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逝去母親的信

索恩乾

伴隨著雨意，我的心又憂傷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清明節的到來，還是懼怕這個傷感的日子。因為，我最親愛的您永遠離我而去了，我再也找不到您的影子。我知道，在您的心中，我永遠是您一生關愛的兒子。

我記得，臨終前，您真想和我說一句溫馨的話，無奈病魔纏身，只能目視著我欲言不能，那份親情與痛苦，只有經歷過失去您的無奈后才能體諒啊！您去世之后，我虔誠地伏在您的靈前。暫放您靈柩的那間堂屋，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交界。紙錢成灰，像神秘而哀傷的小精靈在迎風起舞。

在我成人的記憶中，還從來沒有像此時的這樣脆弱與無助，心底里藏著眼淚，面對間或夾雜著火星的一堆灰燼，我覺得我自己的情感又經歷了一次灼燒的痛苦。我問自己為什么？只是為了再喊一聲——我親愛的媽媽。

您下葬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您雙手生出翅膀，飛呀飛，飛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里花開滿地……也許，那是您的美麗家園。如今，您值得留戀的這個世界離您而去，所有的痛苦也終于隨之拋落，代之而來的是親人無盡的思念。

帶著女兒為您祭祀的那天，是個雪后的陰天。可在我的心里，整個天空都在下著一場雨，雨中夾著雪，雪是母親純潔的心靈在召喚，而那雨，輕得不存在腳步聲。記得您生前的時候，總是讓我靜靜一人坐在閣樓里念書，從不打擾我。飯熱好了，總是您給我盛滿。這夢幻的一切好似在眼前。在您的墓邊，想起您生前的一幕幕情景，任憑幫忙的親友們怎樣呼喊，我都置若罔網，盡心地感受著生前您的溫情。在這樣的心境中，我又經歷了一次心與心的感應。

如果不是心上有傷，如果不是易碎的親情薄弱而透明，誰會看見這樣的天空，誰會聽見這樣的雨聲？我知道自己在您去世的失落下和情感的漩渦中將小時的天真蛻變成了成人的敏感，在那一剎那，多愁的我心里突然恍然發覺：這個世界上別人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的人怎樣看你，你自己怎樣看你。

是的，我知道，一年中有一個這樣的季節，我們需要通過一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思念，訴說我們因無以回報而郁積的痛苦。清明節給予了我懷念的時節，我在陰陽相隔的世界似乎找到了您的囑托和靈感。

我守在清明時節的十字路口，望著您指給我的幸福的方向，努力整理好匆匆趕路的心情。我相信，清明的雨后，那個方向會長滿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