征進行調整。地方政府則是在中央政府的統一安排下,進一步對不同地區的鄉村“互聯網+”產業化發展的總體戰略、主體內容、主導模式和實施路徑進行策劃,并指導具體實施與建設。村集體組織是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最主要的基層組織者之一,肩負著溝通與協調鄉村開發企業與基層生產者(村民)之間的生產分工與利益分配。鄉村開發企業是驅動鄉村“互聯網+”產業結構形成與重構最主要的要素之一,是鄉村“互聯網+”產業化生產的技能型生產者培訓、生產技術體系引進、資金儲備與投入、消費市場聯通與挖掘和產業化平臺運營的主體。基層生產者指農民,是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最主要的參與者和直接受益者。
(3)鄉村產業重構的驅動機制。主要包括內部驅動機制和外部驅動機制。內部驅動機制主要是指借助互聯網,依靠鄉村自身的優勢特色資源的開發與利用,實現對資源的產業性轉化與潛力挖掘,如發展“互聯網+”特色種植業、“互聯網+”特色養殖業、“互聯網+”特色手工藝品等,并進一步培育與壯大鄉村“互聯網+”特色制造產業(農副產品加工)、“互聯網+”特色服務產業(特色旅游)等產業。外部驅動機制是指鄉村“互聯網+”產業接收外部產業化發展因素的影響,如特色優勢產業鏈條延伸、新興產業模式與業態興起、新興大眾化消費拓展等需求的驅動,帶動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進程中的新興產業引進(電子商務等)、大眾化的特殊生產與服務的產業化需求(“互聯網+”鄉村旅游等)、生產經營組織主體的入駐(“互聯網+”企業與平臺)等。
(4)鄉村產業重構的解構重組。主要體現在產業部門結構優化、產業空間布局調整和鄉村產業化生產理念更新3個方面。產業部門結構優化是鄉村產業重構最為直接和顯著的表現之一。在鄉村“互聯網+”產業重構的過程中,鄉村產業部門可通過橫向產業規模擴大與縱向產業鏈延長等方式來實現鄉村產業部門結構優化。結合現階段鄉村產業部門結構主導形態來看,特色農副產品加工、鄉村文化生態旅游、電子商務、現代物流等是“互聯網+”背景下產業重構的主要客體對象。產業空間布局的調整主要受到兩種觸發機制的影響:一是鄉村“互聯網+”產業主體因受到鄉村規劃或其他上位規劃對地區土地功能調整與優化的作用,而引發的鄉村“互聯網+”產業空間布局結構的“被動性”調整;二是產業主體受到道路交通等基礎設施或產業自身發展與擴張的特殊區位需求的影響,進行遷移優化區位而引發的“主動型”調整,該類型的“互聯網+”產業空間布局調整主要沿著新構建的道路交通運輸網或其他基礎設施進行空間布局組織,是一種產業主體趨利性的“自發性”調整行為。鄉村產業化生產理念更新是在市場化經濟體系和“互聯網+”信息技術等外部因素的刺激下,產業行為主體在掌握更豐富、更高質量的市場需求及市場行為信息后,結合自身的經驗、欲望、偏好、態度等個性化特征對新信息進行綜合運用處理的過程。從而對原有的產業化生產理念進行更新,以達到獲取更多利益的目的,這也是鄉村“互聯網+”產業發展與重構的文化制度根源。

圖3 “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邏輯框架圖Fig.3 The logical framework diagram of rural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under "Internet Plus"

表1 “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的主要類型Tab.1 The main types of rural 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under "Internet Plus"
現有研究中將鄉村重構分為經濟重構、社會重構、空間重構3類,鄉村產業重構是經濟重構的基礎,也是實現鄉村重構的抓手[6]568。在現有關于鄉村產業重構的討論中,丁偉豐等[40]以汕頭市澄海區中部地區為例,刻畫了地區產業空間演化對鄉村型半城鎮化地區發展轉型的影響作用,認為內源式發展是該類型地區的重要方向;顏思敏等[41]以浙江省溪龍鄉為案例區,認為該地的白茶產業是鄉村重構的主要驅動力;李二玲等[42]以河南省蘭考縣民族樂器的衍生產業集群為視角,認為地區社會、經濟網絡是鄉村產業實現衍生與重構的重要因素。可見已有研究中,對鄉村產業重構類型劃分的文獻較少且零散,存在劃分指標單一、僅從一個維度來考慮的不足,缺乏從系統、理論視角對鄉村產業重構類型的詮釋。基于文獻梳理和對我國鄉村產業重構實際的考察,本文從動力來源、主體的地域空間、具體表征形式、重構對象等方面,劃分了“互聯網+”背景下的鄉村產業重構的主要類型(見表1)。這樣的類型劃分結果更全面,也更符合我國鄉村產業發展實際。
(1)依據鄉村產業重構的動力來源差異,可以分為內部動力驅動型鄉村產業重構和外部動力驅動型鄉村產業重構。前者即鄉村產業重構的動力來自鄉村內部,屬于自下而上的發展模式。其主要的驅動因素包括“互聯網+”優勢特色自然資源與農產品的開發利用、“互聯網+”農村勞動力素質與技能的提升、“互聯網+”重大基礎性設施的改善等。后者則是主要依托鄉村外部驅動力來推動的鄉村產業重構,屬于自上而下的模式。其驅動因素包括“互聯網+”企業的引入(招商引資)、“互聯網+”技能人才的引進、“互聯網+”產業扶持政策方向的轉變等。
