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家筆下的張爸

陳東

也許是做過六年工廠女工的經歷，曾經對作家程小瑩的小說《女工》很感興趣。由此，對作家的溫情的細節描寫印象深刻。開水泡飯哪能潽出來，撩妹妹的男工怎么“綁絨線”？那么，他筆下的張文宏是怎樣描摹的？好奇之下，認真讀了報告文學《張文宏醫生》。

犀利哥張醫生。人們認識張醫生源自小視頻里他的快人快語和此后的金句疊出：“最困難的工作，最辛苦的崗位，黨員必須先上，這個沒有商量。這是我們入黨宣誓時的承諾”，“不能欺負老實人”，“屏牢了，I see you，屏勿牢，ICU”，“悶2個禮拜，你覺得很悶，病毒也被你悶死了”。……講老百姓聽得懂的話，懟了話不投機的采訪者。寥寥數語，常常出奇制勝。脫口而出，卻頗有深意。大眾喜歡這樣的言說，或許是人類走出恐懼和災難的密碼。妙語連珠本不是藥物，但妙語直達心靈，倒真是滅毒利器。

大眾喜歡這樣的言說，或許是人類走出恐懼和災難的密碼。

暖男張爸。華山感染科里稱張主任“張爸”，副主任張繼明“張媽”，這是一個多么溫暖的團隊。黑眼圈里的時而犀利時而笑意，專注科研余光分給眾人。誰出征誰留守，誰家有困難誰家需應急，了然于胸施以援手。連一起外出坐車回家，誰先下誰后下的路線安排都要事無巨細地關照。2018年查房發現某護士給病人擦背沒穿隔離服，親自用手機拍下視頻發給護士長，下死命令嚴防交叉感染。前往機場為戰友送行，張爸情不自禁地落淚了：他們很年輕，很多90后，爸媽在給他（她）們嘴里塞食物。哪怕再吃一口也好，那份疼，那份愛，舔犢之情……他們還是孩子，卻選擇奮不顧身地出征。

仁醫張文宏。善待他人，是一種做人的基本道理，也是常識。對鄉下人好，是這個來自溫州瑞安的小鎮青年，在上海學醫從醫30多年不變的初心。實際上他父親是大學畢業的技術員母親是教師，但他自詡為沒有從公立醫院逃跑的、老實的鄉下人。注意到老年病人老光眼，他特意把處方箋上的字寫得大大的。知道一個小男孩為治病花費了姐姐的學費造成姐姐輟學，他和同事各捐5000元。送外地老年病人去火車站，為抑郁的患者解疑釋惑。病人送紅包，他誠懇地說：不用啦！我會上交的，老實說這只是增加我們醫院紀委的一個記錄，對你們來說，這是治病買藥的救命錢。病人送來雞蛋面餅等土特產，鄉下人用樸實勞動成果表達樸素的感謝。張醫生指指辦公桌旁兩大包面餅，告訴程小瑩：你硬要拒絕，不大好。這正是鄉下人好的地方，所以，我對鄉下人一直老好的。這是尊重每一個生命，既不俯視，亦非仰視，以真誠的心態，平視世間萬物。

智商情商雙高的酷醫。去年6月6日，張醫生參加世紀公園“公益跑”。這個自稱沒什么肌肉的男人，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世界——中國已經開始正常化生活。6月9日恢復門診，自然約滿。當晚9點與全球留學生直播對話“留在上海”，樂意為上海打廣告。他認為上海永遠給大家的感覺是不那么強勢，什么事情都不會“急吼吼”，你是精英，一定會有一席之地;不是精英，也會活得舒服。6月25日到靜安區安義路流動獻血車上獻血，熊貓眼被護士認出了淡然一笑：不能屏牢不獻血。和駐美大使書信往來，與國內外同仁探討防疫，以最科學的心態和方法交流。張醫生已經沒有自己的時間，可他依然盡力維護醫護群體。他說你不能用“高尚”這些詞來綁架別人，醫護人員最需要什么？他們最應該有免于受傷的權利。以科學的態度，向大眾科普。張醫生很忙，暫時還不會靜悄悄沿著墻根去查房坐診呢，雖然這是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