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舴艋舟”，也可載起許多“情”

蔡妙琴

俄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不愧是調(diào)弄“絲弦”的高手，于尺幅之間顯天地之闊，借助一個小小的短篇佳作《窮人》，就折射出社會現(xiàn)實，表達出窮人即使身無分文，他們那純樸善良的天性依然不會泯滅，依然會發(fā)出閃耀的光輝，他們那樂于助人的高尚品質(zhì)照樣可以打動人心。

漁夫和她的妻子桑娜作為小說的主人公，面對同樣貧窮的鄰居西蒙，他們主動伸出了援助之手，即便自己家里也有五個兒女，衣食不足，捉襟見肘，但在西蒙死后，他們還是毅然收養(yǎng)了西蒙的兩個孤兒，這將會給他們本已困窘的家境帶來沉重的負擔(dān)，然而他們還是那樣做了。

作者在小說中對于人物的心理活動描寫細致入微，細膩逼真，正是借助人物心理活動的描寫，不僅讓人物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也使得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同時也正是因為心理活動的描寫，讓人物的心靈閃爍出善良而耀眼的光輝。

一、借助心理描寫，折射出環(huán)境的惡劣，現(xiàn)實生活的艱辛

小說中借助人物的心理描寫，使當(dāng)時的自然環(huán)境的惡劣情形得以體現(xiàn)，窮人們的現(xiàn)實生活也得到展現(xiàn)。“桑娜聽著波濤的轟鳴和狂風(fēng)的怒吼，感到心驚肉跳。”一個“心驚肉跳”可以讓我們想到：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該是多么的惡劣，那波濤，那狂風(fēng)，該是多么的駭人，盡管環(huán)境是這樣的惡劣，桑娜的丈夫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去打魚，桑娜怎能不為正出沒于風(fēng)里浪里的自己的丈夫擔(dān)心呢？但她能做什么呢？能做的就是“感謝上帝”了，只能祈求：“上帝啊，保佑他，救救他，開開恩吧！”

擔(dān)心自己的丈夫，也擔(dān)心比他們還困難的鄰居，因為她的鄰居是一個可憐的寡婦，“沒有一個人照顧”“日子真困難”“孩子雖然不算多——只有兩個，可是全靠她一個人張羅，如今又有病。唉，寡婦的日子真難過啊！進去看看吧！”正是基于這樣的想法，懷著一顆同情之心，她走進了鄰居的家。

可憐的寡婦死去了，死去的時候依然不忘給孩子“拿自己的衣服蓋在他們身上，還用舊頭巾包住他們的小腳”。

這就是殘酷的現(xiàn)實，這就是窮人們的生活，他們在生活的底層苦苦的掙扎，依然免不了死亡的威脅。

二、借助心理描寫，讓人物的心靈閃爍出善良的光芒

“他會說什么呢？這是鬧著玩的嗎？自己的五個孩子已經(jīng)夠他受的了……是他來啦？……不，還沒來！……為什么把他們抱過來啊？……他會揍我的！那也活該，我自作自受……揍我一頓也好！”

當(dāng)看到那已經(jīng)死去的寡婦鄰居，看到那依然“睡得正香甜”的對自己母親的死一無所知的可憐的孩子，桑娜盡管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抱了過來，但她的心里依然充滿矛盾，“上帝，我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本性使然，是因了善良的天性，然而，想想就知道，心里怎能會不矛盾？一方面，自己的家境也是如此的困難，孩子多，吃了上頓沒下頓，為了一家，丈夫風(fēng)里雨里的忙碌，他想讓丈夫揍一頓，那樣自己的心里會好受些。善良的人啊，為自己的行為而糾結(jié)，而輾轉(zhuǎn)反側(cè)，“叫我怎么對他說呢？”……正是在一系列的心理活動中，人物的善良得以呈現(xiàn)，那純真的情感讓人為之感動！

三、借助心理描寫，讓故事一波三折

文章中的心理描寫，除了體現(xiàn)環(huán)境的惡劣，生活的艱辛，讓人物的善良的天性得以呈現(xiàn)之外，這些心理活動的描寫對于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也無疑起了作用，使得故事在平穩(wěn)推進的同時一波三折。

