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四章

朱振華

美麗的白河是南陽的文化符號，也是南陽人的最美鄉愁

————題記

白河

一條眉黛似的河流，如花的一溪活水，曾經流淌在《詩經》中的一條河。這滄桑幽遠的河流孕育了南陽城市的氣質。

和煦的東風，吹過“泥融飛燕子”的旋律，沾濕白河的古韻，翔過活色生香的自然畫卷。修長的河堤，斜植著輕盈的河柳，雋秀的柳眉，掩映著田園中的一寸陽光，一川風景，一泓秋波。看著故事中的春水，就是牛郎織女腳下飄緲的望穿秋水的銀河，和著等候中不曾老去的傳說。

街燈中的白河，旖旎而風情萬種，繾綣而絢麗多姿，姽婳而儀態萬方，嫵媚而魅力四射。五光十色的河水，恬靜而緩慢。掬起來，是流光溢彩的液體，漾動著絲錦般的紋理。皎皎的孤月，清輝纖纖，鋪滿河中央，再掬一捧，滿手琥珀光，灑滿這詩意棲息的地方，又盛滿這心靈的酒杯。

霡霂的云天，雨珠輕灑。翡翠似的白河，卻是沒有硬度的獨玉。點點的雨珠，在河面點化出萬億計的小酒窩，靈動的小酒窩原是雨點擊破水面所形成的疤痕。這還是淺淺的笑靨，美麗而沁人心脾。娉婷的白河，一襲煙雨中，曳動了一串怦然心動的思念，一次久違的感動，一幅斑斕的丹青，一律舒緩的曲子，一章神韻的小令，一首婉約的小詩。

秋色霜染，睿智的白河嫣然一笑。姍姍的秋風，徐徐灑滿河面，白河便有數不清的皺紋，老態龍鐘。霜冷長河。白河在季節中輪回，在時間中來去。也許，在下一個季節中，白河還是俊俏的模樣，灑脫的風姿，飄逸的神采，溫潤而可人。“人面桃花”的那次邂逅，為偶然的緣分，翩然的思緒，都是在紅塵過往中收藏的一張照片。

白河就是美的注解，美的思辨，美的演繹，美的承載，美的映現。

走在白河邊的蹊徑

攜一卷美文，走過明媚的風景，走近一條眉黛似的河流，那是如花的一溪活水，看這個舞動著心靈的季節。

灑脫或者拘謹的紅塵過客，在淺淺的暖陽中，仿佛都是站在幸福的肩膀上的天使，使勁握著這個魅力的世界。每個人舞動、飛旋的故事成了這本精致的相冊，一頁頁的年華填滿每個人心中的小井，心靈之章在溫暖著曾經如歌的快樂年華。

左右隨思的時候，邀約繾綣的情愫，看雨水后的河柳，竟然是“萬條垂下綠絲絳”的嫵媚與娉婷。泊滿陽光的河面，閃著醉心的波紋，宛若盛開著金色的花朵，沾濕白河的古韻，翔過活色生香的自然畫卷。

邂逅春天，尋夢的紅男綠女點綴了山寒水瘦的季節。也許看到了面前陸離斑駁的影子，但是，知道背后就是幸福的陽光。

馨香繚繞的枝頭，芬芳的桃李，氤氳著生命綻放的喜悅，這些花昭示著生命的更迭與繁衍。河面上的天，睜開湛藍的眸子，俯瞰的笑靨，含蓄而愜意。一場草長鶯飛的故事，驚艷了生活，在溫潤的河畔上，裝幀出一幅壯美的神來之筆的國畫。

“吹面不寒楊柳風”，打開了旖旎的季節詩集，萬紫千紅的夢，和著心靈的漣漪，盛滿心中的那只酒杯。翩然驚鴻的雨燕，呢喃著清新的祝福，銜來了溫潤的杏花雨，洗練、甚至飄逸的雨點，讓天地更加潔凈。一襲煙雨中，曳動了一串怦然心動的思念，一次久違的感動，一幅斑斕的丹青，一律舒緩的曲子，一章雋永的小令，一首婉約的小詩。

白河岸邊，細沙鋪成的蹊徑，拾步而行，一行深深淺淺的腳印，印在我心中的白河故事。芊芊的禾草，在小徑兩邊鋪上毛茸茸的綠毯，薺菜的碎花在這塊綠毯上勾勒出細膩線條，徜徉的蜂蝶，也成了這里的羈旅客。

最青睞河中的那片沙洲，雖然沒有巴金筆下的《鳥的天堂》那樣宏大，但是，翻飛的白鷺、偶爾路過的天鵝、常駐的野鴨等大自然的精靈，在這片和諧的處女地盡享安逸和快樂。

梨花海·香雪海

對于我，一個愛春天的人，遇到一個花開的春天，也是樂享最美的人生。在和煦的風中，走過那條玉帶似的白河，沿著旖旎的河柳掩映下細沙鋪滿的小徑，就來到白河東岸。吐秀的白楊搖曳著鵝黃的嫩葉，說明踟躕的春天曾經是這里的過客。

