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風散的現代藥理研究及臨床應用研究進展

葉曉濱 陳玉梅

玉屏風散類方記錄于《素問病機氣宜保命集》，最早為劉完素所創，《究原方》或者《仁存方》是最早以“玉屏風散”命名的書籍，現存最早記載并以“玉屏風散”命名的書籍是元代朱丹溪所著的《丹溪心法》。玉屏風散的中藥組成有黃芪、白術、防風3味，組成少而精，具有益氣、固表、止汗的功效，治療表虛不固、自汗惡風、面色白、或者體虛易感風邪者，是益氣固本的經典方，也是表虛衛氣不固，虛人易感風邪的常用方。方中黃芪為君藥，是補劑中之風藥，可以益氣固表，實衛斂汗；白術為臣藥，健脾除濕，使氣機周流，脾旺則氣血生化有源，有固表止汗之功；防風遍行周身，為風藥中之潤劑；黃芪配伍白術，氣旺表實則汗不能外泄，風邪不易內侵；防風走表祛風邪，黃芪得防風固表不留邪；防風得黃芪祛邪不傷正，全方益衛固表，止汗御風，猶如屏障，珍貴如玉，故命名“玉屏風散”[1]。方劑補中有疏，散中寓補，補散合用，共奏益氣固表止汗之功。玉屏風散在現代臨床上主要用于治療自汗、體虛易感冒，反復呼吸道感染；慢性腹瀉；甲狀腺功能減退；慢性蕁麻疹、慢性濕疹；干眼癥、過敏性結膜炎；糖尿病腎病；不孕癥；乳頭皸裂；小兒多汗證等。近年來，隨著臨床研究不斷深入，通過概括玉屏風散所含有化學有效成分和藥理作用機制，進一步整理出玉屏風散在臨床上的應用。

1 玉屏風散的主要化學成分研究

玉屏風是3味藥組成的復方方劑，黃芪活性成分有黃芪皂苷、黃酮類似物、多糖、氨基酸類、微量元素以及其他成分，其中黃芪皂苷具有抗炎、抗應激、抗氧化、免疫調節、促智等藥理作用，臨床上可用于防治缺血性心腦血管疾病、促智、延緩衰老等疾病。黃芪甲苷——由黃芪總苷中被分離提純的一種三萜類皂苷，被證實具有抗壓和抗炎作用；黃芪多糖藥理作用有免疫調節、抗腫瘤、抗菌和抗病毒、保護腎肺血管；黃芪所含的氨基酸類——谷氨酸、甘氨酸是體內抗氧劑谷胱甘肽合成的前體物質，具有抗氧化作用；白術內酯Ⅰ和白術內酯Ⅲ是白術的主要活性成分，同樣也是白術抗炎、抗癌主要成分，白術內酯類成分有調節胃腸道功能，促進營養物質吸收的作用，其中白術內酯Ⅰ的藥理作用尤其明顯。防風有揮發油、色原酮、有機酸、香豆素、多糖等化學成分，主要活性成分有色原酮及其苷類成分，色原酮成分包括升麻苷和5-O-甲基維斯阿米醇苷，具有較強抗炎消腫、解熱鎮痛、抗血小板聚集等生理活性。多糖為黃芪、白術、防風的共有成分，也是全方主要的有效成分。

2 玉屏風散的主要藥理作用

2.1 抗菌、抗炎、抗病毒玉屏風散中的防風主要化學成分有抗菌和抗炎作用，升麻苷為防風有效成分，具有抗炎作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中規定防風質量評價指標成分。防風可以抑制金黃色葡萄球菌、二型溶血性鏈球菌、肺炎雙球菌等[2]，對痢疾桿菌、枯草桿菌有一定抑制作用，通過抑制相關致炎因子或者炎癥介質產生，實現抗炎、抗菌作用。白術內酯Ⅰ、Ⅲ能夠促進炎性巨噬細胞細胞因子表達發生顯著變化，也是玉屏風散中抗炎活性成分中含量最高，而白術內酯Ⅱ不明顯[3]。盧春化等[4]研究甲型H1N1流感病毒鼠肺適應株PR8構建小鼠流感模型，證明黃芪多糖治療給藥和預給藥的方式均能緩解流感病毒誘導的肺炎性病理損傷，通過心肌細胞Toll樣受體4-髓樣分化因子88-核因子-κB信號通路轉導通路降低肺組織的炎性反應來發揮抗流感病毒感染的作用。

