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整本書閱讀教學的思考

陳曦

整本書閱讀是“新課標”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不同于以往的課外閱讀與單篇文章閱讀，更側重于文章的整體性，要求學生深度閱讀，注重文章的前后勾連，探索作品的深層價值。

《月亮與六便士》是威廉·薩默塞特·毛姆于1919年發表的一本小說。以第一人稱的敘事手法，通過對主人公查爾斯·思特里克蘭德心靈的描述，展現一個中年英國股票經紀人如何突然扔下妻子和孩子去追尋夢想成為藝術家的故事。故事部分取材于法國畫家保羅·高更的生活。從語文核心素養四個方面看，閱讀《月亮與六便士》可以培養學生在文化、思維、審美、語言等多方面的能力。

一、為什么要讀《月亮與六便士》

第一，閱讀《月亮與六便士》可以讓學生學會與文本對話，提升學生的思維品質。

閱讀的過程就是一個思維訓練的過程。《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本）指出：“根據不同的閱讀目的，綜合運用精讀、略讀與瀏覽的方法閱讀整本書，讀懂文本，把握文本豐富的內涵和精髓。”從宏觀角度看，可以在文本內容解讀中提升與發散學生思維，如：本書創作背景是什么？與同一時期國內的其他作品作對比本書表現的主題更側重于什么？從微觀角度看，可以從文本內容表現形式上來鍛煉思維，如：思考作者為什么要塑造思特里克蘭德這樣一個拋妻棄子、離家出走的人，作者是從什么角度來敘述故事的，這樣敘述好嗎？

思維品質的提升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需要強化對文章閱讀規律的把握，師生的互動、配合為營造課堂氛圍提供幫助，通過一系列思維的有效運用，學生的思維品質會逐步提升。單從本書作者來看，其個人創作經歷與創作背景就值得學生去自主探索，只有搞清楚這一問題才會對為什么會塑造思特里克蘭德這樣一個人物形象有更加明晰的認識。

毛姆在《作家筆記》中曾說：“作為一個小說家，首要的是把故事講好。小說不是傳播思想的講堂，小說家不是思想家。那些想要當思想家的小說家，不如去寫新聞報紙。”好的故事背后是縝密的邏輯，要想把故事讀好，需要不斷提升自己的思維能力，這也是我們希望通過整本書閱讀教給學生的第一課。

第二，可以讓學生感受西方文化，更為深入地了解幾個重要的人生母題。

梁漱溟指出，人的一生要解決三個關系：人和物的關系、人和人的關系，人和內心的關系。這三種關系在《月亮與六便士》中通過人物形象的塑造、各種情節的開展滲透其中，指導學生在閱讀中思考，在思考中由模糊走向明朗。

在《月亮與六便士》的結尾，毛姆寫道“有句《圣經》上的話來到我嘴邊，但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知道神職人員認為俗人侵犯他們的領地是有點褻瀆上帝的。”敘述者沒有說出口的便是《馬太福音》中“人不要隨便論斷別人，免得被論斷。”這與2016年上海市高考作文不謀而合。題目為：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人們的生活更容易進入大眾視野，評價他人生活變得越來越常見，這些評價對個人和社會的影響也越來越大。人們對“評價他人的生活”這種現象的看法不盡相同，請寫一篇文章，談談你對這種現象的思考。人應該如何看待他人的評價？在不同的社會背景中，人應該如何審視自己的價值？人是否能夠完全脫離社會價值體系對你的評價？這都是作為一個“社會公民”亟需思考的人生命題。

除此之外，在面對月亮與六便士的取舍時，毛姆寫道：“我想這取決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于你認為你應該對社會作出什么貢獻，應該對自己有什么要求。”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重要的事或更重要的事，如何取舍取決于每個人的價值觀。在一次模擬中，有這樣一道作文題目：現代社會，“人”高度發達、全面發展，卻存在一種普遍的現象：能夠做的事而不去做。有人認為：能夠做的事就應該去做。閱讀的過程，是學生對自己生命的一個反觀的過程;寫作的過程，是學生對自己心靈的一次叩問。在這樣閱讀輸入與寫作輸出的反復自我交流中，我相信每個學生都會有所成長。

