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成片死亡，德國人很焦慮

本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佟占德

黑森林位于德國西南部長約150公里、寬50公里狹長的山脈，一直延伸到萊茵河畔。這片森林被稱為黑森林，是因為樹木茂密，遠遠望去，一片青黛之色。黑森林著名的旅游勝地蒂蒂湖新城每年吸引超過250萬游客來領略山水美景，呼吸被森林凈化的新鮮空氣。但不久前的一個周末，筆者在黑森林中散步，看到成片的樹林枯黃焦干，已經死亡（如圖）。在這里生活多年，我自以為了解黑森林的山山水水，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親眼看到這荒涼恐怖的景象，有種無法言表的焦慮感。

我查閱資料方知，德國這樣的森林死亡面積已經達11萬公頃。我采訪了一位弗萊堡大學畢業的林學博士，他解釋說，黑森林中樹木大面積死亡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氣候變暖。黑森林的年平均氣溫在過去的30年內上漲了1攝氏度。現在的年平均氣溫是10.1攝氏度。如果不能抑制氣溫變暖的趨勢，到本世紀末，黑森林地區的年平均氣溫將上升2.5到3.6攝氏度。2003年，熱浪襲擊德國，這里曾經有過42攝氏度的高溫紀錄。氣候變暖速度這么快對于為人類提供新鮮空氣的森林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因為高溫天氣會造成害蟲的大量繁殖。黑森林地區有一種樹皮甲蟲，這種甲蟲會依附在樹皮之下蠶食樹木生長所需要的營養成分，造成樹木死亡。氣候異常也給黑森林造成很大傷害。1996年的“路塔”與2020年的“薩比娜”暴風吹倒了黑森林中的不少參天大樹。

造成黑森林樹木大片死亡還有一個無法回避的歷史原因。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德國為了支付巨額戰爭賠款，砍伐了大片森林出賣木材，在空下來的林場上大面積種植云杉。云杉是一種針葉樹，生長快，樹干高聳挺拔，容易成材，出材率高，是很好的經濟型樹種。但是云杉有個致命弱點，就是根植較淺，遇到強風，云杉居受害樹種榜首。

弗萊堡地處黑森林中心地帶，被稱為黑森林首府。拯救黑森林，是弗萊堡大學林學院的首要科研課題。目前科研人員正在對包括白松在內的18個樹種進行調研，搜集各個樹種的抗風、抗蟲害以及抗旱抗高溫的數據。林場的經營者期待能早日補種上適合當地氣候的樹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黑森林地區的人們淳樸勤勞，男女平均壽命為81.9歲和84.9歲，都超過德國人的平均壽命。黑森林地區每年2月初的狂歡節，與德國其他地區的狂歡節不同，從不涉及政治，而是單純搞笑狂歡。人們會化裝為森林里的各種怪物，戴上木刻的魔鬼面具，上街狂歡。慶典活動中，女孩會頭戴有當地特色的紅色絨球帽。

黑森林中一片片死亡或正在走向死亡的樹林令人觸目驚心，最焦慮的莫過于當地人。如果森林繼續大面積死亡，對于以旅游度假為經濟支柱的黑森林地區，無疑是危險的，當地的一些文化傳統也會與森林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