2.2 調節機體免疫功能黃芪多糖能調節淋巴細胞各個亞群的比例，增強免疫調節功能，黃芪甲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中規定黃芪質量評價指標成分，具有免疫調節作用。陳鑫等[5]研究表明黃芪水煎液在高濃度時能抑制T淋巴細胞的轉化；低濃度又能促進其轉化，驗證了黃芪還具有雙向免疫調節作用。以白術為臣藥的玉屏風散通過調節炎癥反應和吞噬作用來治療免疫系統疾病[6]。白術多糖能夠激活肝巨噬細胞免疫功能來實現增強機體的抵抗能力。防風的免疫增強作用有效部位在多糖，防風多糖saponikovan A、B、C及JBO-6具有免疫增強活性。玉屏風散發揮免疫作用的機制是通過玉屏風散總多糖和總皂苷的藥效作用，如黃芪皂苷、黃酮、多糖；白術多糖和揮發油；防風中的色原酮類化合物等有效成分協同的結果。防風抗過敏的機制與其能夠降低肥大細胞過氧化物酶體增殖因子活化受體-2及相關細胞因子的表達有一定關系[7]，防風多糖有良好的抗過敏性，而且刺激性小；白術揮發油可以提高吞噬細胞活性，增強肌體非特異性免疫功能[8]。有實驗表明，玉屏風散抑制小鼠體內LgE的產生，抑制肥大細胞釋放生物活性物質，對Ⅰ型變態反應性疾病有療效。玉屏風散既能增強肌體免疫狀態，又可以改善過敏性體質，不良作用小，安全性高。

2.3 抗疲勞黃芪抗疲勞可能與糖代謝有關，與黃酮、皂苷類成分的共同作用有關。現代藥理學顯示，黃芪多糖能夠改善患者的抗疲勞功能，有效減少全身性耗氧量，以此提高患者耐缺氧能力。白術有抗氧化、補益藥理作用；防風助脾氣健運、脾陽升發，上述諸藥合用，能補脾益氣，氣行則血行，保證機體血液正常運行，通過補益脾肺之氣的作用來達到抗疲勞的效果。

2.4 抗氧化，抗纖維化，減少肝臟受損防風的色原酮、多糖及揮發油均有較強的抗氧化作用，玉屏風散里的多糖類化合物總提取物能顯著降低D-氨基半乳糖誘導的化學系肝損傷小鼠、卡介苗和脂多糖導致的免疫學肝損傷小鼠的肝臟指數，減輕小鼠肝臟病理損傷，保護機制是玉屏風散所含中藥成分具有清除自由基，抑制脂質過氧化，穩定細胞膜，增強機體抗氧能力，降低炎性細胞因子的釋放[9]。

2.5 減輕腎炎病變，促進腎炎病理修復楊柳等[10]報道黃芪能改善蛋白質及脂代謝，利尿消腫，并且能提升機體免疫力，具有延緩腎間質纖維化，減輕腎損傷，保護腎功能等作用。黃芪能改善腎臟微循環，提高腎小球濾過率，恢復腎小管重吸收與分泌功能，進而改善腎功能。鄭曉珂等[11]采用阿霉素大鼠腎病模型，使用白術治療腎病綜合征，證明白術水煎液各劑量均具有改善腎病綜合征的作用，對蛋白尿、低蛋白血癥和高脂血癥的療效最佳的是低劑量；白術治療腎病水腫的最佳有效組分是白術多糖組分，有抗炎、抗氧化作用，能夠顯著降低肝損傷所致的高血脂，減少腎臟損傷，降低尿蛋白，它的利尿作用可以使水腫減輕。