這也正是整本書閱讀的意義，幫助學生建構起開放的眼光、寬容的心態和普世的價值，用更加豐富的閱讀體驗理解生命、感悟人生，更加幸福的生活。

二、怎樣讀《月亮與六便士》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指出：“在閱讀過程中，探索閱讀整本書的門徑，形成和積累自己閱讀整本書的經驗。重視學習前人的閱讀經驗，根據不同的閱讀目的，綜合運用精讀、略讀與瀏覽的方法閱讀整本書，讀懂文本，把握文本豐富的內涵和精髓。”基于本校新道爾頓制，由學生自主學習與探究學習的培養出發，根據教學內容的構建，我設置了這樣一份工約單。

設計意圖：

驅動問題，即學生在初次略讀文章時要自主掌握內容，本書涉及倫敦、巴黎、馬賽、塔希提島四個地點，主要人物十多個，這份思維導圖可以讓學生清晰掌握人物的關系，及有意識地去思考人物關系背后的隱性問題，同時也為后面推進問題的思考做了很好的準備工作。

接下來幾個推進問題是在驅動問題的基礎上而來，讓學生進一步思考思特里克蘭德與周圍人物的深層關系，學生在交流與思維碰撞中會發現主人公自己的一個決定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巨大的影響，從而引發對自己內心的多重叩問：如果你是文章的主人公，你會像他一樣做出這樣的選擇嗎？這是心靈的第一次叩問;當亞伯拉罕醫生放棄了優職厚碌，做起了檢疫員，卡邁克爾成了社會名流時，你如何評價他們成功，這是第二次叩問;回過頭來想想生活困難、拋棄家人、背棄朋友的主人公，一方面覺得他十分過分，另一方面有有一絲的同情與尊重，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帶來心靈的第三次叩問。這里的推進問題解決后，水到渠成的引出核心問題：你覺得他是個成功者還是失敗者。學生的答案讓人驚喜。“我認為主人公是個成功者，盡管他背叛了原有的生活，但正如他不會后悔那樣，他過出了另一種人生，一種嶄新的、充滿激情的生活，他出走后，生命從世俗的枷鎖中解脫出來，成為一個有靈魂的人。如果不出走，平淡地度過一生，或許在別人眼中他是成功者，但對于主人公自己來說，生命的道路上卻一步步與夢想走遠，是煎熬、折磨。

較之有些人醫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在無盡的虛榮中度過一生，他無疑是成功的。”學生能對成功的定義能有更進一步的挖掘，從不同的角度對一個人的成果進行審視，是十分可貴的。當然，還有一些答案同樣值得我們敬意。“我認為他是一個失敗者。因為沒有人是一座孤島，我們在實現個人價值的同時不能忘記自己的社會責任。”

“我敬佩他的勇氣，但我不會像他一樣，我們應該腳踏大地再仰望星空。”學生的思辨能力在一次次閱讀與討論中得到了顯著的提升，語文閱讀是智育，也是美育、德育，課堂教學是核心素養提升的主要場所，閱讀又是語文教學的重中之重。即將使用的語文教材以“學習任務群”為基礎，如“當代文化參與”“思辨性閱讀與表達”“外國作家作品研習”等，這一設計更加追求語言知識和思想情感、文化修養等多方面、多層次目標發展的綜合效應。

最后一個拓展問題是關于主題的探索，《月亮與六便士》可以是關于理想與現實、個人與社會、精神與物質、重要與更重要或藝術與生活的故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我們會領略到故事中不同的風景。這個任務的設計可以讓學生形成個人的閱讀經驗，學會多角度的觀照小說的主題，培養學生的發散性思維，指導自我閱讀。正如馬克·奧勒留《沉思錄》所說：“我們聽到的一切都是一個觀點，不是事實。我們看見的一切都是一個視角，不是真相。”

三、結語

在語文整本書閱讀中，如何最大化地發揮“綜合”這一理念，如何選擇、搭配、深化、拓展材料，是考驗教師素質的一項任務。在此基礎上，教師還要對自己感興趣的重要問題或專題進行多種形式的有深度的探究。如：毛姆創作的原型，毛姆與同時代作家們的關系，從不同的敘事角度看這個故事主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作者的敘述角度怎么樣，為什么？閱讀是一個不斷自我追問的過程，整本書閱讀指導學生，也指導每一個教師在個性化閱讀中深入思考，達到更好的閱讀體驗與閱讀收獲。

作者單位：上海市吳淞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