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三角理論下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研究

翟奇凡

【摘 要】近年來，我國上市公司常有財務舞弊案件發生，因此針對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的分析逐漸成為研究焦點。文章基于舞弊三角理論，闡述瑞幸咖啡（中國）有限公司財務舞弊手段和成因，并針對性地提出治理建議。

【關鍵詞】三角理論;瑞幸咖啡;財務舞弊

【中圖分類號】F40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688（2021）04-0128-03

1 舞弊三角理論介紹

1.1 壓力要素介紹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壓力主要從兩個方面體現，管理層壓力和企業壓力。通常情況下，管理者自身利益與公司經營業績是相互關聯的。管理者可以努力通過正確、合法的途徑提升公司業績，但也有少部分管理者在巨大利益誘惑下，選擇以財務舞弊手段滿足經營業績要求，從而為自身謀利。企業壓力主要來自融資壓力。為了滿足快速擴張等方面的資金需求，企業需要通過融資手段填補資金缺口，而要想從資本市場上募集資金，企業的發展狀況必須符合投資者們的期望。所以，在企業經營不佳或不能達到資本市場預期時，財務舞弊行為就可能發生。

1.2 機會要素介紹

在壓力要素存在的情況下，公司要想真正實現財務舞弊，還需要機會要素。機會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公司內部環境造就的，另一方面是外部環境給予的。不夠完善或存在漏洞的企業內部控制，讓管理層有可乘之機。內部環境如果不能對管理層起到有效的監督和約束作用，那么管理層就可能利用信息不對稱的優勢進行財務舞弊。在外部大環境下，審計人員的逐利行為、尚不全面的法律制度及微不足道的懲罰措施，都給公司財務舞弊提供了機會。審計人員為了追求自身利益，可能會與公司串通，幫助公司粉飾報表，實現財務舞弊。對于披露出來的財務舞弊行為，法律給予的懲罰也是微不足道的。財務舞弊者通過舞弊行為謀取的利益往往高于它最終受到的懲罰，這也給企業財務舞弊提供了機會。

1.3 借口要素介紹

當壓力與機會要素得到滿足時，財務舞弊還需要再添“一把火”，即借口因素。借口因素是從心理學角度對財務舞弊的發生進行分析。當企業管理層實施舞弊行為之前，他們必須為自身的行為尋找看似合理的借口。借口往往不是從自身角度出發，而是將財務舞弊行為的受益對象轉嫁至他人，從而尋求心理上的慰藉。因為舞弊實施者也要受道德準則約束，純粹的惡性舞弊行為鮮有發生，所以借口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條件。

壓力、機會、借口3個因素環環相扣，缺一不可。在對企業財務舞弊行為進行分析時，從這3個因素出發，使得識別與剖析更加系統和全面。本文基于上述3個因素，對瑞幸咖啡（中國）有限公司（簡稱瑞幸咖啡）的財務舞弊行為進行分析。

2 瑞幸咖啡財務舞弊案例介紹

2.1 瑞幸咖啡公司概述

主張將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相結合的瑞幸咖啡，成立于2017年。瑞幸咖啡以“從咖啡開始，讓瑞幸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為愿景，致力成為中國領先的高品質咖啡品牌和專業化的咖啡服務提供商。經過近兩年的快速發展，至2019年3月，瑞幸咖啡在中國已開設2 370家門店。2019年5月17日，瑞幸咖啡登陸納斯達克，融資6.95億美元，市值約42億美元。

2.2 瑞幸咖啡財務舞弊的方式

2.2.1 通過虛構交易虛增收入

根據瑞幸咖啡披露的數據，該公司2018年第三季度銷售的單個現煮飲品價格由8.9元提升至10.3元，當季單店日均銷售量由200杯下降為174杯;第四季度的單個現煮飲品價格由10.3元降低至8.6元時，當季單店日均銷售量由200杯增加到216杯;2019年第一季度單個現煮飲品價格從8.6元提高到9.2元時，單店的日均銷售量就從216杯下降到184杯。由此可見，瑞幸咖啡的消費者，對于價格變動較為敏感：單價上升與下降，均會引起銷量的反向波動[1]。然而，到了2019年第二、三季度，飲品價格提高后，銷量卻增加了。銷量為什么會不降反增？是因為瑞幸咖啡在其銷售環節進行了人為操控。瑞幸咖啡采用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銷售模式，即消費者通過線上下單，線下取餐的模式。瑞幸咖啡正是通過人為增加線上單數虛構交易，從而實現收入的虛增。