2.6 抗腫瘤黃芪可以抗腫瘤，抗腫瘤作用是通過對機體的免疫調節，誘導淋巴細胞產生白細胞介素-2和干擾素，直接或者間接參與細胞因子網絡和免疫系統的調控，從而殺滅腫瘤細胞或誘導某些腫瘤細胞凋亡，并非藥物直接殺死腫瘤細胞。白術內酯Ⅰ、Ⅱ、Ⅲ和白術多糖可以通過誘導細胞凋亡并抑制增殖的方式實現抗腫瘤[12]。防風多糖有抗腫瘤活性，防風多糖體內對S180移植瘤的生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與白細胞介素-2聯合應用時效果更佳，抑瘤率顯著提高，防風的香豆素類成分也有抗腫瘤作用，但因其量低，作用較小[13]。

3 玉屏風散加減在臨床上的新應用

玉屏風散在臨床應用過程中在基本方上加減用的比較多，充分體現了中醫辨證論治的特點，同時玉屏風聯合其他方劑、中醫特色療法、西藥的效果優于玉屏風散單用。

3.1 消化系統疾病與內分泌系統疾病治療人體后天之本在脾胃，脾胃為精氣升降運動之樞紐，脾胃一傷，升者不升，降者不降，疾病隨之而生。玉屏風散中黃芪善入脾胃，補中益氣，托毒生肌；白術補氣健脾，為“脾臟補氣健脾第一要藥”，合用黃芪可以補脾胃而助運化，氣血生化有源，固本御邪，臨床上可以用于消化系統疾病和內分泌疾病。見表1。

表1 玉屏風散治療消化系統疾病與內分泌疾病的臨床報道

3.2 皮膚科疾病與五官科疾病治療玉屏風散含藥血清具有抗皮膚角質形成細胞和皮膚成纖維細胞光老化的作用，與促進細胞生長和增殖有關系；具有較強的氧自由基清除率，能提高抗氧化作用。中醫認為脾胃蘊積濕熱，導致清氣不升，目竅失養，或肝腎虧損導致陰血不足，目失濡養。玉屏風散黃芪、白術甘溫益氣，防風輕清辛散，利清陽上走官竅，治療干眼癥、口瘡療效佳。玉屏風散也可外治，黃芪用量上倍于白術與防風，全方苦燥之性減弱，甘味之性增加，甘能生津增液，外治是一種創新，在臨床使用上有一個新的提高，見表2。

3.3 肝腎疾病治療中醫認為，肝癌屬于“肝積”“積聚”“鼓脹”，而中晚期肝癌正虛邪實，以氣滯、血瘀、濕熱、瘀毒為主，中醫藥有健脾理氣、活血化瘀、軟堅散結、清熱解毒的功效，抑制腫瘤生長，促進腫瘤細胞凋亡，保護肝臟，提高機體免疫功能。玉屏風散發揮益氣扶正的功效，諸藥相伍，祛邪而不傷正，有利于患者的愈后，值得推廣，見表3。

表3 玉屏風散治療肝腎疾病的臨床報道

3.4 婦兒科疾病治療根據正虛于內，外傷于邪的疾病共同發病機理，“異病同治”的治則治法，玉屏風散及其復方制劑應用于婦兒科臨床多種疾病的防治療效滿意。見表4。

4 結論

玉屏風散作為經典用方，配伍簡單，藥味少，經濟實惠，效果明顯，臨床應用前景好。玉屏風散及其加減應用在臨床仍待進一步開發，作用機制在運用中將進一步明確，如果在中西醫結合方面進一步研究，定會取得更好的成果。

表4 玉屏風散治療婦兒科疾病的臨床報道