不經意間，眼前出現一個雪白的童話世界。那是一樹一樹的梨花花開，寫意著“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經典與壯美。這些純潔的梨花溫潤清純，高貴而不傲氣，玲瓏而不妖冶，精致而不失本真。所有的梨花都是春天的精靈，有的花瓣努力綻放，嫩黃的花蕊張揚著生命的力量;有的花瓣含羞初開，在晨露中不是梨花帶雨，勝似梨花帶雨;有的還是綠茸茸的花萼托著飽滿的蓓蕾，孕育著豐盈的美麗。滿樹怒放的梨花，像漢白玉雕刻的一處處晶瑩剔透的噴泉，每一朵梨花像陽光下飛累后停在枝頭的玉蝶，一種傾國傾城的美填滿這個姹紫嫣紅的季節。

白若凝脂的梨花，像獨玉一樣晶瑩，雪一樣潔白，更如素面朝天的古典仕女，笑靨燦爛，素雅、端莊、清麗、鐘靈毓秀。一樹樹的繁華和浪漫，一色的淺素嫩白，有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圣潔之美，承載著善解人意的春天溫柔，伴著春天的旋律而溫暖季節。

梨花氤氳著一場春的故事，芬芳著一個季節的夢想，這是一片曼妙歡快的香雪海。梨花雖然沒有梅花的冷傲，沒有櫻花的嬌貴，沒有桃花的嫵媚，沒有牡丹的雍容，但是梨花醇厚的清冽之香，沁人心脾，卻是獨成一處靚麗風景。

邂逅一個萬種風情的春天，根植于思緒中的梨花俊逸的神韻，才可以延長春天的斑斕色彩，才是慰藉生命的一次感動。

拂堤楊柳醉春煙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季節，能夠看看白河邊婀娜的柳樹，用姽婳的風景慰藉一下心中對春天的顧盼，也是對美麗的一種執著追求。和煦的陽光下，在南陽那條明眸善睞的白河畔走一走，攜著醉心春風，看著滿眼娉婷的柔柳，站在像飄飄緲緲的輕煙，微微浮動的翠云的柳樹林中，自然成為心中如歌的故事。

有人說，柳樹才是春天的信使，春天的信箋便是柳樹送到人間的，其實，這應該是真的。季節的輪回讓春天回歸之后，不論是“飛雪迎春到”和“天街小雨潤如酥”的物候，都擋不住柳樹報春的喜悅。一絲絲楊柳枝已經泛青，那鼓脹的苞芽，洇潤開來，飽含溫馨，蒼翠欲滴。

信步走過柔軟的沙徑，細看絲絳飄拂的柳枝，一簇簇黃綠色的豌豆大小的嫩葉，把一條條柳枝，裝扮成了一條條毛茸茸的黃綠色柔條。楊柳的枝條是向下垂著的，好似姑娘們剛剛梳洗過的縷縷青絲。微風依依，它們在我的臉上身上摩挲著，柔柔的涼涼的癢酥酥的愜意，略帶點苦味的清新氣味，沁人心脾。“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的這首詩，如丹青神韻，寫活柳樹的嫵媚韻味。

柳樹的高雅，在春天的悠閑中，精致婉約。那柳樹宛若是一團淡綠的煙霧，則給人以清香淡泊的感覺。這時候的柳葉柔細纖長，像美女含羞的睡眼，無怪前人稱之為“柳眼”。 “數數新開翠影齊，倚風情態被春迷”“依依裊裊復青青，勾引春風無限情”“裊裊千條復萬條……風流才是女兒腰”。正是柳樹的美，柳樹的嬌媚，才讓人們用纖細柔軟的柳條形容美人的細腰，用嬌嫩清圓的柳芽形容美人的眼睛，用勻稱細長的柳葉形容美人的眉毛。所謂的“柳腰”“柳眼”“柳眉”，傳神的妙喻，把柳樹的魅力定格成一種無與倫比的經典。

李商隱的《贈柳》被譽為古代文人詠柳的千古絕唱。“橋回行欲斷，堤遠意相隨”，堤畔幽遠，楊柳煙籠霧繞，垂枝依依，順著長堤而生，似乎要隨堤而去。楊柳的意態情狀，被詩人刻畫得淋漓盡致。

柳樹是樹中的謙謙君子，無論是杏花春雨的江南水鄉，還是鐵戈秋風瘦馬的塞北，無論是溫潤秀美的水鄉，還是荒涼的蒼茫大漠，幾乎到處都可看到她婀娜飄逸的身影。古往今來，也許是詩人們總是寄情于柳，柳樹在無數詩人心目中可謂是情有獨鐘。她那纖纖身姿，縷縷長絲，總是屢屢牽動著無數遷客騷人的纏綿情思，總是每每嵌入人們依依惜別的場景，因而總讓那纖弱的柳絲纏繞了太多的離愁別緒。

默默承載滄海桑田變化的柳樹，美麗了一個季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