2.2.2 虛增成本使凈利潤更加合理化

自2019年第二季度起，瑞幸咖啡通過虛構交易的手段虛增收入。如果僅僅虛增收入，外界很可能通過同行業數據對比和報表邏輯關系，推測其存在造假行為，所以為了平滑凈利潤，瑞幸咖啡從2019年第二季度起，大幅度增加廣告支出。2019年第二季度，瑞幸咖啡公開廣告支出為2.42億元，其中在分眾傳媒上的支出為1.545億元，占比約64%。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公開廣告支出增加至3.82億元。雖然瑞幸咖啡未公開透露其2019年第三季度在分眾傳媒上的相關支出金額，但CTR市場研究表示，根據追蹤結果，瑞幸2019年三季度在分眾傳媒的支出為4 600萬元，僅占瑞幸咖啡廣告支出的12%，遠低于前幾個季度。

3 基于舞弊三角理論下的瑞幸咖啡財務舞弊案例分析

3.1 壓力因素分析

資本市場上，上市公司創造的價值與其市場價值不匹配時，可能會引發財務造假行為。隨著瑞幸咖啡的快速發展，用戶黏性和營運資金不足等問題逐漸顯現，融資需求成為瑞幸咖啡最大的壓力。一方面，瑞幸咖啡試圖通過提供優惠券等補貼方式爭奪咖啡飲品的市場份額，但這樣的商業模式從長久來看是不具有可持續性的。高額補貼方式雖然能夠在早期為企業擴大市場份額，但是以此非理性的營銷手段催生的消費群體用戶黏性往往不高。瑞幸咖啡只能通過不斷融資維持巨額補貼支出，而當企業表現無法達到資本市場期望時，瑞幸咖啡最終走上財務舞弊這條不歸路。另一方面，連鎖咖啡店的經營需要投入大量資金用于員工費用和門店費用。自成立以來，瑞幸咖啡迅速發展線下門店，大大增加了資金占用率，導致其營運資金不足。再加上高額的用戶補貼支出，使它對資金的需求進一步增大。作為一家以互聯網為基礎，技術驅動發展的新型餐飲企業，瑞幸咖啡不注重發展企業核心競爭力，僅依靠補貼和燒錢的手段保持企業發展，這樣的商業模式最終演變成資金—流量—資金的惡性循環。一旦其中一個環節中斷，企業便難以繼續發展，甚至造成企業財務舞弊行為的發生。

3.2 機會因素分析

內部控制失衡和“線上”商業模式的可操控性，為瑞幸咖啡的財務舞弊行為提供了機會。在渾水公司發布針對瑞幸咖啡的做空報告后，瑞幸咖啡否認報告中所披露的問題。這一反應說明公司內部高層可能并不知情，或者早已知曉舞弊行為，串通一氣，否認只是一種掩飾手段。無論真實情況如何，都反映出瑞幸咖啡內部控制系統存在嚴重缺陷[2]。此外，瑞幸咖啡采用消費者線上下單的商業模式，使得財務舞弊實施者很容易通過技術手段人為操縱訂單數據，從而達到舞弊目的。以上兩點從企業內部環境出發，說明了企業自身監管不足很可能誘發財務舞弊行為。

當然，在造假創造的巨額利益面前，我國法律對上市公司舞弊行為的懲處往往顯得微不足道。這也讓瑞幸咖啡財務舞弊實施者在追求自身利益時，敢于觸碰法律底線，對于違法犯罪的后果心存僥幸或者無視法律的存在。

3.3 借口因素分析

當壓力與機會因素得到滿足時，財務舞弊行為真正得以實施還需要最后一個因素，即借口因素。通過對以往各種財務舞弊案例的分析不難發現，借口作為舞弊三角理論中的一個因素，是企業實施舞弊行為的管理層常常借助的一種手段。舞弊者會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各種能夠讓違法犯罪行為看似合理的借口，以此說服自己或給予自己道德上的寬慰。瑞幸咖啡為了緩解資金壓力，無視會計準則，隨意通過多種舞弊手段達到目的，放大舞弊行為后企業獲得的好處，而將管理層自身謀取的利益無限縮小。

瑞幸咖啡董事長陸正耀曾在神州租車案件中有過前例，如今又通過相同的手段從瑞幸咖啡套現。由此可見，公司管理層可能并不會對財務舞弊行為產生道德上的自我批判，而是內心得到了一種虛假的自我慰藉。若沒有借口因素的存在，瑞幸咖啡很難做到內外串通一氣實施財務舞弊行為。從正常心理角度分析，人在犯錯之后都會產生負罪感，而負罪感往往會阻止其繼續進行錯誤行為。