(2)依據鄉村產業重構參與主體的地域空間差異,可以分為鄉村單體型鄉村產業重構和城鄉復合型鄉村產業重構。鄉村單體型鄉村產業重構,即“互聯網+”產業鏈條中各個主要環節的行為主體較為單一。一般為村民和簡單的生產銷售相關利益人員,此類型鄉村產業重構一般只局限于小部分“互聯網+”的粗級加工產業部門,且生產規模和市場潛力均較小。城鄉復合型鄉村產業重構則是多方利益主體觸發下,聯動城市與鄉村實現更大空間尺度范圍內的產業重構。即鄉村本身范圍內的“互聯網+”生產鏈條只是整個生產環節的一部分,大部分投資規模需求大、科技含量要求高、市場消費潛力大的生產環節和部門主要集中在城鎮地區。
(3)依據鄉村產業重構的具體表征差異,可以分為鄉村產業體系重構和鄉村產業行為主體就業結構重構。鄉村產業體系重構主要表征為3方面:一是依托信息化和互聯網技術,對鄉村已有產業進行產業鏈條的拓展和延伸,提升其精深加工水平和經濟附加值,使鄉村產業可以更深層次、更廣維度地融入更大區域產業經濟體系中;二是在外來資本進駐或自身對資源開發和利用效率提升的前提下,“互聯網+”產業部門規模與效益實現大幅度提升所引發的產業重構;三是依托互聯網、電子商務等新經濟、新業態、新模式、新技術實現鄉村產業部門結構的調整和優化。鄉村產業參與主體就業結構重構是在鄉村產業多樣化、規模化發展的同時,行為主體的就業結構從單一逐步轉變為復雜多樣。鄉村產業多樣化及規模化的發展使得一部分村民脫離簡單的農業生產,進入鄉村農副產品生產、鄉村特色手工業制作等領域,從而逐步使鄉村產業行為主體的收入增加、就業領域多樣化。
(4)依據鄉村產業重構的內容對象差異,可以分為鄉村產業物質實體重構與鄉村產業生產制度重構。鄉村產業物質實體重構是指依托“互聯網+”鄉村產業發展的支撐性物質要素的驅動來實現鄉村產業重構,支撐“互聯網+”鄉村產業進行重構的物質要素主要包括自然資源、信息化技能人才、“互聯網+”企業、信息基礎設施等。鄉村產業物質實體重構的本質是通過“互聯網+”發展實現上述支撐型要素在“三生空間”(生產空間、生活空間、生態空間)的系統性調整與優化。鄉村產業生產制度重構則是從行為主體的生產理念和鄉村產業化的體制機制層面,為“互聯網+”鄉村產業物質實體重構提供更好的保障,建設的重點包括“互聯網+”市場經濟理念、“互聯網+”生活方式、“互聯網+”生產方式等生產制度的更新。
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互聯網”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傳統的空間地理格局,使以往被“邊緣化”的鄉村得以重新嵌入地區和全球生產網絡。本文在界定鄉村產業重構的概念內涵,分析“互聯網+”對鄉村產業重構的驅動效應的基礎上,系統解構“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的機理,并對“互聯網+”背景下的鄉村產業重構進行類型劃分,主要結論如下:
(1)鄉村重構包括鄉村產業、空間和社會重構,三者之間關系密切、互動作用明顯。鄉村產業重構是鄉村重構的根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推動空間和社會重構。鄉村產業重構的動力源自內部資源的支撐和外部因素的刺激,需在內外因素共同作用下,通過橫向重構和縱向重構,實現鄉村產業規模擴大和產業結構及其空間優化。
(2)“互聯網+”背景下的鄉村產業重構應遵循“支撐要素—行為主體—驅動機制—解構重組—綜合效應”的系統性邏輯機理。互聯網作為新要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鄉村原有的產業發展環境、整體結構和基本功能。基于此,鄉村在多元主體的引導下,引發資源要素、產業結構、空間布局的重新構架與組織。“互聯網+”通過對鄉村產業的行為主體、支撐要素等的影響,成為促進鄉村產業重構的重要驅動力。
(3)按照動力來源、主體地域空間、重構具體表征、重構內容進行“互聯網+”背景下鄉村產業重構的類型劃分。結合鄉村資源稟賦、地區產業基礎,因地制宜地發展鄉村產業是鄉村產業重構的主要實現路徑。地理、經濟、社會文化等因素的差異決定了不同地區、不同發展階段的“互聯網+”鄉村產業重構具有異質性。
關于鄉村產業重構研究,未來可在3方面繼續深化:一是理論研究層面,對鄉村經濟重構、空間重構、社會重構三者間的邏輯關系和互動機理進行更深入的闡釋。二是在實證研究層面,通過多地區、多類型的多案例比較,進一步揭示鄉村產業重構的地域空間分異規律,精準刻畫不同地區和不同類型鄉村產業重構的路徑及模式,深入探究鄉村產業重構的影響因素及各因素間的相互作用機制。三是繼續探討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的耦合關系,如城鄉協調發展與鄉村振興如何在整體戰略、產業體系、地理空間和時序階段等方面實現耦合與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