“漁夫的妻子桑娜坐在火爐旁補一張破帆”，小說一開始就給我們來了一個特寫鏡頭，隨之鏡頭轉(zhuǎn)向屋子外面，然后再轉(zhuǎn)到屋內(nèi)，正是內(nèi)外兩重天，引發(fā)了主人公——桑娜的心理波動，由此故事得以順利展開，逐步推演，由惦記丈夫，“桑娜想起了傍晚就想去探望的那個生病的女鄰居”，這樣就自然引出探望鄰居的情節(jié)，正是有了探望，才有了收養(yǎng)鄰居的孩子，桑娜才會“臉色蒼白，神情激動”，才有了“忐忑不安”地等待丈夫的歸來，自然也就過渡到與丈夫討論鄰居的話題……

“你怎么啦？不愿意嗎？你怎么啦，桑娜？”“你瞧，他們在這里啦！”故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干凈利落，一切盡在不言中，然而一切又是那么的韻味綿長，讓人回味無窮！我們?yōu)樯Ｄ群退恼煞虻纳屏级袆樱瑸樗麄儤酚谥说母呱衅焚|(zhì)而落淚。

我國清代著名女詞人李清照有這樣的詩句：“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作為享譽世界的偉大作家的托爾斯泰卻運用妙手，借助一篇看似不起眼的小說，讓它承載起了體現(xiàn)“窮人純樸善良的同情心和樂于助人的高尚品質(zhì)”的主題，表達出作者對這一階層人們的關(guān)注和贊美的情懷，實在令人不得不為之擊節(jié)贊賞。

借助心理描寫，我們可以穿透人物的外表去窺探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可以了解人物的歡樂和悲傷、矛盾，愁郁、憂慮和希望，借助心理描寫，可以體現(xiàn)人物的品質(zhì)或情感，同時，心理描寫有助于突出文章的中心。

讓我們一起欣賞幾個有代表性的片段：

魯達尋思道：“俺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zhèn)€打死了他。灑家須吃官司，又沒人送飯，不如及早撒開。”拔步便走……

這是《魯提轄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一節(jié)中結(jié)束部分的一處心理描寫，體現(xiàn)了魯達的粗中有細。

那寶玉心中又想著：“我不管怎么樣都好，只要你隨意，我就立刻因你死了，也是情愿的;你知也罷，不知也罷，只由我的心，那才是你和我近，不和我遠。”黛玉心里又想著：“你只管你就是了;你好，我自然好。你要把自己丟開，只管周旋我，是你不叫我近你，競叫我遮了。”

這是《紅樓夢·寶黛吵架》中的心理描寫，賈寶玉和林黛玉雖然嘴頭上各自不讓，但內(nèi)心里卻對對方都擔(dān)著一份心，體現(xiàn)了寶黛之間的深情。

陳宮尋思：“我將謂曹操是個好人，棄官跟他;原來是個狼心之徒！今日留之，必為后患。”

這是《三國演義》曹操殺害呂伯奢一家之后，陳宮的一段心理描寫，此時的陳宮對于曹操不僅不愿意跟隨他，而且有了殺他的心愿。

心理描寫對于刻畫人物形象有著很重要的作用，那么在使用過程中一般采用哪些方法，運用時應(yīng)該注意些什么呢？

常用方法有：一是內(nèi)心獨白法，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自言自語。如《最后一課》中：屋頂上鴿子咕咕地低聲叫著，我心里想：“他們該不會強迫這些鴿子也用德國話唱歌吧！”二是夢幻描寫法。借助夢境、幻覺來展示人物的內(nèi)心。三是景物襯托法，用對景物的描寫來反映人物心理。四是動作暗示法，借助動作來體現(xiàn)人物的心理。

對于人物心理描寫時要注意：一是心理描寫要符合人物年齡、身份、性格特征、思想狀況和特定環(huán)境。二是心理描寫可以只言片語，穿插在行文之中，也可以相對集中。三是心理描寫與敘事相結(jié)合，要結(jié)合人物的語言、行動、肖像描寫。

是的，文章中恰當(dāng)運用心理描寫對于塑造人物形象有很重要的作用，值得我們認真去挖掘，仔細去體味，并加以有效運用。

本文系甘肅省教育科學(xué)"十三五"規(guī)劃2019年度立項課題《小學(xué)高年級語文課內(nèi)外閱讀有效銜接的研究》（課題立項號：GS[2019]GHB1623）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甘肅省永昌縣第二小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