4 對策及建議

4.1 減輕促成財務舞弊的壓力

瑞幸咖啡管理層過于追求快速回報，在企業發展初期通過補貼的手段制造早期業績，忽視了核心產品質量。作為新型互聯網企業之一，只有不斷提升產品質量，通過產品質量保持用戶黏性，才能扭轉困境。開發衍生產品，發掘以用戶流量為基礎的新型收費模式，從而創造真實的業務增長。只有當企業探索找到真正適合自身的商業模式時，才能良性發展，擺脫資金壓力，從而減少舞弊造假的可能性。

4.2 改善內外環境，不給舞弊提供機會

企業應加強內部控制體系建設，通過合理有效的制度約束管理層的權力。明確各部門的職責范圍，建立獎懲體系，對于企業內部腐敗行為采取嚴厲的懲處措施[3]。當內部的處罰措施有力度時，能有效杜絕內部串通舞弊的發生。只有內部控制制度充分發揮作用，才能平衡各部門和管理層之間的權力，將舞弊串通行為扼殺在搖籃中。所以，內部控制制度完善的企業，很少會出現重大舞弊事件。此外，應完善我國相關法律法規，加強法律上的威懾力。當前，法律覆蓋面不能觸及所有范圍，給了有心人可利用的機會。現存的漏洞與無力的懲罰措施，讓舞弊實施者敢于并有機會使用各種手段從事違法行為。使法律監管覆蓋面更廣，能從根本上杜絕一些鉆法律空子的行為。提高違法后的懲處力度，不給舞弊者心存僥幸心理。當法律的高線拉起時，任何違規操作和鉆空子的行為將不復存在。一旦沒有了舞弊機會，造假者就失去了完成舞弊行為的必要條件，就算有再大的經營業績壓力和關乎企業存續的融資壓力，財務舞弊行為也不會發生。只有企業既加強內部控制建設，外部法律環境又給予嚴厲警示作用，企業才不會有機會通過各種財務數據造假、會計違規處理等手段進行財務舞弊。

4.3 讓借口不再成為正當理由

企業需要建立誠信為主題的企業文化，將誠信觀念傳遞給每一位員工。只要每位員工能從自身做起，將誠實守信貫徹到日常工作中，就不會在錯誤行為出現時為自身找借口，最大限度地減少舞弊行為的發生[4]。所以，誠信氛圍的營造至關重要，在集體環境下，正能量的價值觀是可以相互感染的。讓企業管理層樹立好榜樣，讓員工在誠信力量的影響下監督管理層，最終形成一種共贏狀態。這些都是企業在自身發展中需要考慮的因素，不能將它們忽視。同時，建立個人與企業的誠信記錄檔案。從社會制度角度進行改善，有關誠信體系的建立會時刻警示上市企業[5]。無論任何人，在錯誤發生后，都不希望別人知曉自己的錯誤。這同樣適用于企業管理層，一旦被查出有舞弊行為，應當進行身份信息匹配并留下相關污點記錄。對于曾經有過舞弊行為的管理人員，應謹慎考慮聘用。監管機構也應著重對有過舞弊記錄的企業進行更加嚴厲的監管。用企業內部文化創造氛圍，外部誠信記錄體系約束管理層行為，將兩種方法結合，一定會產生良性循環效果，將財務舞弊行為扼殺在搖籃中。

5 結語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時有發生，如果結合舞弊三角理論進行分析，就可能提前識別舞弊行為，起到預防警示作用。企業加強內部控制體系建設，國家出臺更加有效的違規懲處措施，能斬斷企業舞弊機會。企業文化氛圍的營造，能更好地將誠信價值觀深入每一位員工心中。當企業在制度約束下，運用合理手段應對經營中的壓力，法律不提供給舞弊者任何犯罪機會，企業內部文化讓借口無從出口時，上市公司舞弊行為就會大大減少。

參 考 文 獻

[1]張新民，陳德球.移動互聯網時代企業商業模式、價值共創與治理風險——基于瑞幸咖啡財務造假的案例分析[J].管理世界，2020（5）：74-85.

[2]惠志鵬.移動互聯網時代新零售企業審計模式的創新——基于瑞幸咖啡財務舞弊的案例分析[J].財會通訊，2020（23）：6.

[3]崔東穎，胡明霞.“雅百特”財務舞弊案例研究——基于舞弊三角理論的視角[J].財會通訊，2019（4）：6-9.

[4]李志英.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動因及手段淺析[J].企業科技與發展，2019（9）：205-206.

[5]祝美賀.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問題研究——以江蘇雅百特為例[D].哈爾濱：哈爾濱商業大學，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